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榮耀面前,萬物皆舍
南睿太子南昭珏,步履從容地邁入了大堂,每一步都透露著自信與威嚴。
他的裝束華貴至極,身材修長,面容稜角分明,膚色蒼白。
雙眸透著一絲詭異,像是一條窺視著獵物的毒蛇,讓人渾身不舒服。
「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南昭珏慢條斯理地繼續道,「各位都是國之棟樑,何事值得爾等爭論不休?」
他的聲音十分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戚祥走上前去,朝著他跪下,「啟稟太子殿下,昨日,左相府、兵部左侍郎、崔老太師府上的三位公子,被人重傷,棄於楊尚書的二公子院中。」
「哦,傷到何種程度?」南昭珏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感波動。
「稟太子殿下,三人均神志失常,雙腿盡斷。」
「可有抓到兇手?」
戚祥如實回答,「家丁均稱自家公子昨夜進入楊府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楊二公子辯稱楊府二小姐有嫌疑,但查無實據。」
南昭珏不耐煩道:「他們進楊府做什麼?」
「尚未查到!」
忽地,楊繼年指著趙暮鳶,高聲道:「太子殿下,兇手一定是楊雪音,一定是她。」
南昭珏的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落在了趙暮鳶身上,瞬間愣住了。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子,身著素衣,輕紗遮面,自帶一股清冷氣質,完全不似其他世家貴女。
尤其那雙眸子,冷漠,淡然。
這就是南暝央未來的王妃嗎?
真是特別!
趙暮鳶垂下眸,避開了他的目光,語氣淡淡,「二哥,無憑無據,莫要冤枉妹妹。」
「戚祥,睿京乃天子腳下,現在幾個世家公子被人重傷,你定要查個清清楚楚,以安民心。」南昭珏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微臣遵旨!」
清清楚楚?看來太子要保楊繼年。
左相等人敢怒不敢言,太子殿下既然發話,他們也不敢繼續爭辯。
「來人,將楊繼年關押候審。」戚祥朝手下吩咐道。
然後,他又朝左相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大人,下官定竭盡全力查清真相,請各位大人給下官一些時日。」
「有勞戚大人。」左相等人無奈地回應道。
「無事,便回吧,諸位身為國之棟樑,一言一行,需三思!」南昭珏話落,便轉身往府衙外走去。
「恭送太子殿下——」
待看不見太子一行的身影,左相咬牙切齒。
「楊千山,這事沒完,別以為有太子殿下撐腰,就想大事化小。」
「相爺息怒。」楊千山賠笑道。
左相完全不理會他,冷哼一聲,直接甩袖離去。
「戚大人,明日我會再來。」曹侍郎丟下一句話,快步追上了左相。
崔銘朗見左相、曹侍郎兩人都已離去,冷聲道:「楊千山,父親叫你明日去見他。」
「兄長,此事定是小人構陷。」
「你自己去和父親解釋吧。」崔銘朗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看著怒氣沖沖離去的幾人,楊繼安十分焦急,「父親,現在如何是好?」
楊千山無力地扶著桌子,「為父再去求求太子殿下吧。」
忽然,他猛地抬起頭,狠狠瞪了趙暮鳶一眼,「逆女,都是因為你。」
趙暮鳶眸色一涼,這是在責怪她沒有認罪嗎?
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楊繼安擋在趙暮鳶身前,「父親,這事本就和二妹妹無關。」
「她一回到楊府,就發生這樣的事,怎會與她無關,真是家門不幸!」
楊千山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楊繼安轉身安撫道:「二妹妹,你別往心裡去,父親就是太心急了。」
「大哥,我並不介意。」
楊繼安的行為,令趙暮鳶有些茫然,他似乎在安慰她,剛才又替她辯解。
之前祠堂著火的時候,他更是想衝進去救她。
究竟是本性良善,還是別有用心?
趙暮鳶更傾向於後者,畢竟,毒蛇窩裡怎麼可能生出一隻小白兔。
暝王府。
冥一恭敬地跪在地上,向正在寫字的南暝央稟報。
「稟王爺,暗衛來報,三小姐被戚祥傳喚去了睿京府衙。」
南暝央繼續著手裡的動作,淡淡道:「所為何事?」
「昨夜左相府的顧明、兵部左侍郎府的曹浪和崔老太師府上的崔行,莫名其妙傻了,還被打斷了雙腿,丟在楊尚書的二公子院中。」
「然後呢?」
冥一答道:「今早三府上門要人,驚動了巡城司,楊二公子便被巡城司押去了睿京府衙。」
南暝央停頓了一下,「為何她會被喚去?」
「楊二公子聲稱是三小姐下的手。」
「戚祥,的確老了。」南暝央語氣淡然,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冥一心想,這位府尹大人,為人倒挺算正派,就是膽小了點。
「在左相等人的威壓下,戚祥險些沒扛住。後來太子也去了,暫時保下了楊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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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暝央譏諷一聲,「楊千山是他的銀庫,他自然要護好。」
「王爺,您說是三小姐下的手嗎?」
「你說呢?」他這未來王妃,真是能給人帶來驚喜,那就幫她一把。
「冥一,將他們四人之前的行徑散播出去,鬧得越大越好。」
冥一忍不住好奇,「王爺,您是想幫助三小姐?」
「你話太多了。」
「屬下告退。」冥一不解地退了下去。
到底是不是?
