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象

陳國境內

自楚軍入陳之後，就接管了城父邑，此時三萬楚國大軍就駐紮在城內。

楚君駐軍的城父邑與陳國都城互成犄角之勢，阻擋吳王夫差六萬大軍已經有九月有餘，讓夫差徒呼奈何。

城父邑，楚王軍帳內

楚王熊珍靠坐在軟榻之上，右手放在胸前輕揉，臉色稍顯蒼白。

帳內坐著幾個人，分別是令尹子西，司馬子期，還有公子啟（子閭），將軍子常。

子西在下首看著楚王蒼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王上有恙，醫者治療已有數日還不見好轉，且有惡化之相，對楚國恐怕非福啊」。

「吳軍今日可有動靜」，楚王的聲音突然在帳內響起。

聽到楚王的話，子西回道：「吳軍今日還是像昨日一般，攻城一番之後便退去」。

「王上，所謂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吳軍如今攻勢已衰，士氣大減，我軍或可圖之」，將軍子常抱拳說道。

聽到子常的話，楚王臉色露出意動之色，但卻沒有說話，只是掃了一眼子常，而後又看向令尹子西，才道：「令尹是什麼看法」。

子西看了看楚王，想了想，回道：「吳王夫差雖然剛愎，但其領軍大將是伍子胥」

說道伍子胥這個名字時，帳內之人也是神色各異。

令尹子西也不免一頓，隨後又道：「伍子胥此人用兵沉穩，且有奇謀，吳軍雖然露出頹勢，但我楚軍也是出征日久，士氣不振，若是我等此時主動出擊，恐怕會露出破綻，反而給了吳軍一個機會」。

其實子西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有說，那就是楚王身體似乎出了問題，他現在想的不是主動出擊，反而是尋找機會撤軍。

陳國的存亡怎麼能比得上楚國的安穩。

「咳…咳…」

子西的話音未落，楚王已經連連咳嗽，熊珍不禁用衣袖捂住聲音，等心情平復之後，才將手拿開，只是眼睛掃視到袖口幾滴鮮紅，心情不免一沉。

看到帳內幾人面露憂色，楚王輕笑一聲，道：「寡人無礙」。

眾人聞言，神色一松，只是心裡怎麼想就不知道了。

「司馬，你有何意見」，楚王看向子期。

子期沉吟片刻，說道：「城父邑城牆堅固，城內糧草充足，該急的是吳王，吳軍出征日久，糧草不濟，國內空虛日久，恐有禍患，我們等吳軍自退便可，不需要橫生枝節」。

「越國」，楚王聽完子期的話，心裡頓時就想到了吳國的鄰居。

吳越是世仇。

當然吳楚現在也是世仇。

「那就固守吧」，楚王正色道。

「唯」，令尹幾人起身領命。

正待幾人離去之時，突然有寺人在帳外求見。

「進」，楚王看向帳外。

片刻之後，有兩個寺人進來，對著楚王拜道：「王上，天有紅雲異象」。

「異象」，楚王聞言一動，令尹幾人也是面露驚疑。

這時代對天象格外看重。

「扶寡人起身」，楚王對其身側的寺人喝道。

楚王走出帳外，一道一道冷冽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直覺生痛。

如今已是十月，已經入冬了啊。

楚王抬眼看向天空，原本陰暗的天空此刻有紅色雲霞像鳥一樣，圍繞太陽飛翔。

「果真神異」，楚王不禁訝道。

周邊朝臣也是一臉新奇。

異象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消散。

回到營帳之內，楚王對左右喝道：「太史可在？」

「太史周在」，楚王話音剛落，一個黑衣白須老者拜倒在楚王身前。

「此異象何解？可是吉兆」，楚王沉聲問道。

太史周看了看楚王，遲疑片刻才說：「此乃災禍，尤其是對王上更是危害」。

「一派胡言」，子常打斷太史周的話：「明明是鳳鳥凌空，祥瑞高照，怎可是災禍。

帳內眾人也是連聲附和。

「這…」，太史周為難的看向楚王。

楚王左手虛抬，帳內眾人立刻禁聲不語。

「太史可直言」，楚王道。

「王上，天上那神鳥確實是鳳凰，但鳳鳴岐山，鳳鳥與周王庭氣脈相連，鳳鳥繞太陽而飛，太陽的光輝被鳳鳥所掩」，太史周停了一下，又道：「楚國傳至火神祝融，而王上就是太陽，太陽光輝被掩，此乃王上將有災厄啊」。

聽到太史周的話，楚王一時間也沉默了。

令尹幾人也是面露憂色。

楚王有疾，軍中上層都是知曉的，但沒想到今日這異象也指向了楚王。

一時間，諸君都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