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老瞎子

鎮碑泛著淡淡的白光，看上去似乎有一種令人仰望的聖潔之感。

不過，凌雲和雲曦都很清楚，這不過是表象罷了。這塊鎮碑，可是一等一的兇器。

凌雲當初立下這塊鎮碑的時候，鎮碑之下可是整個荒域之中幾乎所有敢於血洗大陸的老怪物的屍體，甚至連不祥都被凌雲給撕成碎片，鎮壓在了這座石碑之下。這塊鎮碑的本體，更是那大半個被打碎的荒域，沐浴無數強大存在的鮮血熔煉而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被稱為老瞎子的存在並沒有說錯，他的屍體，的確是曾經被鎮壓在這塊石碑之下。

「沒想到，這雲尊鎮碑竟然都出現了。」凌雲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

凌雲也沒想到，當初那件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的鎮碑，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凌雲可以感受到這座石碑之中隱藏著的恐怖力量，這種力量若是激發，就算是荒域之中那些隱藏的老怪物，同樣扛不住。

就在這個時候，鎮碑的上半部分緩緩剝落，在石碑的頂部，雲尊兩個字緩緩浮現。

在這兩個字出現瞬間，似乎整個荒域都微微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為這個名字感到驚懼。

混沌鍾晃悠悠的從凌雲的神識海之中飄出，在鎮碑的面前微微晃了晃，似乎是在打招呼。

一道道流光從石碑之上流淌而出，匯聚到混沌鍾之上。混沌鐘上的道紋一道接一道亮起，在浮現出整整三十六道道紋之後，混沌鍾微微晃動了一下，斷開了與鎮碑的聯繫，回到了凌雲的神識海之中。

「這混沌鍾，是藉助著鎮碑的力量充能了？」凌雲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怪異之色。

「凌雲，這塊鎮碑，我們要不要將其帶走？」雲曦對著凌雲問道。

「不用了，就讓它留在這個地方吧。」凌雲微微搖了搖頭。

有著雲尊鎮碑在這個地方，荒域之中的存在就不敢輕舉妄動。要知道，這些老傢伙，絕大部分都是無形意志手中最完美的棋子。它雖然無法直接命令那些傢伙做什麼，但是卻能夠引導他們的行動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凌雲在過去輪迴之中多次成為這些存在的目標，無形意志的大手可是功不可沒。

至於想要動這塊鎮碑，無形意志恐怕要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什麼樣的棋子才能夠做到這種事情，而不是成為鎮碑之下的又一塊基石。至少凌雲認為，荒域之中的存在，是絕對不敢生出這個心思的。

雲曦看向荒域，很快就明白了凌雲的想法。

「荒域之中的那些老不死，就交給你守著了。」凌雲伸手輕輕地摸了摸鎮碑。

鎮碑的光芒微微閃爍著，似乎是在向凌雲做出保證，荒域之中的那些傢伙，一個都別想跑出來！

而在荒域之中的不少存在都感覺自己後背一涼，彷彿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盯上了自己一般。

「嘶，這鬼天氣果然糟糕得很，讓我都打冷戰。算了算了，還是再睡一段時間好！」一個荒域之中的不知名存在抖了抖身體，之後將自己的痕迹隱藏得更深了。

「天象，已經變得愈發混亂了。未來，已經完全變得不可預測，我們這些老骨頭，想要出頭也變得越來越難了。」

在一處無人的山洞之中，一個雙眼是漆黑空洞的老人倚靠在石壁之上，語氣中帶著一絲感嘆。若是一般的人看到這名老者，恐怕都不會想到，這名看上去乾瘦如柴的老者，在未來竟然會踏出荒域，血祭一方天地為自己鑄就新的大道之基。

若是有人以大法力自細看他的雙眼，便會發現這個老人的空洞的眼眶之中，竟然有著無數沉浮的星辰。他可不是瞎子，而是將無數的星辰熔煉到了自己的雙眼之中，成為了自己的眼睛。雖然人人都稱呼他為老瞎子，但是他可不是真瞎。

「也罷，讓我看看，現在我到底能夠看到什麼！」老者深吸了一口氣，空洞的雙眼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無數的空間在老者的雙瞳之中扭曲，他所看到的景色也不斷地變幻。最終，一方石碑出現在他的眼中，在這座石碑之前，還有一名背對著他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從這個少年的身上，感知到了一股令自己垂涎欲滴的氣息。若是能夠吞噬這個人，必然能夠為自己鑄就新的大道之基，使得自己有再次登臨大道的機會。

就在他想要扭轉視角，看看這個少年到底長什麼樣子的時候。那座石碑之上，驟然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隨即一道人影似乎透過無盡的時空，看到了在山洞之中的老瞎子。

在見到這道人影的瞬間，老瞎子的身體完全僵滯了，雖然他不知道這道身影到底是誰，但是他從這道身影之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致命殺機。

「既然他們都稱呼你為老瞎子，那你這對眼睛，就沒有必要存在了。」一道悠然的聲音傳來。

隨即，老瞎子就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厲慘叫，在他眼眶之中的星辰，竟然一顆顆接連崩滅，無數破碎的星光從他的眼眶之中逸散出來，消散在虛空之中。而他所看到的景象，也在瞬間支離破碎，甚至他都無法記起自己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

「老瞎子，老瞎子，原來，這就是我被人稱為老瞎子的原因么？」古怪而又凄厲的聲音從老瞎子口中傳出。

在他眼眶之中的星辰已經徹底隕滅，只留下空洞的眼眶，看上去無比滲人。

「我，我看不見了……」老瞎子下意識地將自己的雙手放到自己的眼前，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

「……哦，對了，他們都叫我老瞎子，看不見也是正常的事情……」

在沉默了一陣之後，老瞎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似乎忘記了什麼，伸手摸索著找到了一根手杖，用手杖探著路向山洞深處走去。

「我的眼睛瞎了，我的軀體不全了，想要登臨大道，需要鑄就新的大道之基，把我的眼睛治好。但是，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或許，我應該再等等，再等等……」

隨著輕微的呢喃聲，老瞎子的身形徹底的隱沒在山洞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