待冥一離開后,一個身著白袍的男子,自書架後走了出來,戲謔道:「王爺,你這未來王妃是個狠人啊。」
他是南暝央的師父送給他的玩伴,金不吝,從小陪他一起長大。
雖然武功稀鬆平常,但在商道上,卻有著極高的天賦,一直打理著南暝央所有的銀錢。
南暝央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瞥了他一眼,「做好你的事。」
「王爺,我能提前去看看未來王妃嗎?」金不吝對這未來的暝王妃,很是好奇。
南暝央冷聲道:「想死的話,可以去。」
金不吝有些不相信,只是去看看,何至於論及生死,「為何,我就偷偷去看一眼,這都不行嗎?」
「你真是只適合經商。」南暝央搖頭嘆息。
金不吝雙手撐在書桌上,怒視著低頭寫字的他,「你什麼意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說我蠢。」
「要是毀了本王的字,便罰你去冥樓刑房住半月。」
金不吝一聽「刑房」兩個字,頓時將手收了回來,憤憤地走出書房。
邊走邊嘟囔著,「真是越長大,越討厭!」
短短兩日,楊繼年、崔行、顧明、曹浪四人常用迷煙迷暈女子。
毀其清白后,納入府中為妾的消息,便在睿京城不脛而走。
一石掀起千層浪,這個消息震驚了睿京民眾。
不少得知真相的受害女子及其家人,紛紛將他們告上睿京府衙,一時間民怨沸騰。
整個睿京府衙,都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大街小巷都在傳,崔行、顧明、曹浪三人均因罪孽深重,受到了天譴。
接下來,就輪到楊繼年了。
尚書府,書房內。
崔湘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楊千山哀求,「老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年兒啊。」
「救?如何救?他別害死我們就不錯了。」
楊繼安趕緊將崔湘琳扶了起來,「母親,二弟的事情,恐怕不好收場。」
崔湘琳一把將他推到一邊,「你就是見不得你二弟好,巴不得他死,好狠毒的心。」
儘管如此,楊繼安仍試圖解釋,「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夫人聞訊趕了過來,剛跨入院內,正巧看到崔湘琳推楊繼安這一幕。
頓時勃然大怒,「崔氏,你在做什麼?」
「母親,母親,您快勸勸老爺,救救年兒啊。」
老夫人眼中寒光一閃,「外面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崔湘琳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虛的眼神出賣了她。
「說實話,難道要我去把他後院那些女人,叫來挨個問嗎?」
崔湘琳不敢將實情說出來,「母親……」
「說!」老夫人憤怒到了極點。
「是,是真的。母親,年兒只是年幼無知,他還是個孩子,求您讓老爺救救他。」
老夫人一腳將她踹到一邊,「慈母多敗兒,你是要害尚書府萬劫不復啊。」
她冷著臉,朝身後的嬤嬤下了命令,「送夫人回房,閉門思過。」
嬤嬤們領命,使勁拽著崔湘琳離開。
崔湘琳仍不死心地邊走邊回頭哀求,「老爺,您一定要救救年兒。」
老夫人眉頭緊鎖,「千山,你打算如何做?」
「母親,現在局勢對我們不利,兒子只能去求助太子殿下。」
老夫人略帶深意地囑咐,「記住,一切以尚書府的榮耀為重。」
「兒子明白。」
而此時,在幽靜的琴扶院中,趙暮鳶正全神貫注地打坐練功。
花落輕聲稟報,「姑娘,楊繼年他們四個的醜聞,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趙暮鳶嘀咕道,她心想,不然不可能這麼巧。
「會不會是暝王?」
趙暮鳶沉吟片刻,淡定道:「不管是誰,目的一致便好。」
想到可能是暝王暗中出手,花落小心翼翼地詢問,「姑娘,暝王生性殘暴,您與他結盟,會不會有危險?」
趙暮鳶望著她謹慎的模樣,淺笑一聲,「花落,難道有危險的不該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