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手反擊
不知過了多久,那纏綿飄忽的聲音收了尾,眾人才如夢初醒,目光都落在了那面帶微笑的女子身上一時間有些移不開視線。***
眼前這女子分明還是剛才那樣的眉眼,可似乎,哪裡已經不一樣了。
她笑的彎彎的眼睛如一輪燦然新月,眸光閃閃亮亮,水水潤潤,似乎滿天繁星碎在一汪通透的清水裡,面頰上帶著淡淡的桃花粉色,唇角勾了淺淺的弧度,看著十分溫柔可親,惹人憐愛。
眾人愣愣的看著她,似乎是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何一直聽聞江世子將這人捧在手心裡愛若至寶。這樣乖巧的一副樣子,就連她們身為女子此刻都忍不住願意去接近,更何況向來自詡憐香惜玉的那些男子?
隔了幾數梅花,江溯流隱隱可以窺見她一個弧度柔和的側臉,那個總能給他突然之喜的丫頭此刻離他不過幾數之遙而已。
縱然向來知道她聲音軟糯,尾音繚繞纏綿,他卻是從未聽過她唱歌,不曾想,她唱歌的聲音竟是比夜鶯還要動人,蘊藉在歌曲里的柔和思織成細細密密一張網,要將他整個人禁錮起來。
要是有可能,他寧願將她永遠擁抱在懷裡。那隻屬於他一個人的丫頭身上有香香的讓他十分迷戀的味道,軟軟的帶著些肉肉的小臉蛋,亮晶晶黑漆漆的大眼睛,小小白白如編貝一般可愛的小牙齒,白凈細嫩如蔥白般嬌小的手指,討好撒嬌的時候會露出小狗一般可憐兮兮的表,這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完全屬於他,這一切想起來就讓他覺得無比愉悅。
尤其,現在她懷著和他們兩人血肉相連的骨肉,那將是他們的小寶貝。他從來不曾想,原來,他也會有這般飽含期待的時候,期待一個小孩子的誕生,光是想象他的眉眼和手腳都足以讓他覺得無比溫暖。
他微微勾了唇角,如畫的眉眼裡都是暖融融的笑意,眾人從來不曾見過他這樣的表,第一次覺原來這江世子也會有這樣的一面,淺淺一個笑容都會讓人感覺到春風拂面的溫和,看到雨後初晴鋪陳如畫的盛景,日光融化了白雪,青鳥喚醒了深林,目之所及,是敞亮天色,燦然霞光。
司空遠目光從他暖暖的笑容上移開,心裡有悵然若失的恍惚,心口一窒的感覺更甚。
那樣纏綿充滿意的歌聲他也是曾經聽見過,那是小時候母妃在御花園裡為他深愛的那個男人素手撫琴,淺吟低唱,他躺在滿地繁花里愜意的閉著雙眼,耳邊是悠悠琴聲和歌聲,那是他記憶深處最無憂的時光。溫柔可親的母妃,高大英武的父皇,閃亮的日光透過橫斜的花枝映在他的錦衣之上,有飛鳥揮著翅膀撲稜稜而過,澄澈的藍天之上白雲悠悠如扯開的棉絮一般。
是有多久,他再也沒回憶過那一段時光了。
錦繡華袍里,他骨節分明一雙手不由自主慢慢緊握成拳,唇角染了自嘲的笑意,身子往椅背上又靠進去一些,似乎閉目養神一般,他緩緩垂了眸子,有亮光順著飛檐一角投映在他俊美如鑄的面容之上,窺得幾分秘密。
其他眾人俱是一片寂靜,已經聽見那邊的世子妃率先出一聲輕笑道:「妹妹這歌聲動聽,這歌詞也是聽著新鮮,倒不知這詞曲是何人所作,趕明兒大家也好去拜師學上一學?」
「太子妃謬讚了。不過是我閑來尋個樂子罷了。」謝玉忍住心裡的暗笑,看著她說的一本正經。
沈淑蘭面上是一陣詫異,眾人更是面上難掩震驚。
這樣優美的詞曲,怕是連昭華郡主也不一定能作的出來,這世子妃當真是才不外漏而已,她們竟是一直給小看了。
司空鳶面紗之下的面色已經是難看的不成樣子,似乎是第一次,她一雙秋水般的美目再也沒有慣常的平靜溫柔,而是帶著些審視定定的看著謝玉,那目光差點能將她燒出一個洞來。
謝玉在她審視探究的目光之下,心裡竟是突然又有了那樣不安的感覺,一旁的江靜怡敏感的察覺到,已經用著不高不低的嗓音開口道:「大嫂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們先回府好了。」
「妹妹可是覺得身子不適,要不然還是早些回府多做休息的好,這園子里的積雪沒有清理,要是妹妹受了寒我可真的要罪過了。」沈淑蘭此刻自然也現她臉色有些難看,已經一連關切的開口道。
「玉兒。」江溯流也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過花樹到了亭子里,俯身溫聲喚了她一句。
