第440章 北涼大聖
天罪神情微僵,黑著臉道:「爾等激動個屁,這密藏真得連根毛都瞅不見,就剩一堆堆黃土,咦!這黃土貌似有點怪啊!」
他蹲下身,眯著眼盯著腳下的灰暗黃土,指尖微微觸及,軀殼、靈魂深深觸動,日月妖瞳迸濺神輝,頓時讓他表情震驚肅穆。
一沙一世界!
簡直大恐怖,他竟在黃土砂礫望見殘敗毫無生機的空洞小世界。
若非早就已變作死亡的世界空殼,就這一堆堆黃土足以讓世界顛倒,天罪深深咽一口唾沫,剛欲要邁步探索,先前的中年將軍一臉頹敗悲哀,緩緩消失在秘域。
天罪回憶之前的慘叫,表情冷峻,貌似已猜出結果,當他遠遠望見深處屹立的血色銅門,倒吸一口涼氣,這座血色銅門並不大,寬一米,高兩米,差不多剛好同時容納兩人,可它給予天罪的氣勢就彷如支撐著整個天地。
尤其血色銅門散發縈繞的怨氣、血腥、凶戾簡直比地獄之籠還要駭人,令他都不敢近距離涉足,天罪謹慎盯著血色銅門上凹凸不平的古老陣紋,就如一個個血色旋渦,吸引他的心神。
先不談其它,除門內的秘密外,整個北涼密藏最有價值估計就屬於這個凶門。
「嗡!」天罪驟然回神,盯著近在咫尺的血色銅門,亡魂皆駭,拚命倉惶倒退,渾身皆被冷汗浸濕,他竟不知不覺靠近它,就如魔怔一般。
真要人老命!他重重喘著粗氣,心有餘悸,完全被嚇傻,雖然他很好奇內部的大秘,可卻再不敢緊盯著凶門。
天罪低下頭盯著門前仍未乾涸的新鮮血跡,忌憚瞟一眼凶門,毛骨悚然。
「都想進入凶門探秘,卻又都死在門前。」
他起初還想稍微試試,可這會卻一丁點不敢動手,這北涼密藏來歷特殊,存在的年代也太長,再如何恐怖絕倫的人物都湮滅於諸多紀元,都不如它的壽命長,無盡人傑都一無所獲,他豈敢妄動?
銀灰符印等異物似感受其中的猙獰兇險,沉寂下來,可銀灰符印猶豫半響,猛地釋放一股悠遠滄桑的祭祀之音,霎時間,寰宇中的風暴似若靜止,星辰銀河黯淡無光,隨即好似跨越時空襲來斷斷續續的衝殺聲。
天罪日月妖瞳似爆射兩道天柱,穿梭時間空間,一幅幅畫面在魂海呈現。
上百億古老戰士對峙,每一位幾乎都可霸絕當代,鮮血揮灑,天地皆被洞穿,逆天級的戰鬥使得寰宇黯淡無光。
一道可橫跨諸天的背影赤裸上半身,擎世屹立,一手似托舉大半個宇宙,鎮壓一切敵,天罪凝神而往,似想要看穿逆天人物的真實樣貌,可卻被一片神秘霧靄籠罩。
「區區螻蟻,敢妄圖偷偷窺探本聖!」粗獷的霸道之音震碎大宇星辰。
天罪卻骨寒毛豎,緊忙收斂視線,卻又聽逆天人物道:「咦,竟有大人物跨越時空關注戰鬥,有能耐跨禁忌來跟吾拓跋北涼一戰!」
體魄欲裂,魂魄孱弱,震撼驚恐之餘,他實在不敢再與之關注,畫風變幻,隨即見滾燙的紅血熔煉一個個星辰,血色銅門乍現,霎時凶門上的陣紋在逆天級人物的催動下遮住大界。
一個個生靈驚恐欲絕,紛紛化作一道道血泥撲往凶門,百億生靈血祭於凶物,逆天級人物冷酷長笑,「哈哈哈哈哈,千億生靈祭煉,千古一孽終於鑄就,誰能擋吾。」
可最終卻見逆天級人物竟同樣發瘋祭祀凶門,狂笑猙獰:「本聖雖滅,可千古一孽需餵養至飽和才會開啟,想要奪取遠古初的大造化,拿億世生靈來換吧,啊哈哈哈,嗚嗚,差一步便可踏上古路,吾不甘啊,不甘!」
景象盡滅,銀灰符印似受難以想象的創傷,黯淡近乎消絕,迅疾融於天罪魂魄躲藏,看得天罪既驚又恐,嘴角抽搐。
他怔怔盯著凶門,千古一孽?北涼大聖,拓跋北涼!
這實在有些不真實,太過虛幻。
隨即他回憶剛才的天闕將士的凄厲悲鳴,回想雪紅醉等人的態度,又關聯一路上以來的部署,心中反涼氣,咬牙切齒道:「這群卑劣至極的上位者夠狠夠毒夠絕夠無情!」
他終於知曉這天闕、神機與其它勢力因何糾集大軍,這幾十萬人都來用作血祭這名為千古一孽的兇器!
千古一孽,這兇器橫跨無盡紀元,到底染盡幾何鮮血,絕不止千億!
