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根金條
王二三剛把母親住院押金交完，陪著母親說了會兒話就準備回去拉貨。
在醫院門口喝了碗餛飩，整個人舒坦了不少。
電話又響了，看了一眼，莫名有點眼熟。
他按下接聽鍵，「三兒，你爹剛才給業主抓寵物貓把腿摔折了，你趕緊過來領回去。」
這不就是父親保安崗亭的電話嘛，那邊是父親的保安隊長，平時也很照顧他們一家。
「好，李叔，我馬上過來。」王二三抬頭看了眼天空，這天已經陰了一天了，有種讓人憋氣無力的感覺，要是可以，他真想一拳把天給捅個窟窿。
王二三上車前給自己點了根煙，蹲在路邊抽了一口，隨後打了個電話，告訴拉貨那邊自己要晚些過去。
將煙頭的火踩滅，王二三大步坐上車往父親上班的小區駛去。
到了小區，將父親背上車送到醫院，處理完之後就已經是傍晚。
父子倆回到家下了兩碗面，稀里嘩啦吃完，王二三叮囑了一番就連夜出了門，一刻也不敢耽誤。
在醫院醫生說了，幸好父親骨折沒有那麼嚴重，在家裡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好。
相當於這段時間父親都沒有辦法上班，工資不說，但是得有人照顧。
這對於普通家庭來說這倒沒什麼，但是對於王二三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沒辦法，還是給陳立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就傳來了噼噼啪啪的麻將聲。
王二三突然有些猶豫，才找人家借了錢，現在又要麻煩人家，好像不太說得過去。
「有啥事，直說！」
這麼多年朋友，陳立深知王二三的性格，最怕給別人添麻煩。
「陳立，還真有事麻煩你，能不能替我給我爹送幾天飯，我得出去一趟。」
「王爹咋了？」陳立一聽王二三父親出了事，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麻將走進包間的衛生間。
上學那會兒王二三一家人對陳立就極好，甚至把他當做自己的第二個兒子。
再加上陳立父母開餐館也沒啥時間照顧他，所以經常放學后就到王二三家裡解決晚飯。
從此以後，陳立就一直喊王二三的父親「王爹」。
「沒啥，就是把腿摔折了，要打幾天石膏，行動不方便。」
「放心，王爹就交給我，你安心去跑。」陳立聽完舒了口氣，直截了當地答應了下來。
見陳立答應得乾脆，王二三心頭一暖，陳立這會兒於他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了。
發動汽車到了上貨點，都是些熟悉的客戶，大家說說笑笑間三兩下就把貨上好了，這次要送到隔壁市區，正好要路過奶奶那邊。
想起了上次太爺爺的洗腳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調頭回家把盆子帶到了車上。
開了一夜的車，說不累是假的，服務區吃了碗泡麵，一腳油門就到了奶奶家，合計著洗個臉房間里休息會兒。
「小夥子，又回來了？」
王二三回頭看去，上次那個抽旱煙的老頭正好路過門口，王二三笑著打招呼，「早上好啊，大爺！」
老頭朝他點點頭，背著手弓著背走了，「打盆井水洗把臉再睡。」
他怎麼知道自己打算眯一會兒？熬一夜看上去真有這麼憔悴？
王二三沒再多研究老頭的話，到處找盆子都沒找著，眼光落在了副駕上的銅盆，現成就有個不是？
就算太爺爺洗過腳，都是一家人，也過去那麼多年了，洗個臉也沒啥。
井水打進盆子，冰涼冰涼的，清透的水把天空都印在了裡面。
一陣風吹過，盆里的水起了褶皺，恍惚間，微縮圖又出現了。
奇怪，在家自己也試過幾次，這圖也沒出現，難道有什麼啟動的秘訣？
看著熟悉的微縮圖，王二三準備好好研究下，頭越埋越低。
突然，一股吸引力把他整個腦袋拽進了盆子里，怎麼都出不來，王二三閉著眼睛掙扎了起來。
完了完了，自己該不會要被淹死在這洗腳盆里吧。
這個想法莫名讓王二三笑了起來，隨著一串氣泡從嘴裡吐出，王二三本能的換了一口氣，咦？奇了怪了！
水裡竟然能自由呼吸，要不再睜開眼睛試試。
