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機械廠考試報名
周時逸出門以後直接去了郵局,給遠在京市的姜國慶去了封電報。
隨後便去了趟機械廠,如果他沒有記錯的,這幾天就是機械廠招工的日子。
不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能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機械廠員工子弟。
周時逸晃晃悠悠的走到機械廠門口,看著大門口貼著的招工表,冷硬的臉上微微鬆懈了幾分。
門口的大爺剛準備出門把招工表撕下來,就看到站在那裡的周時逸。
笑道:「呦呵,你來的還挺巧,這就貼倆小時。報名的話,先來我這裡登記。
後天早上八點鐘的時候,再來排隊入內考試。」
周時逸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了一包大前門,給大爺遞了一根:「好嘞,大爺。我剛從供銷社買的,您嘗嘗。」
大爺看著少年遞過來的煙連連擺手:「這咋成。快收回去。」
這年頭煙多珍貴,這小夥子拿的大前門,一包可就要三毛五,還得要煙票。
在這個人均工資二三十塊的時代,這可是很金貴的東西了。
周時逸俊臉上滿是笑意:「大爺,您就別給我客氣了,煙這東西,不都是給人抽的嗎。來來來,我給您點上。」
他把煙遞到大爺手裡,又從口袋裡摸出火柴盒,「呲啦」一聲響,火焰升騰而起。
大爺當即也不再客氣,拿起煙塞進了嘴裡。
周時逸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倆人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吞雲吐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大爺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家裡是坐辦公室還是車間?」
周時逸腦子轉的快,連忙接話:「車間的,我爸說讓我來考試,趟趟水,看能不能考上。」
「恩,那你明天排在外面那一隊,裡面的那一隊都是做辦公室幹部的子女。」
大爺悄摸著往周圍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錄取的人數少,好些個都是打過招呼的。你去了也是白搭。」
周時逸一副受教了的模樣,把大爺看的很是得意。
這麼多年,他見得這種事情可多了。
有那些個想坐辦公室,心高氣傲的,直接和人家排在一起,結果呢,哪怕成績不錯,也會被人硬生生擠下來。
周時逸搓了搓手,有些局促的說道:「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如果考不上,就要下鄉了。」
大爺也很是同情他,誰不知道下鄉苦啊。
最開始的時候,哪個不是抱著滿腔熱血去的,可是等到過幾年回來探親的時候,那都是脫了層皮,大變樣了呦,說老了十歲都不為過。
大爺思索了片刻,悄摸著說道:「西城角的電機廠知道吧,二十天後會有一場考試。
最近幾個廠子都有招工。不過時間上都不確定,我知道就這一個。萬一你沒考上這個。
還可以去電機廠去碰碰運氣,福利待遇和機械廠差不多。」
周時逸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頓時喜上眉梢,從口袋裡摸出整盒大前門都塞進了大爺手裡。
「多謝大爺了。」
大爺:「耶耶耶,這可使不得,我就提了一嘴,能不能考上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周時逸看著大爺嘴上這麼說,手卻把口袋子撐得老大,頓時嘴角一抽。
好笑的把煙塞進了他的口袋裡面,道了別,就漫無目的的在南城閑逛了起來。
也不知道外公外婆一早去哪裡了。
周時逸估摸著倆人可能是去打探父母的消息了,畢竟一大早他和白一洲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
如果二老在家,肯定會出來的。
掏了掏口袋,裡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幾塊錢和一些票據,還是母親臨走時塞給他的。
母親託人打給舅母的錢還得幾天,姜國慶那邊也得幾天。
所以周時逸決定先把機械廠的工作考到,到時候再賣出去。
這樣自己到了下鄉的地方,也不至於像上輩子一樣,兩眼一抓瞎。
厚衣服沒多少,被子更是只有一個單薄的小被,他不得不拿著政府發的補助糧和村民們換些棉花。
托村子里的嬸子給做一條被子,這也就導致他每天只能喝稀飯糊糊,勉強有點力氣去上工。
那兩年太苦了,苦的他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五臟六腑如同火燒。
想起那段時光,周時逸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小的時候,他經常跟著母親住在外公家,母親和舅母合不來,就常帶著他去朋友家玩。
倆人成婚的年齡差不多,孩子自然也是差不多大。
所以母親經常打發他帶著秦嫣然去玩,一來二去,秦嫣然的母親提議兩家定個娃娃親。
看著秦嫣然粉雕玉琢,乖巧懂事的模樣,母親也很是意動。
當即同意了下來,兩家交換了信物,這次母親也把秦家的信物給他拿過來了。
周時逸回想起那個溫柔善良的女人說的話,就鼻尖酸澀。
「小逸啊,我們一朝落難,別人願意幫襯已是萬分感激。
咱們也不能不識趣的賴在那裡,秦家如果不願意你們倆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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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把這信物換回來,我相信我們家小逸以後會遇到一個與你心意相通的人。」
周時逸對秦嫣然以及整個秦家,倒沒有多大的想法,在他看來那都是母親他們的玩笑話。
對他們避之不及,這是大多數人的做法,如果因此心生怨懟,那可真就是小家子氣了。
看了看日頭,估摸著才九點多,周時逸憑藉著記憶,快步往秦嫣然家裡走去。
今天是周天,好些工廠的人都休息,現在實行的是上六休一的制度。
所以周時逸來到秦嫣然家裡的時候,秦母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猛然間看到一個身形修長,白襯衫黑褲子,劍眉星目,五官深邃的青年站在門口時,有些錯愕。
再細細打量,眉宇間有些熟悉,連忙放下衣服,笑著問道:「小夥子,你找誰?」
秦母他們住的院子裡面一共住了三戶人家,此時聽到秦母的問話,也都探出來頭。
周時逸淺笑出聲:「秦伯母,我是周時逸。」
秦母一聽他的名字,臉上的笑微微僵住,有些慌亂的往周圍兩家看了看。
連忙說道:「是小逸啊,快,進屋坐,啥時候來的?」
周時逸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自在,想起母親來之前的教導,只在心中冷嗤一聲。
眉眼疏離的看著秦母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他也懶得再和秦母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