瞧見她面色有些古怪,已經將她整個人從椅子上抱到了懷裡,動作極盡溫柔呵護,然後,看也沒有看其他面色各異的眾人,轉身下了台階,一路出了園子。
眾人一臉羨慕嫉妒恨的看著那道清俊挺拔的身形消失在視線里,江靜怡已經起身跟了上去。
「三小姐。」出了園子不遠,身後突然是一道客氣有加的男聲喚住了她。
面帶疑惑的轉過身去,定定的看了兩眼,她面上突然浮現出一些不自在來。那日覺得生無可戀,她投湖之後似乎正是這人將自己在第一時間給救了上來,她已經從丫鬟口裡得知,這一位正是榮親王府排行第三的小公子,昭華郡主嫡親的弟弟。
此刻他一身鐵鏽紅的雲紋錦衣,身姿挺秀的站在一步之外,一張年輕的面容上儘是勃勃英氣,似乎是微微沉思了一下,開口溫聲問道:「不知道三小姐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嗯。已經沒事了。多謝公子相救之恩。」江靜怡面上有些尷尬,低垂了眉眼,輕聲回了一句。
司空霖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見她低眉順眼,面色沉靜,清瘦的身子骨在風中似乎不堪一擊,緊抿的雙唇依舊是泛白的,心裡一時間有些憐惜,已經語帶關切的開口道:「你身子單薄,以後可得多穿幾件禦寒才好。」
話音落地,看見她面色微變,略略想了一下,又介面道:「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三小姐以後還是莫要再做傻事了。」
「嗯。知道了。」江靜怡又是輕聲回了一句,已經轉身腳步匆忙的離去。
司空霖站在原地,眼看著她宛若被狼追一般匆忙離去的步子,秀挺的眉毛不由自主蹙了蹙,看著她的身影,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里多了幾分深沉的暗色。
謝玉被江溯流一路抱上了馬車,心裡那股子不安的感覺已經退去,整個人窩在江溯流的懷裡,將小臉蛋貼在他胸膛蹭了蹭,十分依賴,看上去如同一隻乖巧的小貓。
「怎麼從來沒聽見你唱過歌?」江溯流垂眸看她,唇角含笑,聲音低低的問了一句。
「好聽嗎?」謝玉從他懷裡探出腦袋來,眨著亮閃閃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嗯。」江溯流簡單的應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些彆扭道:「那樣的詞曲,以後只有在我一個人面前才可以唱。」
「為毛?」謝玉不解。
「聽見沒?」江溯流語氣嚴肅了些,示威性的在她臉上捏了一下,挑了眉,佯裝威嚴。
「小氣鬼。」相處久了,謝玉自然知道這人完全是一壇千年陳醋,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已經笑嘻嘻窩進他懷裡去,樂滋滋道:「原本就是唱給你聽的呢?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再唱一好了。」
「好。」江溯流簡意賅。
謝玉聽著他略帶古怪的音調,咧開嘴在他懷裡笑了個夠,才清了清嗓子,低低哼唱道:「小冤家,你幹嘛,像個傻瓜。你說過,愛著我,是真是假。說清楚,講明白,不許裝傻。小冤家,聽了話,哎呀哎呀。大大的眼,看著我,眨巴眨巴。氣得我,掉轉頭,不如回家。小冤家,拉著我,這才說話,喊聲天,喊聲地,喊聲冤家,想著你,盼著你,心亂如麻。千句話,萬句話,喉頭打架,誰知道,見了你,只會傻。」
不同於剛才刻意壓低聲音的纏綿悱惻,繚繞多,這歌正是被她唱的俏皮可愛,活脫有趣,江溯流從來不曾聽過這樣的調調,只覺得心頭被一隻小手撓呀撓呀,一隻胳膊攬著她緊了又緊,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碎了才好。
馬車外的青亭青禾兩人將她這一小歌也是有幸聽了個完完整整,只一心覺得他們這世子妃當真是少見的活寶,聽著主子低低的笑聲有一陣沒一陣從馬車裡傳了出來,也是心十分之愉悅輕快。
另一個馬車裡,江靜怡卻是還回憶著剛才那一幕,神色有些怔忪,說不清為什麼,有些心酸,也有些難的感動。
