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生

天亮了，我們這群孩子仍在村頭嘻嘻哈哈地玩耍，彷彿昨夜的驚悚只是場夢。而大人們則已投身於各自的生活，忙忙碌碌，彷彿昨夜的事並未對他們產生太大的影響。

然而，李爺爺家的院子里，氣氛卻截然不同。棺材靜靜地停放在那裡，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只有沉重的空氣在緩緩流動。李嬸子和李叔的臉色憔悴不堪，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恐懼，顯然，這幾日的操勞和昨夜的驚嚇已經讓他們心力交瘁。

「嬸子，你們昨晚沒睡嗎？」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嬸子身邊，輕聲問道。

李嬸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睡了一會兒，但是睡不著。」

「叔呢？」我又問李叔。

李叔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也是，睡不安穩。」

「昨晚，你們聽見什麼聲音了嗎？」我好奇心驅使下，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叔和李嬸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們轉身準備回屋，卻並未回答我的問題。

「嬸子，叔，你們是不是也聽到了？」我追上去，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李嬸停下腳步，頭也沒回，「你是做夢了吧。」

就在這時，張叔走了過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歐子，別問了。你還是跟我一起去準備一下吧，晚上需要我們解決。」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夜幕降臨，村民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陸續聚集在李爺爺家。他們帶著各自的憂慮和好奇，為李爺爺守夜，希望他能安息。院子里燈火通明，但氣氛卻異常壓抑，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暗中涌動。

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呻吟聲突然從棺材里傳出，驚得眾人渾身一顫。他們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驚恐與不解。緊接著，咒罵聲響起，那聲音尖利而憤怒，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

「你這個不孝的兒媳！你是怎麼害死我老頭子的？你說。」聲音尖銳而清晰，正是早已去世的李奶奶。

眾人驚恐萬分，紛紛後退，不敢靠近棺材。李嬸子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她連連搖頭，試圖解釋：「我沒有，我沒有不孝啊……」

「你沒有？我命不好，離開的早，害我老頭子孤孤單單，你對他好一些，我也不會來找你，結果呢？我老頭子是被你害死的。」李奶奶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眾人面面相覷，驚恐萬分，彷彿被無形的恐懼籠罩。李嬸子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幾乎站立不穩。她的雙眼瞪得溜圓，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棺材蓋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發出刺耳的嘎吱聲。緊接著，一個身影緩緩坐了起來。在搖曳的燈光下，那身影穿著李爺爺的衣服，面容卻扭曲變形，透露出一種不屬於人類的兇狠和怨念。

「這是……李奶奶上了李爺爺的身？」人群中有人低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可思議。

場面瞬間一片混亂，村民們驚恐地四散逃開，彷彿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孩子們嚇得哇哇大哭，女人們尖叫著捂住眼睛，男人們雖然強裝鎮定，但眼中也露出了驚恐之色。

「快去找他張叔！」大虎爸爸突然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在混亂中顯得格外清晰。他想起張叔的本事，知道只有張叔才能解決這個詭異的情況。

村民們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點頭附和，開始四處尋找張叔的身影。

張叔坐在家中的舊木椅上，神情淡定而專註。他手中的煙緩緩燃燒，煙霧在昏黃的燈光下繚繞，他好像在等什麼？

我站在一旁，按照他的指示，開始仔細整理那個看似普通卻充滿神奇力量的包袱。包袱的角落，靜靜地躺著一把名為「乾坤羅盤」的銅製羅盤。它的表面雖然有些磨損，但指針依然精準，能夠在混亂中指引方向，是張叔在驅邪時辨別方位的重要工具。

旁邊，是一根名為「鎮邪杖」的木製法杖。它看似普通，但杖身上雕刻的複雜紋路卻透露出不凡的氣息。這些紋路是張叔根據道家典籍繪製而成，蘊含著強大的驅邪力量。

在包袱的另一側，是一串由多種材質製成的「五行珠」。這些珠子分別由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製成，代表著自然界的五行之力。張叔在施法時，會根據需要佩戴相應的珠子，以增強法術的效果。五行珠不僅能夠平衡陰陽，還能夠化解煞氣，是張叔驅邪避凶的得力助手。

此外，包袱中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小物件，如一枚刻有符咒的銅鏡、一瓶裝有神秘液體的玉瓶等。它們或許不起眼，但每一樣都蘊含著道家的智慧和力量，能夠在關鍵時刻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小心翼翼地整理著這些法器。

「走吧，該我們去了。」門剛被推開，沒等來人說話，張叔就給了我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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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不迭地拿起包袱，深吸一口氣，然後跟著張叔大步走向李爺爺。

他站在棺材前，目光如炬，彷彿能看穿一切虛妄。

「李奶奶，您老人家已經離世多年，何必再糾纏不休呢？」張叔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回蕩在空曠的房間里。他的目光堅定，絲毫不畏李奶奶那充滿怨恨的眼神。

李奶奶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深陷的眼窩中透出的怨恨目光，緊緊地盯著張叔。她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彷彿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

張叔並不在意李奶奶的沉默，他從包袱里拿出一串銅錢和一張黃紙符。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他對道家法術的深厚造詣。他口中念念有詞，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彷彿能穿透人的心靈。

隨著他的咒語聲，那張黃紙符突然燃燒起來，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張叔迅速將符貼在李爺爺的額頭上，同時將銅錢撒在棺材周圍。銅錢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彷彿在喚醒沉睡中的力量。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整個房間的溫度彷彿瞬間降低。李爺爺的身體猛地一顫，然後倒了下去。緊接著，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兩個人影出現在棺材後面，正是死去多年的李奶奶和剛剛去世的李爺爺。

