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活不易

馬路上圍觀的人群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沒傳出去多遠被雨水衝散。

李昊躺在地上，雨水沖刷著他的臉，讓他意識有點恍惚。

『我怎麼在地上』

『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

『我不是在送餐嗎？』

『我的訂單是不是要超時了！』

『該死的平台，該死的雨天，對都是那一張該死的訂單！』

『還有，沒用的我！

「叮！！」

「恭喜宿主綁定千倍返現系統，請儘快激活！」

時間往前面倒回去幾個小時。

「大哥，到手的東西都冷了，你讓我怎麼吃啊？」女子站在門口，有點無奈地看著面前的外賣員。

李昊有點無助地舉著外賣，不知道怎麼處理。

「這樣吧，你私人把錢退給我，我就點確認送達了。」兩人僵持了一會，女子開口說道。

李昊連忙點了點頭，「好好好，我也是剛開始送外賣，您多包涵包涵。」

說了一會好話以後，李昊轉了30塊錢給女子，提著沒什麼的溫度的外賣站在電梯口。

突然門打開了，因為是雨天，李昊身上披著雨衣，上面還有水不停的滴落。

電梯裡面是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本來談笑風生的話語突然停了下來，望著李昊。

李昊有點尷尬，小心翼翼地走進電梯，努力不讓自己得水珠滴落下來。

剛站定，兩人就從電梯門走了出去，可是電梯上面的一樓明明是亮的。

李昊僵硬地擠出幾分微笑，努力收了收自己的雨衣

「不是和物業反映過了，不讓外賣送上來嗎？」

「物業也是拿錢不干事的玩意！」

兩人的對話漸漸的聽不到了，李昊只感覺臉上紅的刺撓。

急匆匆地走出大樓，此時李昊才感覺到一陣輕鬆，『您的訂單快超時了，請儘快送達！』

溫柔的女聲，在李昊聽起來卻異常的刺耳，捏了捏手機，李昊又開始在雨天奔跑了起來。

全國最大的連鎖小吃店，沙縣！

「他奶奶的，雨天光一些超時的單子，平台還不管，就罰就罰！」

「對啊，平台也是黑，賺了商家的錢不夠，還要賺客戶的，現在連騎手的錢也不放過。」

此時午餐高峰期過了，沙縣裡面卻迎來了另一波騎手用餐高峰期。

一群黃藍衣服的騎手，此時才能喘口氣，嘴裡都是一句句地抱怨。

李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提著剛才被客戶退掉的食物。

「怎麼回事，又一個差評？」對面的人虎背熊腰的，光坐在那裡感覺都像一座大山，常人用的筷子，在他手上看起來都小巧了幾分。

「啊？」李昊連忙掏出手機，細細地查看了起來，果然是那個顧客。

「你這個月都第五個差評了，全勤估計是拿不到了。」男子有點無奈的說了一句。

「下雨本來路就不好走...」李昊本想抱怨兩句，發現也沒啥好說的，只能悶悶地滑動著手機。

「老闆，給我把這個熱一下，再弄一碗拌面。」男子高聲呼喊一句，震得人耳朵疼。

「好嘞，軍哥，還要點啥？」老闆很快走過來，接走李昊那份冷掉的食物。

「你還想吃啥？」熊明軍也有點心疼的看著這個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男孩。

「師傅，不用了，那一份我都不一定吃的完。」李昊連忙擺了擺手。

熊明軍點了點頭，柔聲地說道：「下午送貨機靈點，今天下雨，餐都不好送。」

李昊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屏幕上名字是爸爸。

「爸，怎麼了？」李昊兩步走出來，有點急切地詢問道。

「昊兒，你最近怎麼樣？」李父語氣反倒是有點不自然，開始拉起了家常。

李昊知道父親的性格，「爸，你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說，我吃了飯還要去工作呢。」

「是這樣，你哥相中了一個女孩，這幾天兩人聊的挺好，就是結婚的話，女孩家裡要10萬的彩禮。」

「爸，我......」李昊的話哽在喉嚨，他對哥哥是有虧欠的。

不是哥哥把上學的機會給了他，他恐怕還在那個小鄉鎮裡面。

「我馬上發工資，然後這幾個月也攢了點錢，我發了工資一起打給你。」李昊咬了咬牙說道。

李父那邊瞬間聲音輕鬆了不少，「好好好，手裡有錢，你哥哥談朋友底氣也足一點。」

掛了電話，李昊無奈地苦笑了起來，他一個三本大學的畢業生，在這個研究生都捲起來的時代。

找一份體面的工作都成了奢望，更不談合適的薪資了。

最後一咬牙，脫掉了長衫，穿上了黃袍。買電動車租房，這一切已經讓他捉襟見肘了。

掏出手機，滑動著屏幕，看著高達百分之二十的年息，李昊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點了下去。

『您的賬戶到賬.00元...』

這一刻李昊彷彿被套上了枷鎖，壓的他有點喘不過氣。

努力地振作精神，李昊快速地吃了一點東西，休息一下，又準備迎接晚上的高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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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雨，好像沒有停的意思，李昊艱難得騎著電動車，在路邊前行。

城市的夜晚霓虹很璀璨，他沒時間去感受城市的繁華，只能迎著風雨前行。

這是一個沒有紅綠燈的人行橫道，李昊站在路邊觀察了左右的車輛，對面走過來一個打傘的小男孩。

突然側面的射過來一道車燈，對面的小男孩似乎沒注意到汽車。

李昊聲音還沒喊出來，身體已經行動了起來，推開電動車，徑直的朝著小男孩跑了過去。

『砰』

腦海中白天的畫面一一閃過，耳邊的電子音效依然很急促。

李昊晃了晃頭，從地上爬了一起來，耳邊的電子音效還在縈繞。

「你們看到了啊，他還能站在來，我開的真不快！」

一個惶恐的聲音在李昊耳邊響起來，抬頭看去一個男人腆著大肚子，臉上架著金框眼鏡，頭上的發量在雨水地打濕下越發的稀疏。

「孩子，你別動了吧，我看你剛才被撞得不輕。」一個老人有點猶豫地走上來，扶住李昊。

「爺爺我沒事，那個小男孩呢，怎麼樣了？」李昊記得自己推開了一個小男孩。

「你們看到了啊，他還能走，撞的真不嚴重。小夥子，你可不能訛人啊！」車主抓住李昊，大叫了起來。

「我訛你什麼了？」李昊感覺有點累，靠在他的車頭前面，吃力地反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要什麼，這麼寬的馬路，你非要撞我車上。」男子有點激動，大喊道。

「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人行道，是你在人行道撞的我！」李昊升起一股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