從小到大,真心關心她的人屈指可數,剛才那一位,算是唯一一位關心她的陌生人了。
那一日她剛跳進冰冷的湖水裡,刺骨的涼意將她包圍淹沒,她當真以為,那將是她生命的終結,腦海里最後的記憶便是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可不曾想,會有人跟著她跳下去,將她抱在懷裡救上岸。
她曾經以為,以她高貴的出身,日後定當選一個一心疼愛她的如意郎君,得享榮寵無邊,榮華富貴。在她曾經的想象里,榮寵便是一個女子嫁人的全部意義。
可看見大哥和大嫂才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感也許和榮寵富貴無關。
可是,那樣溫暖的意,她卻懂得太遲,也許這一生都不配擁有。
雪后初晴,溫度有些緩慢的回升,距離賞梅宴已是過去了幾日,謝玉在屋子裡窩了好幾天,卻是依舊沒能想到如何給南宮桓重重一擊的法子,心裡不由的染了些煩悶。
開門出了院子,卻一眼瞧院中從房間里出來的小七,瞬間有點被嚇到的感覺。
腳步急急地走了過去,已經一連著急的開口問道:「小七,你這是怎麼了?」
小七止了步子回過頭沖她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臉上潰爛的傷疤,在空中搖了搖手,表示自己沒什麼大礙。
「你這臉蛋都爛成這個樣子里,還說沒事?」謝玉詫異的挑了眉,目光落在她臉上那破了都已經流膿的紅瘡之上,有些不忍直視的別過臉去。
小七看著她一臉受到驚嚇的樣子,卻依舊是一臉毫不著急的樣子,一雙眼睛笑的彎彎的,垂下小腦袋想了想,伸出一隻手拉了她手腕,已經抬步朝中門外走了過去。
兩人站定在她的小葯園邊上,小七已經抬手指向了一簇被積雪壓折了的藥草之上,指了指那破裂的莖幹,謝玉這才瞧見那裡流出汁液來,小七已經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再看過去那簇草藥,做了一個用手扶的動作。
謝玉側頭瞧了她半晌,才語帶試探道:「你是說,那些藥草的汁液不小心弄到了你臉上,不礙事。」
小七看著她重重點了點頭。
「真的不礙事?」謝玉又問。
小七擺擺手,又是笑著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在臉上塗抹的表。
謝玉這下看明白了,猶疑著問:「你是不是說,一會你抹了葯就沒事了?」
小七又是點頭。看她似乎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索性又拉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了自己房間去,從方桌上一堆瓶瓶罐罐里拿了一個綠色的小瓷瓶,已經拔了塞子往自己手心倒了些。
沖她努努嘴之後,將那瓶子里看著十分晶瑩的液體往自己臉上撲了撲,謝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瞧著她一張看著不忍直視的臉蛋在那神奇的藥水之下漸漸恢復了白凈清透,簡直覺得太神奇了。
站在原地腦海里卻突然是靈光一閃,一直煩惱的事突然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指手畫腳的沖著小七說了一通,小七終於聽明白了以後,過了不大一會功夫,已經有一白一綠兩種小瓶在她面前擺成了兩小行。
謝玉眼看著那兩行小瓶子,簡直能樂的蹦起來,已經開了門朝外面喊了一聲青櫟。
「世子妃有何吩咐?」青櫟應聲上前,眼看著自家這世子妃一張臉笑的跟朵花似的,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某人要倒霉的感覺。
「將桌上那一行白色的小瓶子都帶上。給京城的兩家鋪子各送上一瓶,還有京城附近幾個州的鋪子每個鋪子也都帶上一瓶,去了以後告訴各個鋪子的管事,將這一瓶東西添加到」如花美眷「系列的水乳裡面去。」話音落地,眼看著青櫟面露疑惑,她已經一臉鄭重的介面又道:「記得一定要避人耳目,除了管事,不要被任何人現。還得記得,通知各店管事,將這東西添加完之後,這個系列的胭脂水粉暫時不要零售,十套以上才能賣,也暫時不要繼續生產。」