李奶奶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雙眼中透出的怨氣更加兇狠。她的周身散發著黑色的霧氣，彷彿要將整個房間都吞噬掉。而李爺爺則是一臉的無奈和哀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李奶奶的深深愧疚。

「我要這個小畜生親口說說，我老頭子是怎麼死的。」李奶奶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充滿了怨恨和憤怒。她的手指指向李嬸子，眼中閃爍著凶光。

李嬸子嚇得渾身顫抖，她趴在地上，連聲辯解：「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害他呢？」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顯得十分無助。

張叔站在一旁，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他的眉頭緊鎖，但眼中卻沒有一絲慌亂。

突然，李奶奶的身影猛地沖向李嬸子，她的雙手狠狠地抓著李嬸子的脖子。李嬸子驚恐地尖叫起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媽！你放過她吧！」李叔看見這一幕，大喊著沖了過來。他試圖拉開李奶奶的手，但無奈李奶奶的力量太過強大，他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李叔絕望地轉過身，跪在張叔面前，聲音帶著顫抖和哀求：「張老弟，你救救你嫂子吧！我知道你有辦法，求你了！」

張叔看著李叔，心中一陣嘆息。他知道，李奶奶之所以如此怨恨，都是因為心中的執念未了。他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李哥，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救你和嫂子的。」

說完，張叔從包袱里拿出一把木劍和一面銅鏡。他手持木劍，口中念念有詞，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隨著他的咒語聲，那面銅鏡突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張叔手持木劍，一步步走向李奶奶。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彷彿能看透李奶奶的靈魂深處。他低聲說道：「李奶奶，您老人家只想要一個理，何必殺人，我讓她說出來，了卻你們的怨氣，送你們投胎吧。」

李奶奶聽到張叔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她低頭看著張叔手中的木劍和銅鏡，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神秘力量。她的雙手緩緩鬆開李嬸子的脖子，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彷彿是在與內心的執念抗爭。

「你還是不說嗎？」張叔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李嬸子，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他知道，只有讓李嬸子親口說出真相，才能解開李奶奶和李爺爺心中的執念，讓他們得以安息。

李嬸子聽了張叔的話，原本就有些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彷彿被抽幹了所有的血色。她的雙眼瞪得溜圓，充滿了驚恐和悔恨，彷彿看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可怕後果。

她突然大哭起來，聲音顫抖而尖利，彷彿要將內心的恐懼和悔恨全部傾瀉出來。她邊哭邊哽咽著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衝動，推了他一下而已。我真的沒想到，他會就這樣咽氣了。」

她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滲出，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她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彷彿無法承受內心的重壓。她回想起自己平時對公公的種種虐待，心中更是充滿了愧疚和悔恨。

她常常因為一些瑣事對公公大發雷霆，輕則惡語相向，重則動手推搡。她從未考慮過公公的感受，只顧著自己的情緒和利益。她甚至常常將公公當作出氣筒，將生活中的不滿和怨氣全部發泄在他身上。

如今，公公就這樣離世了，而她的行為卻成了導致這一悲劇的罪魁禍首。她感到無比的痛苦和自責，彷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她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卻無法挽回這一切。

她癱坐在地上，任由淚水流淌。她知道，自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李叔聽到這裡，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看著自己的媳婦，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李嬸子的貪心和自私，才導致了今天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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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一陣嘆息。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送李爺爺和李奶奶往生，讓他們得到安息。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念動咒語，揮舞著手中的木劍和銅鏡。

張叔手持木劍，口中念念有詞。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能夠穿透人的靈魂。隨著他的咒語聲，銅鏡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李爺爺和李奶奶的身影在光芒中變得模糊起來。他們的表情開始變得平靜，眼中的怨氣也逐漸消散。張叔知道，這是送魂儀式起作用了。

他繼續念動咒語，手中的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複雜的軌跡。每一次劍尖的顫動，都彷彿能夠觸動李爺爺和李奶奶的靈魂深處。

「你們放下執念，跟隨我前往彼岸吧。」張叔低聲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李爺爺和李奶奶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整個房間也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張叔收起法器，看著李叔和李嬸子說道：「他們已經往生了，你們也要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李叔和李嬸子聽后，都默默地低下了頭。夜裡的詭異事件彷彿成了他們心頭難以抹去的陰影，讓他們深刻體會到了自己的錯誤和罪孽。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叔便按照老規矩，著手準備封棺的事宜。他請來村裡的木匠，按照傳統的方式將棺材蓋得嚴嚴實實，確保沒有任何縫隙。隨後，在村民們的幫助下，他們將棺材抬到了墓地，準備進行最後的入土為安。

整個葬禮過程莊嚴肅穆，每個人都懷著敬畏之心，為李爺爺送行。然而，昨天夜裡的詭異事件依然縈繞在大家的心頭，讓氣氛顯得異常沉重。

棺材緩緩被放入墓穴中，泥土一鏟鏟地覆蓋上去，直到最後形成一個平整的土堆。李叔站在墓前，默默地流下了眼淚。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媳婦的自私導致的，而自己，這麼多年也是少了對父母的關心，他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悔恨。

葬禮結束后，李叔帶著李嬸子前往警局自首。他們向警方如實交代了事情的經過，包括李嬸子推搡李爺爺導致他意外身亡的事實。警方依法對他們進行了處理，李嬸子被判處了相應的刑罰。

而李叔和李嬸子的故事也成為了所有人口中的警示，提醒著大家要珍惜生活，遠離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