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仙凡有別!聞所未聞的絕世天才又如何?
何曦月躡手躡腳地溜進房間,瞧見自己的「替身」正端坐在房內,脫下黑袍,長舒了一口氣。
吱~呀~
「我回來啦!」
何曦月輕輕推開門,盡量不發出聲音,笑嘻嘻對替身道。
迎接她的是一張哭喪般的可憐面容,何曦月面色微變,頓感不妙。
「小姐,老爺讓你回來之後馬上去書房找他……」
何曦月苦著臉,這下麻煩了,竟然被父親發現了。
「看來又要多禁足一個月了……」何曦月心中悲哀道。
穿過一道道大門,轉過一道道走廊,何曦月來到父親何彥生的書房前,聽見裡面傳出一句驚呼。
「你說什麼?!」
「嗯?」何曦月秀眉微蹙,「是父親的聲音?什麼事讓他這麼吃驚?」
何曦月輕手輕腳的貼著門扉,豎起耳朵偷聽。
「有人在鼓樓附近,看見那李牧劈出了一道劍氣!」
「什麼?!」
何曦月美眸瞬間瞪得滾圓,這個消息實在對她來說實在有些過於炸裂了。
何曦月顧不得其他,猛地推開門,急問道:「李牧?父親你不是說他根本沒有開啟靈脈嗎?」
劍氣,那可是劍道境界「氣之境」才能使用的力量!
整個秦城幾名造化強者都是用劍,可是也沒一個到「氣之境」,足見此境何其艱難。
對於突然闖入的女兒,何彥生現在也顧不上談她私自出逃的事情,身體前傾,緊緊頂住眼前的下屬。
「消息來源可屬實?!」何彥生問道。
下屬頭埋的極低,答道:「絕對屬實,很多人親眼所見,消息已經傳開了!」
噗的一聲,何彥生靠在椅背上,眉頭緊鎖,想不通其中緣由。
當日,他親眼看見李啟川的靈力進入李牧的經脈,無法寸進,斷定其絕對沒有開啟靈脈。
沒有開啟靈脈,按理說能到「勢之境」已經是逆天,怎麼可能更進一步,達到更之上的「氣之境」呢?
況且,這才過去幾天,就算他天賦異稟,但這進步速度也太夢幻了吧?
「你先下去吧。」何彥生揮了揮手。
「是!」
下屬鬆了口氣,起身行了一禮,離開了。
何曦月的腦海中沒來由的想起今天下午看見的景象。
「牧哥哥……」
「難不成徐欣身邊那人真是李牧不成?!」
這個恐怖的想法一出現在腦海,立刻便如同陰影般揮之不去。
何曦月也說不清為什麼,心中突然湧現出一陣恐懼。
她上前抓住父親的手腕,問道:「父親,難道這李牧的靈脈真的開了?」
何彥生握住女兒有些微冷的手,安慰道:「你先別急,讓我想想。」
何彥生再次回憶起自己上次見到李牧的情形。
那李牧雖然氣息康健,目光神態超出常人,但確實不似修士那般氣息悠長。
煉體修士,開闢經脈,以靈氣洗滌肉身,滌除雜質污穢,效果遠勝任何靈丹妙藥。
這一點,光是從氣血精神上便能看出。
李牧雖然常年練劍,又經常以葯浴強化筋骨,但終究還是不如修士。
「最重要的一點——我親眼看見李啟川那一道靈氣被逼出體內,無法寸進。
顯然,他的靈脈根本連一絲都沒有開闢,完全無法容納靈氣。」
何彥生眼睛微眯,心中已有定論。
何曦月此刻心神不寧,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徐欣和李牧在萬象閣的種種。
那一句句親昵的「牧哥哥」,不知為何令她心情煩躁萬分。
何曦月心煩意亂,忍不住道:「父親,我是不是不該這麼急著和李牧退婚?」
當初若不是她催著何彥生,其實這婚約就是再稍微拖一拖也無所謂。
何彥生已經鎮靜下來,想通了其中關節,道:「別慌,為父敢肯定,那李牧必然還沒有開啟靈脈!」
別的不說,自己的女兒可是秦城第一女神,集天賦容貌和家世於一身。
那李牧若是真的有這般天賦,又何須故意隱瞞,放棄婚約?
