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機如火

浴室之中，水霧瀰漫。

林可楓站在噴頭下面，雙目微閉，頭頂是密如針腳，傾瀉而下的水線。

冰冷的水從頭順流，沖走身上剛剛滲出的淡淡黑色污垢雜質，露出潤潔如玉的明亮肌膚。肌膚如雪，微微散發著蒸騰的白汽。

昨天被藍色光芒之中所蘊藏著的吐故納新的力量所錘鍊過的身體，又經過了幾次的吐納之後，此時每一寸肌膚都彷彿嬰孩般細膩光潔。

而且，在這肌膚下面，一股股蓬勃的生機躍躍欲動。

「呼！」

林可楓深深吐出一口氣，頭微微一晃，雙目猛地睜開來。

如同漆黑的夜空，兩顆最明亮的精星閃爍，他的雙眼也彷彿有蓬勃的生機要溢出來一般。

從身體，到神情，由外而內，隱隱然與周圍的空間相合，無比和諧的感覺從他的身體中散發出來。

「盤之宇宙，生機如火！」

林可楓喃喃自語道，他伸出右手，在燈光下端詳凝視。整個手掌，如同明玉雕琢，紋理脈絡若隱若現，手指筆直，柔若無骨。

他的身體，這兩日時間，通過被動和主動的吐故納新，體內的雜質已然被排的七七八八。現在雖然依舊通體如玉，不過氣息已經隱然內斂。不復昨日第一次被藍色光芒強迫鍛造之後的精光四溢。

突然，他猛地一握拳，迅如閃電般的擊向了浴室之中的木質隔板。

「轟隆！」

厚約兩寸的榆木板被拳頭一擊而穿，如同穿過豆腐一般，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無數裂痕從空洞向四面延伸，卻並未碎裂。

緩緩收回手臂，依舊是明玉雕琢，柔若無骨。

不過，剛才的疼痛卻是實實在在的傳遍全身，在方才擊穿木板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拳頭上的骨頭碎裂了不少，畢竟這是實實在在的榆木般，兩寸之厚，堅硬異常。

但是，就在骨頭碎裂的同時，一股股微弱的生機從最細小的細胞之中迸發出來，彙集成為蓬勃的生機，須臾之間，就讓他的手完好如初。

「果然是生機如火！」

林可楓忍受著大腦之中瞬間的眩暈，目不轉睛的凝視這隻手臂，纖細白凈，好像並不屬於他。

事實上，從昨天在山頂被那藍色光芒吐故納新，鍛造錘鍊之後，他的手、肌膚甚至是整個身體，就顯得通體如玉，再無雜質，而且手臂軀體，竟然變小了一圈，顯得有些柔弱無骨，如同女子。

但無人能夠想象，這隻手臂和這具身體之中，蘊藏著怎樣的力量。那是燎原之火般熊熊燃燒的生機，生的力量。

林可楓陷入深深的沉思。

昨日奇遇太過詭異，就是現在，他還多少有些錯愕驚奇，總是感覺仿若一夢。

藍色光芒，流光溢彩，人形宇宙，生機如火。

那株吸納十年地心磁力孕育的奇異植物，一朝綻放，竟然孕育出一個聖潔的藍色光球，而這光球，化作流光，沒入他的大腦。

盤之宇宙，一個嶄新世界。不同於現實的世界，盤之宇宙融入他的大腦，就好像是平行於現實宇宙的平行位面。而他就是這個宇宙的神，他即宇宙，宇宙即他。

他轉瞬之間的一個念頭，便是縱貫整個盤之宇宙的規則波動，而盤之宇宙本源之中的如火生機，也忠實的通過他的大腦意識，傳遍他身體的每個細胞。

**破滅，瞬間重塑，換而言之，林可楓現在，擁有了近乎不滅的**。

不過，也僅僅是近乎不滅。

重塑**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生機並非無源之水、無根之木，盤之宇宙，也有必然要遵循的法則。能量的守恆與轉換，這是盤宇宙的基礎法則之一。法則奠定了宇宙存在的基礎，如果沒有法則，宇宙便不能稱之為宇宙，會崩塌消散，歸於無形。