盯著這柄凶兵,似望見一頭血腥惡獸蟄伏,天罪緊忙倒退,果斷轉身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驀地,一道詭異的敲門聲自後方乍然轉來,卻讓天罪動作僵硬,頭從到腳涼到極點。
生硬費勁地緩緩轉過頭,死死瞪著凶門內咚咚的敲門聲,他似讓死神掐住脖子,難以呼吸。
「這裡即使隱藏著北涼大聖的傳承、逆天修為或寰宇奇珍,都必得要忍住貪婪!」天罪拋卻所有念想,頭也不回逃離此處。
天罪遁出微涼很平安,毫無意外發生,可他再重新審視邊關,就彷如血腥無匹的屠宰場,一個個屠夫將一頭頭牲畜拉往死地,最難堪窩囊的卻是牲畜根本不知悲慘的下場,一個個仍恪盡職守。
他自認夠狠,可比起這幫上位者,他都算得上天真無邪。
從北涼滅至今,上位者受利益慾望驅使,八次,死得人的屍骸估計足以填埋每寸疆土,這些人皆成為窩囊的受害者。
天罪得知真相,終於不再被動,心情很輕鬆地折返飛舟,可瞧見前來『探望』的雪紅醉、嘯月等人,心中愈發沉重,天罪微微施禮道:「欽差大人!」
雪紅醉一臉含笑,上下打量夜白,平靜道:「微涼打探的如何?」
「還好,天闕布防很嚴密,而且……而且若猜測無錯,兩大聖地的人也在,同天闕前天在城內發生爭鬥。」天罪唯獨不說北涼密藏。
雪紅醉笑意微收,自顧喃喃道:「超脫世俗的聖地也都派人來了!」
「呵呵,你見識微涼大軍,憑爾等這點人數根本難以匹敵,不如幾天前得軍令狀作廢吧!」雪紅醉眼露精芒。
天罪心中警覺,神色態度都異常堅決道:「謝欽差大人體察,可軍令狀已下,丟命是小,丟人丟龍武天兵的臉丟神機的威嚴是大,屬下必定拚死效忠,殺盡敵寇幾十萬。」
「你能殺退天闕幾十萬?」
雪紅醉語氣相當玩味,天罪心中暗笑,這都不必他來殺?過個十天半個月即見分曉。
「若殺不退天闕賊人,屬下必然死於衝鋒的滾燙血路上,一切身後事再不關己,痛快死,痛快活。」天罪一副捨生取義的瀟洒悲壯。
雪紅醉等人夜半告辭,卻留下大批量的修鍊資源,天罪深深盯著夜空,平淡道:「將資源均數分派。」
「一走六天,你難道只查探出這點信息?」凝凡一臉狐疑,緊緊盯著夜白,明顯不信。
天罪莞爾一笑,半個屁股坐在板凳上,嘆息道:「何止這點,不過有些不方便說,也不方便對你說而已。」
就凝凡那個以神機為重的心態秉性,她還不得飛蛾撲火去效忠。
凝凡等人表情陰晴變幻,天罪無奈苦笑,聳聳肩道:「通知全軍將士,打今兒起,我的話屬於唯一軍令,某些人的命令都當做放屁即可。」
軍令一下,所有人都認為夜白已然叛變。
隨後幾日,天罪閉門不出,北涼密藏總不斷縈繞心頭,他需要想個萬全之策,安排好後路,他總覺得有大變故將在不久后發生。
可剛欲做出安排的同時,第十天,雪紅醉不但去而復返,竟帶著全軍駛來,手執神玄大帝的詔令,應邀前往微涼邊關商榷秘事。
霎時間,天罪的殺意徹底不再遮掩,拎著寒光懾人的斷龍刀,忍不住率眾將士對峙,所有人都震驚於夜白的過激反應。
雪紅醉等人心中冷凝疑惑,宋希麟冷漠道:「爾等莫非想造反不成?」胡生眾將士硬著頭皮,凌于飛舟劍拔弩張,卻仍站於天罪背脊,毫不退縮。
「鏗鏘!」天罪指尖彈著斷龍刀,見這幫上位者不顧道義,將眾兄弟推往死路,也不再藏拙,針鋒相對道:「我若不答應呢!」
「以叛國論處,同罪者,殺無赦!」宋希麟殺氣鋪天蓋地。
天罪眼底寒芒乍現,劃破虛空,與其讓將士們窩囊冤死,倒不如跟這群冷血的上位者干架,順便把藏在暗處的古代天喊上,暴露便暴露。
可凝凡、諸葛綵衣緊張將夜白拽住,表情蒼白道:「快下跪接旨,道歉!」
「啪,啪!」天罪一個巴掌近乎抽懵兩女,所有人都一臉獃滯,天罪嘴角噙著冷笑,「北涼密藏不過吾等的殉葬場,欽差大人,不知神機可統計過血色銅門沾染過多少冤死亡靈的鮮血,生生血祭,夜某的將士可以戰死在沙場,若死在自家人手中,請恕夜某不答應。」
剎那間,空氣近乎都凝固,所有人大氣不敢喘,心思迥異,雪紅醉等大人物瞳孔緊縮,神情陰晴變幻,唯獨神凈凰泰然處之,率先平淡道:「本殿下拿尊嚴保證絕不會自相殘殺,傷及同胞。」
「抱歉,人的命就一條,夜某可不認為殿下的尊嚴比得過一條人命,況且您這樣保證,瞧瞧您身邊的人,早就蠢蠢欲動,這世道人命都要比紙薄,況且即便爾等真無心殘殺同胞,那天闕呢,兩大聖地呢,為私慾,他們就會像餓狼一般將吾等生吞活剝,不然,天闕那消失不見的五萬大軍怎麼讓自家人活生生血祭。」
天罪的言辭瞬息引發全軍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