「小姐,這瓶子里是什麼東西?」初春一張臉上已經是止不住的好奇了。
「哈。能讓你美貌如花一張臉長滿膿瘡的東西,所以可千萬記得提醒管事們別讓這東西接觸上皮膚了。哦,對了,你們還是帶上一個小綠瓶備用好了,萬一沾染到皮膚上,稍微撲一點就能好。」謝玉看著初春,繼續叮嚀道。
「可是小姐,你這是何意,這不是自毀招牌么?」初春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語氣猶疑。
「本來就是自毀招牌,不過毀的不是我們養顏堂的招牌就對了。南宮桓想賺這不義之財,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她冷冷哼了一聲,已經朝著兩人吩咐道:「收拾一下就儘快動身,這再拖下去,這幾天還得少賺不少銀子。」
「是。屬下明白。」青櫟和初春兩人利落的應了一聲,已經進了屋子將那些小白瓶收了起來,轉身出門。
謝玉立在門口想了半晌,已經又開口喚了青影一聲。
「你現在去一趟養顏堂,將文姑給我請過來。」她抬眼吩咐了一聲,青影已經應聲而去。
等他不大一會工夫將文姑給請了過來,謝玉已經優哉游哉的等在了房間里,軟榻上置著檀木的小方几,上面鋪著她研究了好一會的賬本。
「小姐,姑姑不是說過了么,這些事你莫要勞心費神,一切有姑姑安排呢。」文姑剛進了屋子,就瞧見她眼前攤開的賬目上,已經不樂意的走了過去,嗔怪著說了一句。
「姑姑放心。我知道輕重的,不過是看兩下賬本而已,影響不了什麼的。」謝玉沖著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已經不懷好意的開口反問道:「文姑姑可是想出什麼應對之策了?」
「這,我和煙雲商量了一下,想著是不是將咱們這價格也統一降一降,沒準就能回攏不少顧客。」文姑坐在她邊上的軟榻上,想了一下,開口建議道。
「降到多少,難不成也要統一降到八十兩銀子?」謝玉又是出聲反問了一句,文姑一時無話。
畢竟,景陽白瓷原本也就不是多便宜,這樣統一降了價,賺回來的銀子可就真得大打折扣了,可若是不降價,眼下還真是讓她一籌莫展。
「姑姑放心。我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了,想必最遲十天半個月,就會有顯著效果了。到時候,非得讓南宮桓焦頭爛額。」信誓旦旦的說了一句,她已經將自己剛才差青櫟春芽去各個店鋪的事告訴了文姑。
「真有這麼厲害?」文姑從頭到尾認真聽完,已經是十分詫異的看她一眼,有些擔心道:「若是真的滿臉生瘡了,對南宮家的生意自然會有影響又能讓他們啞口無。可是這樣,那些臉蛋受傷的買主要怎麼辦?」
「姑姑放心。我已經有了主意,你瞧,那些綠色小瓶子里的就是解藥。眼下你將這些瓶子帶回去。京城的兩個鋪子各拿一半,全部添加到咱們」清新佳人「系列的水乳之中,等那邊風聲一起,就將這個系列推出去,點明其修護潰爛皮膚之神奇療效,到時候保准被一搶而空。」
謝玉一臉自信的說完,已經看著文姑繼續笑道:「我已經看過了,清秀佳人是目前售賣最慢的一個系列,到時候也可以看著提價二十到三十兩。」
「小姐,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文姑看著她面色有些猶疑。
怎麼她左右都覺得這丫頭這一招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
「文姑姑沒聽過嗎。這奸商奸商,無奸不商。誰和銀子有仇啊,這一次可得好好給各家小姐夫人上上課,讓她們以後徹底的依賴上咱們養顏堂。哦,對了,到時候也可以讓美容館那邊趁機推出修護舒緩的面膜,將這一段時間損失的銀子都得賺回來才行。」
「你這丫頭。」文姑看著她開口銀子閉口銀子,好笑的搖了搖頭,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貪財的丫頭。
不過,她說話間坦坦蕩蕩,神采飛揚的樣子,倒是一點也沒有商人的銅臭味。文姑笑了笑,看著她點點頭,算是將這一樁事給應了下來。
