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二百八十七

一夜春宵，自是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那晨曦才剛剛灑落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宛如一層薄薄的金紗般籠罩著整個皇宮。

康熙皇帝如同往常一般早早起身，他輕輕地拿起那件精心準備的毛衣，小心翼翼地將其穿在了貼身的裡衣之外。那毛衣柔軟而溫暖，彷彿帶著一股母親般的關懷，緊緊地貼合著他的肌膚，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別樣的舒適。

接著，他又在這毛衣的外面套上了一層層疊疊的厚實冬衣，每一件都像是一道堅實的屏障，抵禦著外界的寒冷。那些冬衣的顏色各異，有的深沉如墨，有的淡雅如雪，它們相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五彩斑斕的畫面。

穿戴完畢后，康熙邁著沉穩的步伐，穿上了那身莊嚴的朝服，朝著朝堂的方向走去。

下了朝以後，康熙緩緩地回到了乾清宮。此刻的他，心中滿是疑惑與驚奇，因為他竟然絲毫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要知道，以往每次上朝的時候，儘管太和殿里會點燃大量的炭盆，地上也會鋪設上地籠，使得整個大殿內瀰漫著一股溫暖的氣息。

然而，畢竟太和殿面積太過廣闊，空間又十分空曠，即便有這些取暖設施，也很難做到完全的溫暖如春。

所以，平日里上朝之時，雖不至於冷到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但也絕對沒有像今天這樣令人感到如此暖和的情況出現過。

康熙坐在乾清宮的寶座上，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腦海中不斷思索著這其中的緣由。

康熙本以為這羊毛衣僅僅只是一種全新的制衣手法罷了，壓根兒就未曾料想到這看似普通的衣服竟然會這般暖和，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腦海中思緒翻飛，一聯想到這神奇的衣服乃是烏雲娜苦心搗鼓出來的傑作，他那原本沉穩的面龐之上，此刻也微微露出了思索之色。

於是乎，康熙心中便暗自打定主意，打算將烏雲娜召至跟前，好好地詢問一番其中的緣由。然而，烏雲娜終究是一介女流之輩，而且還是他的兒媳，康熙內心深處不免有些糾結和猶豫。

一方面，他對這羊毛衣的神奇功效深感好奇，渴望從烏雲娜那裡獲取更多的信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考慮到自己作為長輩的身份和顏面，以及社會輿論等諸多因素。

但最終，康熙還是決定放下這些顧慮，將烏雲娜召來，因為他深知，對於這種新奇的事物，只有深入了解其背後的原理和製作方法，才能夠更好地利用和推廣它。

康熙本以為這羊毛衣就是一種新的制衣方式而已，沒想到這衣服居然如此暖和，想到這衣服是烏雲娜搗鼓出來的，於是便想著將人召來問問。

但是，烏雲娜畢竟是女子，還是他的兒媳，康熙仔細思索了一番以後，便想到還是先將胤禛叫進宮問問。於是，康熙便對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去將胤禛宣來。」

梁九功趕忙應道：「嗻。」應聲后便退了出去，找了個小太監讓去將雍郡王宣到乾清宮來。

大概過了兩刻鐘，胤禛便匆匆的趕到了乾清宮。進到乾清宮，胤禛照例是先打了個千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康熙點了點頭，道：「起來吧。」

康熙話落，胤禛便站直了身體以後，道：「不知皇阿瑪召兒臣過來有何吩咐？」

康熙看著他一路過來，臉上居然沒有出汗，問道：「你可以穿上你媳婦織的毛衣。」

胤禛知道烏雲娜有織毛衣，但是也知道因為毛線有限，並沒有他的份，不止沒有他的份連烏雲娜自己也沒有。於是，便道：「回皇阿瑪的話，這毛線有限，兒臣的福晉就只織了皇瑪嬤、皇阿瑪、額娘和弘暉、弘晗和弘昭三個孩子的。莫說兒臣，就連福晉自己也沒有的。」

康熙聞言，便問道：「這個毛線很難做出來嘛？」

胤禛道：「回皇阿瑪的話，這個毛線倒也並沒有很難做出來。只是，兒臣福晉的陪嫁莊子里並沒有養太多的羊，因此，產出的羊毛並沒有很多。若是有足夠的羊毛，那麼這個毛線倒也不難做的。」