生機源於精神意識，**的修復和重塑，需要耗費精神力量。

如果精神力量可以量化，那就是說，越重的傷，需要耗費的精神力量的量就越大。

同樣的道理，精神意志越強大，則**修復的力量就越強大。

這就是生機如火，雖然熊熊烈烈，氣勢宏大，卻也要有能夠燃燒的物質，沒有可燃之物，火會熄滅。

從昨天歸來，這已經是林可楓第五次擊打面前這種兩寸厚的榆木板子了。更是第五次承受這種自虐式的骨頭碎裂的疼痛。

這五次的主動的錘鍊，也讓他掌握了自己精神力和意志錘鍊的一些方法，更是找到了自己目前意識力強度的上限。

從大腦之中了解到生機如火之後，他便開始了試驗。第一次擊打榆木板，不過是因為經過了劇烈的鍛造錘鍊之後，渾身迸發著力量，而不經意間的行為。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打出那一拳的力量和速度竟然和記憶之中的完全不同，速度之上快了三倍，力量也增大了三倍不止，因此這一下嘗試竟然將榆木板擊的裂成碎片，不過同樣碎裂的，還有他右手之中大部分的骨頭。

這卻是出乎他的意料和計劃，他只是想要發泄一下身體之中蓬勃的力量，卻將自己的指骨擊碎了。

這還是他對自己目前身體的力量好協調性不夠了解的緣故。

但是，就在他指骨碎裂的同時，他感覺到了無數細微的生機，彙集成為蓬勃的力量，將他斷裂的指骨包容滲透，慢慢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起來。不過短短的幾分鐘，他的手指便恢復如初，而且，其中的力量竟然更加強大了。不過他也立刻就承受了精神力耗費巨大的後果——他的大腦整整三個小時都陷入暈眩之中，在靜靜冥想打坐兩小時之後，才恢復如初。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的試驗，就屬於典型的自虐了，疼痛絲毫未曾減輕，但是他還是咬牙猛擊。果然，在斷裂的一瞬，生機湧現，修復速度和精神力的恢復速度都有了些緩慢的提高。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冥想之後，林可楓重新面對著厚厚的榆木板，現在他對自己經過鍛造吹料的身體有了初步的了解，出拳竭盡全力……

通過前幾次的實驗，林可楓終於獲得了寶貴的經驗。

出拳速度越快，則威力越大，當然，也更痛。而修復速度與精神力的強弱息息相關，精神力越強，意志越堅定，則修復的速度越快。經過修復的身體部分，其強度會提高。這也是為什麼第一次轟擊之後，基本上右手所有的指骨都碎裂了，而這次不過碎裂了很少的幾塊。他估計，再經過幾次修復，他的右手再擊破這樣的木板，頂多只會有些肌肉上的紅腫，骨頭不會再碎了。若是繼續不斷的修復鞏固，則他的這隻手臂，成為金剛不壞之體也並不是虛言。

這種情況，對他的整個身體，自然也同樣適用。

每一次對身體的修復，同樣也是對精神力的一種鍛煉，現在，他能夠在瞬間調動如火生機，修復右手骨傷。代價就是，在一個小時之內，他不能再調動精神力進行修復。

目前這樣程度的修復，他的回復時間是一個小時。這只是部分的手骨碎裂，要知道第一次修復，他用了整整四個小時。

如果是大範圍的受傷，恐怕用光所有的精神力，都無法完成修復。

「果然是沒有白吃的午餐，雖說是生機如火，可是火沒有了柴，也無法燃燒起來。這精神力，就是燃燒生機的柴啊。」

林可楓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坐在桌邊，凝望窗外的世界，默默思索。

通過試驗之後，他已經無法再找到更好的鍛煉精神力的方法了，因此，他要細細的謀劃一下。

十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了，時間緊迫。

他腦中的盤宇宙，目前尚未和他完成徹底的融合，因此，即便他將意識沉入深深的淵谷，也只能感覺到一片混沌，天地蒼茫，宇宙洪荒。

這是沒有開天闢地的宇宙啊，雖然已經擁有了最基本的法則，不過一切都還沒有確定。

最基本的法則有三條：生機如火、破滅歸虛、能量守恆。

一條主生，一條主滅，生生滅滅，永不停歇，循環往複，構成一個完整的宇宙空間。而能量守恆，正是基於這兩條法則所產生的宇宙之內循環與演進的法則。

沒有無緣無故的生，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亡，一切虛空，皆有千般未來。

生生滅滅，謂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