等江溯流回了府,就瞧見這丫頭一改這幾日的愁眉苦臉,笑的一臉賊兮兮的歪倒在床榻上,自然覺得十分稀奇。
等聽她樂滋滋的解釋了前因後果,不由的笑著戳了戳她的小腦袋,嘆了一聲:「人小鬼大。」
謝玉被他戳了腦袋,卻是點惱意也沒有,笑嘻嘻在他懷裡蹭了蹭,聲音小小的問道:「那你喜不喜歡?」
「什麼?」江溯流看了看窩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她,笑著問了一聲。
「人小鬼大啊,你喜不喜歡?這樣的我,你喜不喜歡。」聲音軟糯甜美的不像話,溫溫柔柔的聽在江溯流耳邊,他一時間覺得半邊身子都要酥麻了,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臉頰,語氣也是溫柔的不像話:「喜歡。」
「嗯。有沒有很喜歡很喜歡?」謝玉又是在他懷裡蹭啊蹭啊,像一隻撒嬌耍賴的小貓一般不依不饒了。
江溯流覺得奇怪,這丫頭這個樣子,莫非又是惹下了什麼亂子?
這樣想著他已經扶住她的肩膀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她,謝玉面色羞紅,似乎也是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太軟骨頭了一些,連耳根子都是紅燙了起來,期期艾艾地看著他,瞅見他含笑的眼眸里碧水波光,春意融融,已經咬著粉唇不安的垂下了腦袋。
「想了?」江溯流過了半天,才似乎有些回味過來這丫頭到底抽的什麼瘋,一張白玉鑄就的臉上笑意更盛,在她頭頂低低問了一句。
謝玉腦袋轟的一聲炸開,垂下頭半天支支吾吾不肯吭聲,江溯流耐心等她,過了半天才聽見那丫頭如蚊鳴般聲音小小的「嗯」了一聲。
他眉眼愉悅的舒緩開,好笑的看了這腦袋垂得低低的的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人兒一眼,已經動作輕柔的將她打橫抱在懷裡進了內室。
丫頭眼下懷孕已經有將近四個月,府醫也說過,脈象平穩,一切正常,想來小心些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帷幔低垂,炭火燒得很盛,整個屋子裡皆是溫暖如春,足以讓一朵花徐徐綻放。
隱隱有調笑聲和低低的呢喃傳來,輕飄飄回蕩在空氣里,恍惚間又是倏然隱去,徒留一室溫。
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平穩進行著,這半個來月的京城維持著表面上的風平浪靜,這一年即將到尾,京內卻是突然爆出了一件大事。
這一日,一大清早錦繡閣的門口已經是擺滿了京城各府夫人小姐的小轎,一群氣勢洶洶的下人丫鬟又是跳腳又是叫囂。
「讓你們管事的趁早滾出來,今日要是不給個說法,我們非動手拆了這錦繡閣不成。」
「就是就是,讓管事的滾出來。」
「我們家夫人好好一張臉,眼下都沒法見人了,你們管事的再當縮頭烏龜躲起來,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門外群激奮,將錦繡閣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停著的小轎里更是傳來一陣隱隱的啜泣聲。
「管事的,這可怎麼辦?」門內被這聲音驚醒的小廝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同樣急急忙忙起身的管事,一時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近些日子一直有零星的夫人小姐尋上門,說是他們這出售的胭脂水粉有問題,塗了臉不但沒有效果不說,更是將好好一張臉毀的不成樣子,他回稟了幾次少主,可少主只是說讓用銀兩打了了事,誰能想到這一道早光聽聲音就知道外面聚集了不少人啊。
這可怎麼辦是好?一時間這管事的也是六神無主了。
「出來不出來?再當縮頭烏龜,我們可就砸門了。」門外又是一陣高聲叫囂,緊接著就是一陣嗵嗵的響聲,木門的木栓瞬間都開始搖搖欲墜了,這小廝一陣抖抖索索,管事的一著急,已經連忙過去拔了門栓將門給打了開來。
