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有喜事
李月英的健康狀況稍好,偶爾能坐著,她便利用這段時間來教授石全。
母子倆倒是餓不著,除了政府救濟,社會愛心公益機構也會定期送來米面糧油和一些舊衣物。
鄰里鄰居時不時地送些食物和用品。
舅舅李明偶爾也來看看母子倆,帶些水果點心。
石全是吃飽穿暖就行,從不挑三揀四,母子倆的日子倒也過得去。
石全被李月英禁足在家,怕他出去被人欺負,當然更怕他欺負別人。
石全倒是顯得無所謂,學習累了,就有什麼玩什麼,最開心的就是抓小強(蟑螂),把小強當寵物養著。
李月英看到,只是搖搖頭罷了,並不過多管束。
學習方面,讓所有人感到驚訝!
僅用一年時間,石全就將小學課本學完,並能倒背如流,沒有什麼題能難得住他。
馬主任抽空來家給他上過幾堂課,可是,沒過多久也就不來了。一是他真的很忙,二是沒什麼可教的了。
母子倆閑來無事,李月英嘗試著教石全初中課程。
之所以說嘗試,是因為李月英也就高中畢業,現在的初中課程,她自己也未必都能弄懂。
初中教材都是舅舅李明送來的,滿滿一大箱子。
舅舅有一女兒,名叫李麗,比石全大6歲,已上高中,初中課本已經沒用。
李麗學習不怎麼地,小小年紀就知道臭美,課本一點也不珍惜,巴不得拿走,在家還佔地方。
學習進度是一日千里,又是兩年時間,石全將全部初中課程學完。
學的怎麼樣,沒人知道,李月英也不能確定,但感覺上是沒什麼題能難住石全。
僅用了三年多時間,石全就學完了小學和初中課程,這不是天才是什麼!
李月英更加堅定地認為:自己的兒子不傻!
可是,石全的性情卻沒什麼變化,依然與正常人不同。
整日里無憂無慮、無欲無求、不爭不搶,不知道乾淨埋汰,就連受傷也不知道疼。
小孩子常常會哭鬧,他只知道傻笑。
但說他什麼都不懂,他又知道誰親,誰對他好。
見到周翠娥夫婦和舅舅李明時,會表現的異常親近。
繼續學習高中課程,李月英就力不從心了。
不僅僅是她的水平有限,她的健康狀況也不允許。
她可謂是渾身是病,心肝脾胃腎,沒有一處沒有毛病,最重的是腎病,腎小球腎炎引起的尿毒症,伴有尿毒性支氣管炎、肺炎,已近晚期。
李月英是下崗女工,沒有收入,更沒有醫保,只能買些便宜葯吃,維持著了事。
至於去醫院治療,透析換腎,她想都不敢想。
下肢浮腫的厲害,下床很難,尿血咳血是家常便飯。
按照她的意願,就是放棄治療,葯都不吃,不願意再受罪,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可是石全還小,她不放心、她不忍心,留下可憐的兒子,獨自一人在這世上,何況這孩子不太正常。
她現在想的就是能多陪石全一天算一天。
「兒子絕不是平凡的人!」
這個念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腦中,但她堅信這一點!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現在的家務都是石全在做。
做的怎樣?其實很好,像模像樣,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飯菜做的香甜可口。
只不過常常會做飯做到半截,突然就玩上了,飯菜做糊是常事。若非李月英盯著他做事,有幾次差點引起火災。
苦難的日子也有喜事,石全十一歲那年,他家所住的家屬樓終於動遷了,搬入了嶄新的回遷樓。
喬遷新居的過程是一帆風順,原因是舅舅李明動用了些特權,並包辦了全部過程,母子倆是拎包入住。
按照規定,石全家兩口人,只能得到最小的房子,也就不到50平,一室一廳,還得參加搖號來確定樓層和單元。
李明在市房產局管理科當科長,說句話是相當好使,沒有哪個房地產商不給面子。
提前安置不說,還超標準分給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面積70多平。
房地產商絞盡腦汁討好李大科長,考慮李月英的身體狀況,安排在一樓,只是位置略差,靠冷山,俗稱把東山。
同時,周翠娥也借了點光,象徵性補了點差價款,同樣是超標,安置在石全家對門。
幫助周翠娥,自然有李明的想法,他只有李月英這麼一個姐姐,他不管誰管。
周翠娥夫婦是熱心腸,對石全也很好,安排在姐姐家對門,可以省去他許多精力。
回遷房都是清水房,石全家則是簡簡裝,也就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裝修。
這是李明的意見,盡到了當弟弟的責任,能讓姐姐母子倆居住就可以啦。
至於裝修費用嗎,當然是開發商出血了。
開發商自然不傻,花這點錢不虧,在房產管理科辦件時不被刁難,什麼都找回來了。
新房子雖然簡陋,可比家屬樓強上百分,乾淨明亮,空氣清馨。
搬入新家,看哪都順眼,李月英的憋悶感似乎好了許多,整個人也有了精神頭,笑容重新浮在了臉上。
兩個房間,自然是母子倆一人一間。總不能像在家屬樓那樣,母子倆睡在一個被窩。
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該有他自己的房間。
讓他獨自去睡,這是李月英的想法。
有了自己的房間,有了自己的床,石全依然擠進李月英的被窩裡,死活不自己睡,小手還得摸著母親的乳房,才能憨憨的睡著。
理由是:「自己睡,睡不著,害怕。」
李月英無奈,只能由著他。
日子雖然清苦,可也有一番溫馨和安逸。
...............
時間總是順流而下,生活卻需逆水行舟。
轉眼間,石全的小學生涯即將結束。
考慮到石全家的特殊性,還有舅舅李明的關係,以及馬主任的努力,學校安排到家裡對石全進行單獨的畢業考試。
學校只派了馬主任和一個名叫張為民的體育老師過來,畢竟要在學生的檔案中記錄下成績,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這場考試只是走走程序。
因此,這個特殊的考場氣氛顯得十分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