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漁翁得大利看鮮卑；坑妻小能手數郭默

卻說石勒回到襄國，把王浚的人頭用錦盒裝了，火速送給漢國劉聰，同時報告幽州大捷。劉聰見石勒近來問安的書信越來越少，疏離自立之態已經初露端倪，但是為了安撫其心，不得不任命石勒為大都督、還有一堆官職，又封了東單于，再增封十二個郡。

石勒知道自己立足未穩，絕對不可以把劉聰惹毛了，立刻回信，盡顯恭順之態，堅持推辭增封，僅僅接受了兩個小的郡縣而已。劉聰告訴他可以便宜從事，想打哪裡打哪裡，隨便吧。

劉琨在石勒起兵的同時，請求拓跋猗盧發兵，趁機攻打漢國劉聰，不料拓跋猗盧那邊自己出了亂子，他所統轄的雜胡萬餘家，因為拓跋嚴苛，刑法太狠，大家本身胡人。搶劫殺戮慣了的，受不了他這般管束，又見石勒勢盛，又對胡人友善，突然一起密謀，要去歸附石勒。

不想人多嘴雜，消息外泄，早有探子報告了拓跋猗盧，拓跋必須先處理內亂，沒有精力響應劉琨，沒招按時到達約定地點。

劉琨孤軍作戰，肯定是沒有勝算，只好退兵回去。他觀察了一段時間，終於搞清楚石勒給他玩了個兵不厭詐，根本沒真心歸附自己，於是大為恐懼，他倒不是擔心個人安危，而是沒了王浚的牽制，單憑他自己又怎麼能對付得了石勒大軍呢。

於是思前想後，給晉愍帝上表，希望朝廷能早做安排，奏曰：「崤山以北共有八州，石勒已經滅了七個；先朝所授疆域，存留下來的只有我自己了，我也是只剩下一座孤城晉陽。

石勒佔取襄國，虎視眈眈，與臣隔山相望，又兵精糧足，若她起兵，可朝發夕至。滿城俱駭，恐懼不已，雖然我滿懷忠義，可惜就是力不從心，難能如願啊！」且不說劉琨如何提心弔膽，卻說石勒這邊也不是事事如意，他畢竟出身羯族，又是奴隸出身，胡人雖然喜歡他，漢人打心眼裡是不願歸附的。

結果他前腳剛走，說的好好的劉翰，越尋思越不是滋味，以前是害怕石勒的淫威，如今石勒已經在千里之外的襄國了，他還有什麼好怕的？於是眾將官一商量，我們是晉臣，怎麼能投降反叛的胡人呢？鮮卑一族名義上還是晉臣，歷來忠於司馬氏，不如我們去投奔鮮卑吧？

於是出現了這樣一個怪異的現象，石勒一頓躍馬揚鞭，可是幽州大部，呼啦啦都投奔了鮮卑。

鮮卑段氏段匹首先得利，接受了劉翰，也就不費一兵一卒得到了薊城。同時亦有人投奔了段疾陸眷。但是最大的贏家，肯定是鮮卑慕容，投奔者最多。

慕容一看，投奔的人太多了吧，光各郡流民就有數萬家，這亂糟糟的怎麼安置，於是單獨劃出區域，設立了四個郡縣，予以統一安置，冀州人多者為冀陽郡，豫州人為主得設置成周郡，青州人聚集處為營丘郡，并州來的為唐國郡。

石勒聞之，大為光火，可是也沒有辦法。

其中邵續於王浚死後，怕被滅，主動歸附了石勒，石勒任命他為樂陵太守，讓他帶兵駐紮在厭次縣。又把他的兒子帶在身邊。任命為督護，也有人質的意思。

不怕沒好事就怕有人多嘴。有個勃海太守，是東萊人，名劉胤，沒有接受石勒任命，太守也不當了，掛印棄職，投奔了邵續，對邵續慷慨陳詞道：「建立大功之人，必須忠誠大義。您品行高潔，又是晉朝的忠臣，怎麼能歸附石勒這個胡人反賊呢？

這不等於自污嗎？順從胡賊，玷污了自己的清白！」邵續聞言滿臉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好段匹來信，邀請邵續一同投靠江東司馬睿，邵續想都沒想，立刻同意了。

他手下的人都說：「現在離棄石勒而投靠江東，那咱家公子怎麼辦啊？他還在石勒身邊呢？」

邵續淚流不止，哭著說：「自古家國難兩全，我也知我這麼做，兒子就沒命了，可是我難道真的要為兒子，而作晉朝叛臣嗎？」

幾個家臣號啕大哭，紛紛跪倒在地，希望他再考慮考慮，他紅著眼睛，殺了那些和持苦勸的家臣。

石勒聽說后，簡直是怒不可遏，道你不仁，難怪我不義了，立馬殺了邵續的兒子。邵續派遣劉胤作為使者，即刻過江拜見司馬睿，司馬睿聽說他捨出兒子，前來歸順，大為感動，立刻任命劉胤為參軍，將邵續任命為平原太守。