「各位稍安勿躁,這有什麼話咱們進店好說。」管事的看見外面密密麻麻擁滿了人,大冬天額上已經是冒了一層汗,一邊拿袖子著急火燎的擦汗,一邊點頭哈腰陪著笑。
「說個屁。我們家夫人現在都沒法見人了。你們這鋪子賣的是是什麼鬼胭脂?」一個五大三粗的打手一把將管事的推到了門框上,已經朝著後面幾人氣憤的喊了一句,「都進去,砸完了了事。」
「哎,這可使不得啊。」眼看著那幾人已經撲進去起腳就開始踹,管事的和小廝險些急哭了,跟在後面求爺爺告奶奶一陣好話。
「住手。」門外突然是一道尖利的女聲,南宮橙帶著幾個下人已經從擁擠的人群里終於擠了進來,厲聲喝了一句。
「你算個什麼東西?」其中一位正踢的起勁的打手回過頭來,看見是個十來歲的半大丫頭,一時間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你們不是找東家么?姑奶奶我就是東家,有什麼事給我清清楚楚說個明白,不要大早上進了鋪子就開始撒潑。」南宮橙身邊帶著四個下人,因而一時間也是底氣十足的沖著他喊了一句,語氣里一股子趾高氣揚。
「你?」那打手一臉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啐了一口,哈哈笑道:「毛還沒長齊的黃毛丫頭,你算哪門子東家?給大爺自稱姑奶奶,識相的趕緊滾出去,小心連你一塊給收拾了。」
「豈有此理!」南宮橙氣憤的一跺腳,美目圓瞪看了他一眼,已經轉身朝著身後幾個護衛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先將這不長眼的給我丟出去。」
「是。」後面四人齊齊應了一聲,還沒抬步,已經看見自家少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門邊,一時間都恭敬的行了禮,規規矩矩立在了邊上。
「怎麼回事?」南宮桓經商多年,一進屋就是沉聲一問,語氣里不怒自威,顯然比南宮橙的衝動老道上許多。
「大哥,這些人大清早就上門鬧事,趕緊將他們統統扭送到官府去。」眼見自家大哥進門,南宮橙顯然也是有了主心骨,連忙湊上去,一臉憤恨的說了一句。
「站一邊去。」南宮桓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事並不如表面上那麼簡單,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臉上微帶陰沉,一點好臉色都沒有。這個沒腦子的一天只會衝動惹事,還嫌這店裡面不夠亂是不是?
「大哥。」南宮橙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
「滾出去。」南宮桓耐心已經用盡,一臉黑雲的了話,南宮橙不敢再多,訕訕的退到了一邊。
「怎麼回事?幾位怕是應該好好說道說道,這大清早就進了鋪子打砸,怕是法理都不容吧。」南宮桓抬眼掃過眾人一眼,語氣雖說還算客氣,陰鷙的語氣卻是讓正在打砸的幾個打手面面相覷,都不由的生出些懼意來。
其中一個拿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已經開口道:「你就是這家店鋪的東家?」
「正是在下。」南宮桓回了一句,語氣已經是驟然陰冷,「卻還不知道幾位大名,我們這鋪子這是怎麼了,大清早遭受這等無妄之災,幾位最好是給我好好說道說道,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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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來鳥,親們早安。
話說,老虎終於早更了一回,心很舒暢有木有···
感謝回眸一笑親的月票,劉汐雅1025親的月票,容兒寶寶親的三月票,感謝所有訂閱的親。
因為老虎25號畢業答辯,所以這一段時間,文文只能保持八千更了,老虎會盡量調整在早上更,答辯學校的事一完,就會盡量多更了。親們見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