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相國寺廟會
2046年5月6日是農曆的四月初一，也是相國寺每月開放廟會的日子。
北宋的大相國寺，是北宋東京的大型購物中心。
根據王得臣《麈史》記載，都城相國寺，每月朔（初一）、望（十五）、三（三、十三、二十三）、八（初八、十八、二十八）日即開。
開放日，「伎巧百工列肆，罔有不集；四方珍異之物，悉萃其間」。
也非常的熱鬧，就跟現在京城的景點似的，人擠人，人挨人。
「龍華春日，燃燈月夕，都人仕女，百億如雲。」
據說，李清照就是在大相國寺廟會上剁手遇到了趙明誠，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
結婚後，李清照和趙明誠兩人時常「質衣，取半千錢，步入相國寺，市碑文、果實歸，相對展玩咀嚼」。
日子過得非常寫意。
還有一次，他們淘到了畫家徐熙的《牡丹圖》，卻因為對方要價太高無力購買，只能留在家裡欣賞了兩晚上再還回去。之後接連幾日兩個人都對坐嘆息。
為啥張汝舟惦記李清照手裡的金石古玩，還不是因為李清照在大相國寺淘到的好東西太多了。
這個地方，張悅笙能放過嗎？那必然不能啊，她就是沖著《牡丹圖》去的。
但是牡丹圖太貴了，官二代的趙明誠和李清照都買不起，張悅笙擔心怕遇到好東西沒錢，所以打算先擺攤兒，賣點現代的玻璃杯水晶球太陽能充電檯燈啥的，多賺點錢，然後再剁手。
其實她不是很懂這些古董文玩的，但是不是還有高滔滔和趙宗實呢嘛。
這倆別看年紀小，都是天潢貴胄，從小就受熏陶，啥好玩意沒見過，自然眼界是一等一的不凡。
張悅笙這次剁手，除了留一些給小公主字畫古玩在大宋辦博物館外，其餘的都打算上交給國家。
一是她確實有愛國情懷，想把在戰火中遺失的文化給補齊；二也是間接在國家那兒過個明路兒，省得總有人惦記自己。
留給小公主一部分，也是考慮不能可勁兒對另一個世界進行文化掠奪，另一個世界也需要文化傳承。
很多穿越者都不願意選擇和官方合作，認為官方會以國家的名義道德綁架，侵佔個人機緣。
所以他們寧願選擇相信合作商。
但是老張一家不是這樣嬸兒想的。國家收購古董，也是按照市場價付錢的。
這也是有報道的。94年春，一個姓張的教授和一個姓李的教授去京城潘家園淘寶，意外發現了一個北魏時期的陶俑，就花了高價買了下來。
結果後來發現潘家園北魏時期的陶製品都泛濫了，才懷疑這個是假的。
然後能以假亂真的手藝人高某某就成了非遺傳承人，配享太廟。
國家不花錢的，都是按照規定必須上交的和主動捐贈的，當然國家也會給一些政策上的優惠作為補償。
國家這樣龐大的一個機器，會用來算計你那仨瓜倆棗的？不覺得大材小用嗎？
比之國家，人心叵測更是防不勝防。
不相信國家反而相信唯利是圖的商人，這不是搞笑呢嗎？
老張第一次出手交易大宋的物品，就引來了大人物。若說沒有人覬覦他們家的機緣，那就是在開國際玩笑。
很多穿越者都覺得自己非常聰明，做得天衣無縫，不會被人盯上。
怎麼可能呢？
別人也都不是傻子。你的經手人會不會背刺你，端看這麼做能不能讓他的利益最大化了。
張悅笙萬萬沒有想到，正是她選擇了相信國家，反而讓她避開了一個大劫。
且說這天，陳霄先派人去二道門那兒給張悅笙佔了一個攤位。
——這個門是專門賣動使的，正適合張悅笙賣玻璃茶具和太陽能充電檯燈。
愛當小老闆，喜歡賣貨的小公主自然也得跟著摻和摻和。
她美滋滋地找出了她的哪吒套裝，想要騎上小鹿當顯眼包，給她乾媽拉客戶。
「嗚哇哇！」
房間里突然傳來了小公主驚天動地的哭聲，冷不丁嚇了張悅笙一哆嗦，差點兒把手裡提著的裝滿了玻璃製品的袋子扔了。
老張正在樓下跟女兒裝貨呢，聽到小公主的哭聲，嚇得丟了貨就往樓上跑。
「真是怎麼了，我大孫兒咋哭了？」老張急出一腦袋汗，焦急地問。
「你自己問吧。」老張媳婦兒忍俊不禁地說。
「誰招我大孫兒，跟姥爺說說，姥爺……」老張剛要放個狠話，突然想到屋裡就媳婦兒和外孫女兒，趕緊剎車。
老張：大孫兒，不是姥爺不給你出頭，實在是我媳婦兒我也惹不起啊。
「小了，腦耶，窩噠小哪吒衣胡小了，不能穿了，哇哇哇。」小公主傷心地跟老張說，清澈的小鹿眸里寫滿了蠢萌。
「原來是衣服小了，這說明我大孫兒長高了，這是好事兒啊，大孫兒哭什麼呢？」老張有點懵逼。
「不系因為窩長刀尿，系長胖鳥，肚肚塞不下鳥兒。」小公主跺了跺小Jiojio，抽抽噎噎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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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愛美的小公主發現自己長胖了，出現了身材焦慮。