石勒此氣難消，親自帶兵包圍邵續，要將他碎屍萬段，段匹一見，禍其他惹的，不能袖手旁觀，立刻派他弟弟段文鴦，帶領精銳騎兵，前去救援，石勒與段氏已經結盟在先，不願意再起紛爭，於是帶兵離去。

劉琨見拓跋未到，撤兵而去以後。劉聰危機解除，他又想起了長安，主要那裡面住了位真龍天子，是他不能容忍的，王劉曜、趙染見狀立刻請命，進犯長安。劉聰應允。

六月份，劉曜在渭城駐紮，趙染駐紮在新豐。索綝帶兵出去阻擊。趙染勇猛善戰，又足智多謀，屢破晉軍，難免有了驕縱之氣，對於索綝更是有點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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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史魯徽見狀，心下道驕兵必敗，於是勸諫他到：「晉之君臣，自知兵弱不敵，肯定與我們以命相搏，這種情況最可怕了。將軍千萬不可輕敵。」

趙染不以為然，一臉鄙夷之色曰：「司馬模厲害不？吾取之如摧枯拉朽；索綝啥能耐沒有，不過是廢人一個，他的血都不夠污污我刀刃，染我馬蹄的！」

清晨，遂帥輕騎數百要出戰，長史魯徽忙問，「將軍，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啊？」

「我去把索綝老兒捉來！」趙然回道，已然飛身上馬。

魯徽一見，此事不妙，趕緊勒住馬頭道：「將軍莫急，吃過早飯再去吧！」

趙染道：「抓住索綝老兒，回來再吃不遲！」然後帶隊就走。

與索綝戰於城西，不想索綝早有準備，列陣以待，趙染兵敗而歸。

回來的路上趙染這個後悔曰：「我不聽魯徽之言，招來這次慘敗，這回去，我的面子往哪擱呢！」思來想去甚是苦惱，後來一拍大腿，有了，把他殺了不就完了嗎？

於是回營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命人把魯微捆了，要斬魯徽。

魯徽破口大罵曰：「將軍愚蠢至極，剛愎自用，才有此敗，又覺得我比你有才能，妒賢嫉能，誅殺忠良以泄邪氣，天地報應尚在，人神共見，我料定將軍必不得好死！」

趙染眼睛一翻，就當沒聽見。

索綝打了勝仗，挫了敵軍的銳氣，聖心大悅，加封索綝為驃騎大將軍、其餘封賞無限。

劉曜、趙染，合兵一處，將軍殷凱也在，大家率領幾萬軍隊繼續進發，攻擊長安，晉軍麴允在馮翊列隊迎戰，結果晉軍哪裡打得過劉曜，慘敗！漢軍鳴金收兵。

夜裡，晉軍麴允選了幾百死士，突然襲擊殷凱軍營，殷凱未加防範，還沒得上馬，麴允已經到了面前。手起刀落，殷凱人頭落地。晉軍隨後殺將過來，將漢軍殺得屍橫遍野，不覺向後潰散。

劉曜不得不回師到懷縣，突然覺得麴允難下，反而去攻打河內太守郭默，這郭默可不是小人物，歷史有名的坑妻小能手。

劉曜屯列三處駐軍包圍了他。

郭默糧食吃完了，就琢磨從哪裡弄點糧食來呢，一眼看到了妻子個兒子，於是計上心來，派使者和劉曜請降，為表誠心，把妻兒送到劉曜處當人質。

劉曜一見，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虎毒不食子，這肯定沒錯了，就信以為真。

於是郭默趁機請求，城中飢餓，想在劉曜手裡買點糧，照價付款。

劉曜為了收服其心，立馬應允，郭默於是拿了錢財，買完糧食拉回城裡，

有了糧食，郭默翻臉不認人，妻子和兒子也不管可，立刻下令關城門，繼續固守，不投降了！

劉曜大罵何曾見過這種厚顏無恥之人。盛怒之下，下令把郭默的妻兒捆了，沉到河中淹死。然後瘋狂地攻打郭默。

郭默一看守是守不住了，逃跑吧，計劃投奔李矩，李矩在新鄭，接到信息，派外甥郭誦帶兵去，前去迎接郭默，結果兵少膽怯郭誦不敢向前。

這時劉琨聞聽長安被攻擊，城中有拓跋留下的鮮卑鐵騎一千人，於是派遣參軍張肇，帶領五百馳援長安。沒想到迷路了，正折返之時，路過李矩的軍營，李矩一看鮮卑鐵騎來了，那就相當於天降神兵。極力勸說張肇留下來，和他一起攻打劉曜，劉曜被打敗，長安的圍不也就解了嗎？

張肇一聽是這個理，也行吧，鮮卑鐵騎橫行天下，沒有不害怕的，劉曜這邊也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來了多少兵馬。只見得旌旗招展，人喊馬嘶，好不嚇人！結果，漢軍遠遠看到鮮卑騎兵，不戰而走。

就這樣郭默率眾投歸了李矩。

漢主劉聰見劉曜又去攻打河內了，有點暈，下詔，召劉曜回到蒲坂駐紮，還是得攻取長安啊，這拳不是打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