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還是被認出來了
他走到香爐旁,將爐子里飄出來的香味輕輕一拂。
「這可是太子殿下專門為你準備的皇室秘葯,雪上霜,發作起來如萬蟲噬身,世間無解。」
趙暮鳶癱坐在地,開始演了起來,她故作憤怒地指著楊千山,「你們居然給我下毒?」
楊千山微笑著,一副慈父的模樣,「雪音啊,爹只是希望你做個聽話的孩子。」
「只要每月服下解藥,你定會平安無事的。」
趙暮鳶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每月?」
望著她驚恐的表情,楊千山十分滿意,「暝王手握重兵,始終令太子殿下寢食難安。」
「你既已入暝王府,應盡心儘力幫助太子,了解他這個皇弟。」
趙暮鳶悲壯地拔下發簪抵在了脖頸上,「你們休想控制我。」
楊千山眼神冷漠地看著企圖自盡的女兒,「想死容易,只不過……」
「你那兩個婢女,可能得下去繼續伺候你了。而你的娘親,西蒙山的風水可能不適合她。」
「雪音你說,她的墳塋該遷往哪裡好?」
趙暮鳶發瘋似地大聲叫喊,「你……偽君子,別動我娘!」
楊千山無視她的瘋態,冷哼一聲,「嫁入暝王府,你婢女的命,你娘親的安寧都可以繼續下去,皆大歡喜!」
趙暮鳶垂下頭,故作沉思的樣子,半天都沒有說話。
「我的耐心有限。」楊千山催促道。
趙暮鳶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父親大人,我可以答應嫁入暝王府,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楊千山打量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說說看。」
「第一,將我娘親抬為平妻。有了嫡女的身份,哪怕將來替嫁之事敗露,我也不至於被暝王所厭棄。」
「第二,以前伺候娘親的余姑姑,還有青弦,我要帶去暝王府。」
「這兩個條件父親大人如果不答應,大不了魚死網破。」
趙暮鳶說著,將發簪往脖頸壓深了幾分。
「就依你所言,但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楊千山丟下這句話,轉身往外走去,冷聲吩咐。
「楊金,送二小姐回去,派人好生看著,讓她安心待嫁。」
安靜的書房,一時間只剩下趙暮鳶一人。
她望著窗外,眼圈有些發紅。
自言自語著,「雪音姐姐,那麼柔善的你,要是回到這樣的家裡,可怎麼辦?」
她心疼了,心疼那個陽光般明媚的女子。
那個哪怕自己孤苦無依,卻依舊想著溫暖別人的女子。
過往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鳶兒,過幾天你就及笄了,姐姐可是給你準備了驚喜。」
「鳶兒,馬上入冬了,記得多穿些。」
「鳶兒,姐姐希望你也得遇良人,有人相伴,你就不會再孤孤單單了。」
「……」
回憶越多,恨意越濃。
暴雨傾盆而下,上天似乎想用雨水,將趙暮鳶心頭的仇恨沖淡一些。
她踏著泥濘的道路,緩緩走進琴扶院。
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貼在了身上。
花落見狀,立刻撐傘迎了上去,擔憂地問道:「姑娘,您怎麼了?」
趙暮鳶的聲音滿是悲涼,「花落,你知道嗎?」
「他不但要將雪音姐姐嫁給兇殘的暝王,還會給她下毒,控制她成為眼線。」
「然後再用青弦的性命、娘親的遺骸威脅雪音姐姐,讓她連死都不行。」
花落憤怒道:「他們將楊姑娘置於何地?」
趙暮鳶不敢想象,若是不懂毒術、不會武功、心地善良的楊雪音,回到這深宅大院。
該是怎樣的萬劫不復。
她哀嘆道:「你說,如果雪音姐姐還活著,怎麼受得了這樣一個腐爛不堪的家,和一群人面獸心的家人?」
「姑娘,您都答應了?」
趙暮鳶點點頭,「答應了,雙方都能獲得利益的交易,才更加顯得真實可信。」
確實是答應了,但她可不敢保證。
傳的是誰的情報。
透的又是誰的底。
「姑娘,我們總會替楊姑娘討回來的。」花落試著安慰。
趙暮鳶雙拳攥得死死的,聲音冷冽如冰,「是啊,一個都別想跑!」
翌日清晨。
府里傳出已故的清漪姨娘,被老爺抬為平妻的消息。
管家楊貴給趙暮鳶送來了生母的靈位。
趙暮鳶將它放到了一個空白靈位旁。
與此同時,余姑姑也被他帶到了琴扶院。
她一進屋,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雪音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趙暮鳶見眼前這個淚眼婆娑,正在仔細觀察自己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這偌大一座府邸,只怕也就這位姑姑,還惦記著雪音姐姐。
「青弦,趕緊把余姑姑扶起來。」
「是,小姐。」青弦上前扶起余姑姑。
楊管家見狀,適時開口,「二小姐,外面的四個丫環婆子,是老爺吩咐送來伺候您的。」
「既然人都已送到,老奴告退。」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院外退去,完全不等趙暮鳶回應。
「站住!」趙暮鳶呵斥道。
楊管家俯身,但語氣沒有半分敬意,「二小姐還有何吩咐。」
「門外的人帶走,告訴父親大人,我既已答應便不會反悔,我這裡不留會說話的眼睛。」
楊管家直言,「二小姐,這是老爺的吩咐,老奴不敢違背。」
「老爺說了,二小姐若是不喜歡,可隨意處置。」
「……」趙暮鳶憤憤地掃向院外低頭站著的人。
深宅大院,人命真是賤如草芥。
「滾!」她冰冷地吐出一個字。
驚得楊管家心裡一顫,快步走出了琴扶院。
趙暮鳶回過神,才注意到余姑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余姑姑?」
「你是誰?」余姑姑清冷的嗓音響起,讓一直攙扶著她的青弦,手指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