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就是戰爭嗎？
李五峰還在思索何去何從的時候，外面的動靜把他從沉思中拽回了現實。
嘶吼聲，哭喊聲，從模糊的雜音，到可以清晰的聽到是誰在喊，在喊什麼，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瑪德，老子跟你們拼了！」
「你們是誰，這可是大豐王朝的領土！」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吧！啊！」
「她還是個孩子啊，不要！不要！娟娟！」
「啊！！！！」
李五峰翻身下床，抓起衣服一邊胡亂的往身上裹，一邊從抬眼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啊！」
更多的哭喊聲從齊家村的方向傳來。
李五峰兩世為人都未曾親眼見過屠戮，但是看過不少紀錄片、神劇，只是聽喊話的內容，就對齊家村正在發生的事情猜的八九不離十。
可前世生於長於華夏，今生種地一甲子，李五峰的大腦實在無法快速處理關於戰爭近前的信息，更是根本想不到戰爭的消息明明還在遠方，卻這麼快就到了眼前。
「這就是戰爭嗎？」
只見滿天的火光，正一點點覆蓋整個齊家村，並快速的向自己住的小屋蔓延。
眼看勢頭不對，李五峰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家中無長物，也不必再進屋拿什麼，轉身就順著六里坡旁的林子向李家村跑去。
「吱呀。」
不同於齊家村的混亂和瘋狂，李家村還是靜悄悄的，推開李土生家的院門，老舊的木門發出一聲凄厲的動靜，打破了夜的寧靜。
小小的院落只有一間正房兩間卧房，一間是李家一家三口的房間，一間之前是李五峰的房間。
沒有進卧房，李五峰直接邁步進了正房。
正房之中，如今撤去了椅子板凳，原本四口人吃飯的大桌靠牆放著，當中擺放著二老的靈位。
前些年，大娘也走了。
大娘走的時候算是高壽了，喜喪，只是這幾十年，小麥都不曾回來過，大娘臨走之際還拉著李五峰的手，問小麥回來了嗎。大娘眼睛都閉的不情願，還是沒有等到親兒子回來。
沒有人知道當年他到底是跟了哪家大戶，平樂鎮的大戶土生老爹走的時候李五峰挨著敲門去打聽，完全沒有消息，到了大娘走的時候李五峰也一把年紀了，沒了打聽的勁頭。
只好喊著村裡為數不多還能叫的上號的人，收拾應用之物，打了口好棺材，給老太太發送，與土生老爹併骨葬在了一處。
從大娘走後，李家的房子一直沒再動過，李五峰住慣了自己的小房子，只是偶爾會過來打掃一下，萬一哪天小麥回來了呢。
現在李五峰來這裡，一是因為暫避，李家村三面環山，經過六里坡穿過齊家村是通向平樂鎮的唯一道路。
如今齊家村遭難，那邊肯定是過不去的，李家村雖然背後只有幾公里深的樹林，是李家村人砍柴的去處，再深的林子，就沒人去過了，但應該也能躲避一段時間。
二是李五峰也做好了打算，若是一直過著之前那般平靜安穩的生活，他完全可以靠著體內氣團的能量活成村子里的老壽星。
戰火已經燒到面前，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之前的日子不復以往，這種時候，人往往要通過尋求一些改變讓自己活下去。
換作他人，這改變或許是背井離鄉，或許是投誠？可如今背井離鄉的去處也未必安全，投誠，怕是這些質樸的庄稼人做不到，出身華夏的李五峰更做不到。
而且李五峰不一樣，他清楚自己體內的氣團一定能帶他走向不同的道路，昨夜這條路要不要走還是未知。
今天以後，對於李五峰而言，已經沒有其他的路了。
所以，此一來，是告別。
他虔誠的向二老的靈位拜了三拜。
「土生老爹，也不知道小麥現在是否還活著，到現在怕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了，也不知道他一生過的是否安康快樂，接下來的十年，嗯，就十年吧，我會在外面再打聽打聽他的去向。」
「如果他有子嗣，我也會儘可能叫他們回來看看您二老，讓他們莫要忘了根在哪裡。」
「多謝二老對我幼年時的哺育，長大后的悉心照料，這一走，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您二老泉下有知，祝我好運吧。」
說罷，李五峰起身悄悄的出了院子，貼著牆根向西走去。
沒走幾步，李五峰聽到有些人家窸窸窣窣的響動，仔細一瞧，原來是有人聽到了東邊的動靜，正悄悄趴在橋頭向齊家村的方向張望。
「喂！別看了，我是李五峰，去通知村裡其他人，跑吧。記住，一定要悄悄的，別驚動了那邊的殺神。」
李五峰隔著院牆，留下一句忠告，便繼續向前走，走到村邊的時候，扭頭又看了一眼，東方半邊天都是紅色，血紅色。
一處懸崖邊上，一個消瘦的背影盤腿而坐，正獃獃的看著面前從崖底瀰漫上來的濃霧。
黑如滴墨，無風無波，遮天蔽日。
背後，是一片密林，靜悄悄的，也是一副人跡罕至的樣子
「哎，往回走吧。不論是軍隊還是強盜，肯定已經走了。」
這個人正是李五峰，他一路除了歇腳不曾停過，趕路三日到了這裡。
來到這裡半晌，也望著前方的濃霧望了半晌，拋了好幾塊石頭過去，久久也沒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
抓了只松鼠拋了出去，倒是聽著小傢伙的尖叫聲從大到小，持續了不少時間，基本上可以判斷，這濃霧沒有毒，也沒有什麼能量形式的傷害。
只是這懸崖，深不見底。
更奇怪的是，李五峰嘗試順著懸崖邊走，繞開懸崖，卻發現這山頭面積大的驚人，前後根本看不到頭。
「年輕的時候往西邊探過，這後山的密林也進過，卻從未到過這裡，真是奇了怪了。原以為這個方向越走越黑，還不知要走多久，如今看來，也是無路可走了。」
李五峰這般想著卻不知道，體內能量對他的改造有多可怕，他這三日的趕路，可是遠超一般年輕人五六日的腳程。
更何況，這處懸崖，不是李五峰體內的氣團指引，普通人根本到不了這個地方。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