康熙聽了胤禛的話，細細思索了一番以後，便道：「那你覺得從蒙古那邊採購羊毛如何？」

胤禛思索了一番以後，便道：「皇阿瑪，自從兒臣的福晉開始鼓搗這個羊毛線以後，兒臣就問過兒臣的福晉，也與她探討過此事。」

康熙聽聞這夫妻倆居然商量過此事，又想起之前弘暉、自家四兒子和九兒子都說過與烏雲娜的事情。也知道自己這個四兒媳婦有些想法很是奇特，便想知道夫妻二人都是如何說的，於是，便道：「哦，那你便與朕說說，你夫妻二人都是怎麼說的。」

胤禛道：「回皇阿瑪的話，那日兒臣問過烏拉那拉氏京城沒有大片的草場，沒有辦法養殖大量的牛羊，就算鼓搗出了羊毛線、奶粉和奶片糖，也是沒有辦法大量生產的。」

胤禛話未說完，便被康熙找到了話里的異樣，便問道：「等等，這奶粉和奶片糖又是什麼？」

胤禛道：「是一種用牛乳製成的食品。奶粉泡開以後可以當做牛乳，奶片糖是一種用牛奶製成的糖片，味道也很是美味的。」

康熙道：「你都用過了？」

胤禛道：「烏拉那拉氏製成以後兒臣便有幸得到了一罐奶粉和一盒子奶片糖。」

康熙道：「哦，那為何沒有拿給朕？」

胤禛道：「此事是兒臣的失誤，待明日兒臣便給皇阿瑪送進宮。」

康熙道：「嗯，你額娘那邊可有，朕先嘗嘗看。」

胤禛道：「初一請安時，烏拉那拉氏送過一份去承乾宮。」

康熙聞言，想了想，對著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你親自去一趟承乾宮，讓皇貴妃分些奶粉和奶片糖來。」

一旁的梁九功趕忙道了一聲：「嗻。」之後，便匆匆去了承乾宮。

承乾宮，梁九功匆匆趕到，先是給佟佳皇貴妃請了個安，道：「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皇貴妃娘娘千歲金安。」

佟佳皇貴妃點了點頭，道：「起來吧。萬歲爺讓你過來是有什麼事？」

梁九功便趕忙將來意告訴了佟佳皇貴妃，道：「回皇貴妃娘娘的話，萬歲爺讓奴才來問娘娘要些奶粉和奶片糖。」

佟佳皇貴妃聞言，便道：「行，本宮知道了。」說完，便對一旁的白芷道：「白芷，去用瓷瓶給梁公公裝些奶粉和奶片糖。」

一旁的白芷趕忙道：「是，奴婢就去。」不一會兒，白芷就帶著裝好的兩個小瓷罐出來，將兩個小瓷罐交給了梁九功。

梁九功接過了白芷手中的兩個小瓷罐便又匆匆趕回了乾清宮。

到了乾清宮，梁九功將東西交給康熙以後，便道：「萬歲爺，東西拿回來了。」

康熙將東西交給胤禛道：「該如何食用，你來給梁九功說說。」

胤禛打開兩個瓷罐，指著奶片糖的那個瓷罐道：「回皇阿瑪，這個瓷罐裡面是奶片糖，就直接拿起來就可以食用了。」說完以後，便從瓷罐裡面拿出了一個奶片糖放到了嘴裡。

康熙準備有樣學樣也拿起來試吃一下，一旁的梁九功正要上前勸阻，便見康熙擺了擺手，道：「四阿哥自己都吃了，你難道還怕四福晉或者皇貴妃會下毒害朕嘛。」說完，沒有猶豫便將奶片糖放到了嘴裡，不一會兒，便道：「味道果然不錯，跟牛乳也不差多少。那這奶粉又該如何食用？」