他不信,這秦城還有人看不上自家閨女。
何曦月委屈道:「可是那劍氣……就算他沒有開啟靈脈,就憑這劍道天賦就已經足夠驚人了吧?」
十七歲的「勢之境」本就已經夠驚人了,若是更進一步,達到了「氣之境」,那可真就是聞所未聞的絕世天才了!
何彥生面色一橫,斥道:「糊塗!」
「只要他沒有開啟靈脈,成不了修士,莫說是劍道『氣之境』,便是達到更加厲害的劍道『意之境』又如何?」
「你的天賦,好好努力,修為到造化境還是很有可能的!」
「造化強者,能活到兩三百歲,可一介凡人?一百歲就頂天了!」
何彥生看著女兒不安的眼睛,語重心長。
「當他垂垂老矣,走到生命盡頭,連吃飯都要人服侍,你的人生卻才剛剛過去三分之一,依舊風華正茂,剩下大把時間和機遇。」
「難道,你想要這樣的未來嗎?」
何曦月愣住了。
是啊,震驚之下,她幾乎都快忘了這件事。
仙凡有別,不是說說而已,光是壽命便足以隔開太多。
修士生命漫長,而凡人的一生卻是短暫的。
何彥生繼續道:「或許他的天賦確實古來罕見,也許他十七歲就能達到劍道『氣之境』,甚至繼續高歌猛進,但是我的好女兒,你不能只看眼前!」
「用不了一百年,只要再過五十年,待他身體開始衰老,狀態下滑,別說繼續精進,他還能握得穩手中之劍么?」
「況且!」何彥生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這李牧現在也未必就達到『氣之境』了。」
「他才剛剛進入『勢之境』多久?絕對不可能進步這麼快,我猜,應該只是略有進步,稍微觸及到『氣之境』的意境罷了!」
事實上,何彥生的猜測是對的。
李牧現在尚且處於「勢之境」小成,離「氣之境」還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我明白了,父親!」何曦月在父親的開導下舒了口氣,重新恢復了冷靜。
何曦月分析道:「我想清楚了,就算他真的進入『氣之境』,沒有靈力的他,戰力也是個問題。」
「嗯?」何彥生一想還真是,他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對!」何彥生笑道,「他就算真的入了『氣之境』可是沒有靈氣,根本無法發揮那些劍技的真正威力!」
畢竟,李牧是這世上第一個以凡俗之身躋身劍道「勢之境」的存在。
而幾乎所有強大劍技,施展的前提都是以靈氣為支撐。
「現在的他,只怕是連煉體修士都未必能打贏吧?」何彥生憐憫道。
何曦月心中釋然。
是啊,她心中的丈夫,應當是蓋世無敵的強者,而非外強中乾的劍客。
劍道境界,便如那鋒利的神劍,而修為則是那持劍的手。
任你神劍鋒利,削鐵如泥,然而雙手無力,也無法發揮出其該有的威力。
「空有境界,而無實力!」何曦月搖頭,「註定只能被人蹂躪!」
……
何曦月父女這一段對話,李牧自然是毫不知情,他已經回到奉天府,繼續開始練劍了。
不過就算知道了,恐怕也難以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難不成僅僅因為不能長生,就不練劍了么?
因為打不過修士就不練劍了?
李牧練劍的理由從不來都是不為了為了所謂的長生,也並非單純的追求勝敗。
劍是他生的理由,是空氣,是血液,是他生命的延伸。
揮劍不需要理由。
不練劍,他就不是李牧了。
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那這個理由就是因為他是李牧,所以他要練劍。
秋日清冷的月光下,少年孤獨的身影在庭院中輾轉騰挪。
劍聲呼嘯,像是一曲單調的凱歌,無休止地為他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