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沾滿鮮血的大石頭上，楊業和耶律休哥背靠背坐下來。

「楊業，你老是看著雁門關幹嘛？」

耶律休哥呼吸越來越急促，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我都要死了，你都不捨得看我一眼？真是無情。」

「我家在那，我老婆在那，我兒子也在那。」

楊業大口喝酒，似是想起了什麼，笑道：「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孫子。」

「你有幾個兒子啊？」

「七個。」

「嘖嘖，真能生。」

耶律休哥一臉羨慕：「你兒子裡面哪個長得最帥？」

「老四吧。」

楊業眉頭一挑，一臉警惕地問：「你問這個幹嘛？」

「沒幹嘛，我尋思著給我閨女挑個如意郎君。」

「我兒子才不會娶你閨女。」

「話別說的太滿。」

耶律休哥自信地說：「我家閨女長得可好看了。」

「呸，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

「你愛信不信。」

二人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喝著小酒，像是兩個老友一般。

漸漸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耶律休哥，下輩子如果你投胎成了漢人，我一定跟你做兄弟。」

「放屁，老子下輩子肯定還是契丹人。」

耶律休哥笑罵道：「誰願意當漢人啊，一天到晚活得跟牛馬一樣，還有那麼多的禮教大防。」

「那是我們漢人老祖宗的智慧。」

「屁！」

「聽你這意思，下輩子咱倆還得對著干？」

「必須得！老子一天是契丹人，一輩子都是契丹人。我相信我們的皇后，會用她的智慧，帶領大遼征服你們漢人。」

楊業搖了搖頭：「不可能，你們還是不懂漢人。」

「你不信？」

「不信。」

「其實我也不信。」

耶律休哥的聲音越來越低：「楊業啊，我累了，先走一步了。」

「嗯，走好。」

耶律休哥緩緩閉上了眼睛，臉龐已經看不出任何血色，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意，像是睡著了一般。。

楊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看了一眼天邊的朝陽，又看了一眼遠方的雁門關，然後沒有任何猶豫，拔劍自刎。

……

……

「皇後娘娘，耶律休哥將軍死了，楊業老將軍也死了。」

「嗯，知道了。」

幽州城內，聽到耶律休哥的死訊，蕭綽的面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這場戰爭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幾乎每個人在上戰場的時候，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就連蕭綽也不例外。

不過此戰之後，她就應該能夠順利接管大遼的軍政大權，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女帝。

這時，樊噲咋咋呼呼地走了進來，摘下頭盔便開始罵罵咧咧：

「真邪了門了。」

「這宋人的驢竟然跑得比我們漢人的馬還要快。」

「淦！」

「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

「……」

聽著樊噲的吐槽，蕭綽不禁莞爾一笑。

樊噲抓不住趙光義，她一點兒也不意外。

一來，她也沒打算抓住趙光義，就算抓住，後期也得放回去；

她還指望著趙光義源源不斷地吸中原百姓的血呢。

二來，趙光義可是史書中有名的高梁河車神，人家是有光環護體的，要是被樊噲抓住了，那才讓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