胤禛道：「在杯中倒上一杯溫度適宜的清水，放入適量奶粉，就可以喝了。」

康熙道：「多少放多少奶粉呢？」

胤禛答：「就之前烏拉那拉氏進獻的玻璃杯，放一半的水，放兩勺奶粉即可。」

康熙聞言，便道：「梁九功，去泡來。」

梁九功趕忙應道：「嗻。」應聲后，便拿著裝有奶粉的瓷罐去了乾清宮的茶水房。不一會兒，就端來了兩杯泡好的奶粉回到了乾清宮的正殿。

康熙見奶粉泡好端來以後，便率先拿起一杯喝了一口，道：「這奶粉味道也不錯，要比牛乳都更清甜些。」

嘗過了奶片糖和奶粉的味道以後，康熙便道：「明日記得給朕送些到承乾宮來。」

胤禛急忙應道：「是，兒臣遵旨。」

康熙繼續道：「好了，繼續說說你和你福晉說的商議的事情吧。」

胤禛忙道，：「是。皇阿瑪容稟。那日兒臣曾問烏拉那拉氏京城並沒有大片的草場，就算搗鼓出了羊毛線、奶粉和奶片糖，也沒辦法大量養殖牛羊。

烏拉那拉氏說，京城沒有大片的草場，但是蒙古有，可以讓蒙古的各部落多養些牛羊，將羊毛線、奶粉和奶片糖的製作方法教給蒙古那邊，那麼我們只需要向蒙古收購這些東西，在運回京城甚至更南方去賣就可以了。」

康熙想了想道：「這倒不失為一種方法，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蒙古以後，他們有了經濟來源，萬一跟沙俄勾結，到時候造反，無法控制局面該當如何？」

胤禛道：「這個問題，兒臣也一樣問了烏拉那拉氏，但是烏拉那拉氏卻說，蒙古的草場也是有一定的量的，若是養了大量的牛羊，那麼養戰馬的地方就會變小了。

烏拉那拉氏還說了，若是我們大清的火力足夠強大，那麼就可以不必懼怕蒙古的反叛，他們也不敢反叛的。

兒臣此前該一直擔心，我們大清的火器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換新了，一直都停留在最初。兒臣怕我們並沒有足夠的火力能夠震懾蒙古那邊。

但是，之前的那張木蘭秋彌閱兵火器營的閱兵很是讓兒臣大開了一番眼界。

兒臣相信有了那些火器的加持，蒙古不敢反叛。」

康熙聽完了胤禛的話，點了點頭道：「那你覺得朕若是同意將製作羊毛線、奶粉和奶糖的事情教給蒙古部落，那麼這些事情交給誰來處理比較好？」

胤禛想了想道：「皇阿瑪不若將這些事情交給那些在蒙古撫蒙的公主們，尤其是和碩恪靖公主，恪靖妹妹從小就和我們這些個皇子一起上課習武，能力很強。這事交給她來辦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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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點了點頭，道：「此事可行，那麼蒙古那邊將羊毛線、奶粉和奶片糖製成以後，該由誰去收購，又運回來售賣呢。」

胤禛不假思索的道：「回皇阿瑪的話，剛開始的第一批自然是九弟是最佳的人選。亦或是兒臣福晉的二哥也可以。亦或是可以讓二人合作，他倆合作也不是第一回了。」

康熙點了點頭，道：「你這想法可行。」

胤禛道：「皇阿瑪明鑒。」

康熙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緩緩說道：「你福晉若是個男子，憑藉著她的聰慧與堅毅，定能在朝堂之上大展拳腳，成為我大清的一個舉足輕重、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啊。只可惜她是個女子，這世間的規則與道路，對女子而言終究是多有束縛，難以盡情施展才華與抱負。」

胤禛亦是神情凝重，他微微低下頭，陷入沉思片刻后，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緩緩道：「兒臣也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倘若那烏拉那拉氏真的是個男子，或許從一開始便有著不同的命運軌跡。

她那堅韌不拔的性子，以及遠超常人的謀略與膽識，怕是早已在官場之中闖出一番赫赫聲名，功成名就，名留青史。

而不像如今這般，被這內宅的紛紛擾擾、無盡爭鬥所困，彷彿那展翅翱翔的雄鷹被折斷了翅膀，只能在這小小的天地間無奈徘徊。」

康熙道：「行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恪靖和老九吧。恪靖那邊朕會親自去一封信給她。老九那邊自然也是朕去說。至於老九是想要自己單幹還是跟你福晉以及烏拉那拉家合作，由他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