「沒事兒，我們今天好好幫乾媽賣貨，累點兒就瘦了。」老張安慰小公主說。
最後，老張給小公主挑了一身白雪公主的裙子。
老張說：「整個大宋都沒有這樣的衣服，咱們這麼一穿，肯定是街頭最靚的崽，能給乾媽招來不少的生意。」
小公主這才止住了哭聲。
本來想騎小鹿，這回改騎羊駝了。因為羊駝大宋沒有，更容易吸睛。
老張還答應改天給小公主養一隻卡皮巴拉，讓她牽著到大宋街頭優秀。
小公主一出現在相國寺，就被大宋老百姓圍觀了。儘管小公主一直叫著不必多禮，可是還是有不少老百姓跪下來主動給小公主磕頭。
老百姓哪有不恨天殺的人販子的？小公主這算是為民除害了。
老百姓都在背後說小公主是大宋之光。
因為孩子中現在流行一句話：你相信光嗎？就被大人借鑒了。
張悅笙的東西本來就稀奇精美。玻璃茶具她選的可不是地攤貨，在現代也算是高奢產品。
太陽能檯燈更是大宋沒有的工藝。
所以在小公主超高人氣的加持下，很快就賣完了。賣了老多老多錢了。
接下來就是Shopping的時間了。
他們先去了大相國寺第一道山門。這裡主要是賣飛禽貓犬之類動物的地方。可謂是「珍禽奇獸，無所不有」。
卧槽，這裡還有賣大熊貓的。看著兩隻小小的黑白糰子咩咩叫，張悅笙和小公主的眼睛不約而同的亮了——這必須下單啊。
擼熊的心愿今日達成了。
還有賣老虎幼崽兒的。小公主也稀罕得不得了，買；楊侃《皇畿賦》里提到的騶虞，本來以為是用《山海經》里的神獸必須老虎，沒想到是神獸本獸，說明到了現代，已經滅絕了，那必須得買下來保護起來，日後讓它和玉津園的那隻結婚生子。
等日後在現代能和國家溝通了，上交幾隻，豐富一下種花國的物種庫。
買買買。
毛絨控的張悅笙和小公主一直再不停下單，什麼兔猻，豹子，麋鹿，小熊貓，華南虎……都買。
就光第一道門，老張一家就走了兩個小時沒走出去。現在小公主的動物也太多了，老張打算回去跟宋仁宗溝通溝通，給小公主划塊兒地，老張回頭出資給她建個別院，專門養動物。
第二道門和第三道門張悅笙就大略逛了逛，青銅瓷器什麼的還是宮廷出品的值錢，民間的就算是古董也賣不上價。
接著是進了大相國寺庭院中。這……是剁手者的天堂啊。
老張媳婦兒是家裡掌勺人，對時果脯臘感興趣；老張是文藝人，對筆墨紙硯感興趣；小公主是小吃貨，對蜜煎點心感興趣；張悅笙是女霸總，對能賣錢的一切都感興趣。
當然了，女人們也有共同的興趣，如綉作、花朵、珠翠、頭面……
一個錯眼，小公主就把腦袋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整得就跟花瓶成精了似的，非常有劉姥姥的氣質。
「腦腦，乾媽，窩美不美。」
老張：我外孫女兒愛臭美，應該不會像她乾媽一樣成女漢子吧。但是這畫風，太歪樓。
接著來到了殿後資聖門前的集市，也就是張悅笙的目標區域，就是賣書籍、玩好、圖畫及諸路罷任官員帶的土特產、香料藥品之類的。
小公主還真挺有小狗命兒的。她記得乾媽要什麼牡丹圖，就非常留心畫攤，還真讓她給找到了。
「乾媽，窩膩不膩害？」小公主臭屁地問。
「厲害，我們小老虎最棒了。」張悅笙誇讚道。
張悅笙他們不光買了不少的金石古玩，名人字畫，還買了不少名貴的藥材，其中就有百年人蔘。
到時候讓御醫給炮製好，保存起來，都是能救命的。
老張打算送給御醫們一本《本草綱目》作為答謝禮。
買完了東西，就是打卡拍照的時間了。
張悅笙不僅用針孔攝像頭錄製了大相國寺的盛況，從裡到外拍照了大相國寺的布局建築，包括大殿朵廊及繪製其上的壁畫，三門閣並資聖門閣樓里供奉的金銅鑄羅漢五百尊及佛牙，智海、惠林、寶梵、河沙四個小塔等等。
畢竟現在的大相國寺已經不是大宋原裝了，原裝不知道在哪個水域底下埋著呢。
張悅笙還不忘拍攝大殿兩廊現已失傳了的左壁畫《熾盛光佛降九曜鬼百戲》和右壁畫《佛降鬼子母》。
這些珍貴的史料記錄，張悅笙深思熟慮后，決定一併交上去。
她是通過大人物做的這些事，也算是給大人物添一筆政績，向他賣個好兒，積累個人脈。
最後，老張一行人去了后廊畫像傳神。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古人手筆啊，千年後，那就是珍貴的文物。
懷著激動的心情，老張一家人輪班兒坐在畫攤前讓人畫像。
等拿到了成品，老張等人的腦袋上不約而同出現了一堆問號：這是我？感覺有點兒抽象呢。
小公主扯著嗓子嚎：「嗚哇哇，窩不長介樣嬸兒噠，窩沒有那麼丑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