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腦子沒進水也得先保命
「王子初言!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好好的國外留學的機會你不去,非要回老家!好,你想留下來建設祖國,建設家鄉!我OK!但你好端端的拿著畢設獲得的獎金去改造一個破廟,還要以廟為家!你是什麼時候看破紅塵的?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立刻、馬上,去倒立十分鐘!把你腦子裡的水倒一倒,想好了再回復我!」
唉!就知道會被余教授罵,還會被罵到狗血淋頭!這個可愛的小老頭,從我一腳邁入學校大門的時候,就像一隻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了我的身上!這麼說,也不是不尊重他,但他對我的關注度也實在太過激烈了!
原本想著從幼兒園開始,到小學,初高中,都被父母嚴苛的管束著!終於考了他們心儀的大學,實現了他們的夢想,彌補了他們的遺憾,也該輪到為我自己活了吧……
嘿嘿!人生就這麼無常,大腸包小腸!因為我的高考成績太過優異了,導致大學四年又被余教授當成「重生的自己」,去彌補他的遺憾!成為余教授的獨寵,別人很羨慕,而我很痛苦!這個壞老頭甚至阻攔我開展一場美好的校園初戀,以至於我最重要的人生時刻,也成了電影里的匆匆那年……
「余教授,我已經在高鐵上了!做倒立的話,會被當作精神障礙者帶走的!真要那樣,信不信今晚您老人家就能喜提一條熱搜——痛心!全國知名寶藏級教授餘步海之愛徒,因突發精神疾病被強制關押到人類不正常行為研究所。」我將編輯好的微信內容發了過去,然後就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果不其然,老余頭孜孜不倦的一直「深情呼喚」著我,電話、微信、語音、簡訊輪番轟炸,直到「炸」到我的手機電量為零……
唉!誰不想留學呢?我愛國,但也想走出去看一看,行一行萬里路,閱一閱人間繁華!可是,看風景的前提得有命啊!
是啊,我不回老家,不住破廟,就沒命了!一切都是因為一個該死的約定……起初,我還以為六歲那年發生的那件怪事,只是我的一個夢!直到畢業前夕,學校舉行男籃畢業賽時,我在投得漂亮的三分球后,突然不明原因的昏倒了!
我被緊急送到校醫務室,校醫當時就嚇傻了!他以為我們同寢室的哥幾個,給醫務室送去了一具屍體!因為當時,我沒心跳了……
120的求助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我又突然蘇醒過來!校醫顫抖的拉著我的手腕,按了按脈搏,又拿著聽診器按在我的胸膛上,好半天,他被嚇的慘白的臉才恢復一些紅潤!然後,他一臉汗漬的向我們幾個道歉:「不好意思,昨天上星耀,打的有點晚了,沒休息好!剛剛是我的錯覺,抱歉抱歉!」
好在我們寢室的哥幾個脾氣都還好,一聽我一切正常,可能就是中暑了,也都沒再追究校醫「誤診」的責任!只有我心裡清楚,他沒誤診!我當時是真的沒有心跳了……
這件事情發生后,我膽戰心驚的過了幾天太平日子!就是有點心理陰影,我總是不自覺的將手按在胸膛上,看看自己的心臟還跳不跳,有點患了強迫症的意思了!好在,每一次,我都感覺到自己很正常!然後,我就相信了校醫的話,那天昏迷,可能就是因為中暑了!
沒多久,余教授就把某佛的錄取通知書交到了我的手裡!小老頭紅著眼眶,拉著我的手,訴說著自己的心酸,幾十年前的遺憾,什麼什麼的……他還說我這小子,他沒白廢心,總算給他交了一張滿意的答卷!意思就是「朕甚感欣慰!」
他是欣慰了,我的心卻提起來了!因為這張錄取通知書像一張催命符一樣,不但讓我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還逼著我想起了那個約定……
我的父母婚姻並不和諧!他們總是吵架,大部分的原因,也都在我的身上!主要是我太頑皮,學習又很差勁兒,而且我還患有感統失調症!這是一個讓大多數父母都為之煩惱甚至崩潰的疾病。雖然算不上智障,但表現出來的癥狀,卻真的像個低能兒!
注意力不集中,答非所問,說話也語無倫次的;我討厭看書,因為好好的句子從我的嘴裡讀出來,總是缺東少西,讀不完整,然後就會被罵;我愛打架,卻總是打輸,因為我動作不協調,總是笨手笨腳!這些「低能兒」癥狀,讓我那望子成龍的父母,變成了隨時隨地就能引爆的火藥筒!
老媽總會提起她曾經流掉的一個孩子!她說,如果那個孩子不流掉,就不會生我,就不會生出這樣一個傻孩子!她會哭著怨怪老爸,說老爸聽了奶奶的話,非要一個千嬉龍寶!這下好了,別人家的都是龍寶!我們家的是什麼?是沒開化的龍蛋!
他們吵架,雖然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也不是很理解!但他們看向我的眼神里,無奈和嫌棄的情緒是掩蓋不掉的!或者說,他們本來也沒想藏著!
也許,他們不認為我這樣的低能兒,能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他們的嫌棄和痛苦!於是,在一個細雨連綿的夜晚,在他們又一次因為我大吵特吵的時候,我離家出走了……
騎著我的兒童自行車,一路向南!本來那輛自行車買來兩年多了,因為我肢體不協調,總是學不會!但不知道為什麼,當我決定離家出走的那一刻,一下子就會騎了!
最後,我騎到了離家不太遠的老神山上!那裡有一座破廟,奶奶曾帶我去過那裡,那也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還記得路線,相隔那麼久,我竟然還能找得到它!
雨夜很會渲染恐懼,風雨落在樹冠上發出的響聲,讓我害怕得想打退堂鼓!但一想起父母的眼神,我就覺得一陣心寒!這種心寒,甚至可以擊碎我心中的恐懼,支撐著我毫不猶豫的丟掉自行車,一路連滾帶爬的跑進了破廟!
這裡比上一次奶奶帶我來的時候還要破敗,窗戶上的玻璃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滿屋子的蜘蛛網,像掛了仙間的蠶絲帳!月光照在那具已經看不出五官的泥像前的祭台上,那是整間破廟唯一一塊還算乾淨的地方!
我太累了,而且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發燒。於是迷迷糊糊的爬上了祭台,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