王二三試著睜開了眼睛，不睜不知道，一睜嚇一跳。
好傢夥，自己直接能看到立體空間布局，之前在水盆里看的是微縮圖，現在看到的就是全景立體圖像。
豬圈裡的紅點還一陣一陣地閃爍著，當初自己挖的坑赫然就在另一個地方，原來，之前是自己找錯了地點。
看清楚方位后，王二三感覺腦袋上的吸力小了，稍稍一抬頭，臉就從洗臉盆中出來了。
這時，王二三瞬間精神抖擻，困意全無，立馬拎起了鋤頭就往柴房剛才看到的點位挖去。
果然，一鋤頭下去就感受到了異樣，甩開鋤頭，換做手刨，一塊棕色手感奇特的布里包著兩塊沉甸甸的東西。
王二三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古董？骷髏？還是破爛？
猶豫著打開一看，兩塊黃澄澄的金條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王二三眼前。
媽呀，王二三是平生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金條，這得值多少錢吶！
做了幾個深呼吸，平靜了下激動的內心，王二三顫抖著手拿起金條來回翻看，檢查之後確認金條上沒有任何標記。
王二三就地坐了下來，點起煙，深深抽了幾口，還剩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什麼，叼著煙就開始繼續在剛才的位置往下刨。
一個黑漆木頭盒子出現在坑裡，盒子沒上鎖，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張紙條。
泛黃的紙上寫著一串字，雖說是繁體，但意思是清楚的。
「吾之後輩，若見此信想必已獲吾盆，此盆乃我王家至寶。望汝謹慎用之，低調低調。莫慌莫急，因緣自會知曉。」
落款是「王家第九八代後人。」
想必這就是太爺爺的親手書信，怪不得曾聽父母說道，爺爺的祖上以前是有名的地主，是後來戰亂才逐漸沒落了。
看著一旁的金條，新的問題來了，這東西該怎麼出手？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收起來再說。
抱著金條，王二三回屋眯了兩個小時，夢裡似乎做了一個夢，有個看不清臉的老爺爺問了他幾個問題。
大概是以他的處境，目前有兩個選項，一個是一夜暴富，但是必先自宮，另一個是徐徐圖之。
作為一個正常人，他當然選了後者，他可不想他老王家在他這輩就絕了后。
回答完，只見夢中老人欣慰地朝他點了點頭就消失了，然後王二三就醒了。
事後，他暗暗替自己捏了把汗，幸好夢裡沒有抽風選一夜暴富，本來這洗腳盆就算離奇，要是選錯了在夢裡自宮也不是沒有可能。
老老實實地送了貨，四天後，王二三從貨主那領了三千便徑直回了家。
剛開門就看到陳立端了盤餃子，正朝房裡喊道，「王爹，吃餃子咯。」
見王二三回來了，陳立也招呼道，「回來啦？趕緊坐下吃餃子，我再去下點。」
王二三不禁笑了出來，揶揄道，「陳立，看不出來你這麼賢惠，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是在搭夥過日子。」
陳立一聽扯下圍裙就想抽他，於是兩個人就像30歲的小孩子一樣圍著餐桌你追我打。
王二三的父親從卧室走出來，說道，「臭小子，盡亂說，這幾天多虧了陳立！要不然你爹我還真沒辦法！」
三個人坐下邊吃餃子邊說了些家長里短的事，期間王二三並沒有提自己又去了祖屋的事。
吃完飯後，王二三的父親去房間開始聽小說，陳立收拾收拾就準備走，王二三又說了幾句道謝的話，等這陣過了請他吃燒烤。
陳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咱倆誰跟誰啊，就這小事甭客氣。」說完帶上垃圾就進了電梯。
夜裡，王二三躺在床上，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洗腳盆，金條，房貸，母親的醫藥費……總而言之，就是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