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廣闊無垠
鄭長春聞言,輕輕一笑,從背上卸下沉重的葯簍,取出隨身攜帶的儲物袋,小心翼翼地將藥草收納其中。周郝試圖為自己打氣,言語中卻夾雜著一絲無奈:「這才第一天,我們還有時間。」緊接著,他嘆了口氣,目光轉向鄭長春,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你說,我們真的有那份運氣嗎?」
鄭長春的回答模稜兩可,彷彿在自我安慰:「命里有時終須有……」這句話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周郝心中激起層層漣漪。他沉默良久,思考著那未盡之言——命里無時,又該如何?
整理完藥草,鄭長春又從行囊中掏出一小堆色彩斑斕的雞丁菇,周郝見狀,不禁失笑出聲:「你這是做什麼?這些可不是什麼靈草!」
「晚餐啊,這些都是能吃的。」鄭長春一臉無辜地回答,心中卻已盤算好晚上的野味大餐。
然而,當周郝仔細審視那些雞丁菇時,他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他指著其中一朵,聲音中帶著驚疑:「這是什麼?」
那朵雞丁菇,外表烏黑中透著青綠,菌體潔白如雪,遺憾的是,它的傘蓋扁平,菌絲結構也與真正的靈草相去甚遠,最關鍵的是,它不具備靈草特有的熒光,顯然不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千年鵝掌菜。周郝記得周老祖曾教導過,真正的靈草非比尋常,要麼散發光芒,要麼覆蓋霜氣,甚至能自主移動,那些靜默於土中,任人採擷的,往往只是普通的雞丁菇。
「這恐怕不能食用,只是外形相似,所以我才留下。」鄭長春解釋道。
周郝聞言,臉色驟變,眼中怒火中燒,他猛地將那朵雞丁菇擲在地上,狠狠踐踏,直至其化為泥濘。接著,他憤怒地一腳將那團黑色的泥土踢飛,彷彿這樣能發泄心中的不滿與挫敗感。最終,他頹然坐下,滿心的沮喪與失落。
在一旁的鄭長春目睹這一切,心中暗自冷笑:「恭喜你,毀了我的千年鵝掌菜!」在他眼中,那朵雞丁菇本是可以用來轉化的珍貴材料。
面對周郝突如其來的怒火,鄭長春並未動怒,他明白對方的情緒並非針對自己。長時間的跋涉,加之對靈草的渴望與擔憂,使得周郝的情緒瀕臨崩潰,這種失控,他能夠理解。
事實上,當鄭長春初見那朵雞丁菇時,腦海中曾閃過圖錄的提示:「相似度90%,具備轉化為正品【千年鵝掌菜】的潛力,需消耗2000點能量點。」那一刻的驚喜,如今卻化為了泡影。
圖錄,這神秘的寶物,以其獨特的方式運作,能夠根據物品間的相似程度進行神奇的轉化。當相似度跨越了那道象徵著質變的50%界限,一件普通的物品便能搖身一變,成為足以亂真的「高仿品」。而當相似度攀升至令人驚嘆的90%以上時,轉化的結果將不再是簡單的模仿,而是直逼本源的「正品」,其價值與功效,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千年鵝掌菜,這靈草界的瑰寶,不僅因其稀有而聞名,更因其蘊含的龐大靈力而備受追捧。想要通過圖錄將其轉化,所需的能量點數堪稱天文數字,讓人望而生畏。相比之下,那些相似度不足90%的普通雞丁菇,儘管要求已高達1000點能量,但在千年鵝掌菜面前,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主角手握圖錄,心中卻滿是苦澀。每月僅有一塊靈石入賬,每塊靈石僅僅兌換100點能量,一年的積蓄也不過區區三百多點。回想往昔,煉製聚氣丹時,隨手在黑霧山間拾取的些許相似藥草,經由圖錄轉化,所耗能量不過數十點,輕鬆愜意。如今面對千年鵝掌菜的高昂代價,不禁暗自懊悔,若是當初未將自己排名壓制,多爭取些靈石,此刻或許已能享受那高仿的靈草盛宴。
他內心深處,一股不甘與倔強油然而生:「區區千年鵝掌菜,只要有足夠的靈石,這浩瀚山林間,何處不是我的靈草園?」這份豪言壯語,若是讓周老祖得知,恐怕會因激動過度而瞬間倒地不起。然而,鄭長春深知,這樣的珍稀之物,絕不會輕易落入那位老祖手中。畢竟,那位利用他人精氣為自己煉製聚氣丹的老頭,其行徑早已暴露了他的真面目,絕非善類。
目睹周郝初日便顯露的焦躁,鄭長春心中盤算,偶爾的情緒釋放尚可理解,若長此以往,保持距離才是上策。黑霧山廣闊無垠,每日進出者絡繹不絕,怎可能獨獨便宜了這個年輕人?
於是在這趟旅程中,他決定遵循原路往返,不帶走任何多餘的紛擾,只願一切如風過耳,不留痕迹。
鎖定的第四章緩緩展開,一場關於靈草的追尋悄然上演。七日光陰,轉瞬即逝,二人在山林間穿梭,只為那一株傳說中的靈草。第八日清晨,山間空氣清新而帶著幾分寒意,一場不期而至的大雨打破了寧靜,迫使他們從簡陋的窩棚中倉皇而出,尋找大樹避雨。山中的雨,來得急促,去得也快,但即便雨停,夜間的晨露也足以讓他們渾身濕透,連續幾晚,安眠成了奢望。
周郝的身體與心靈均承受著極限的考驗,疲憊與沮喪交織,幾乎將他淹沒。反觀鄭長春,心態平和,狀態明顯優於前者。儘管靈草依舊無跡可尋,但他的儲物袋中已滿載各式各樣的藥草,也算是不小的收穫。這儲物袋,作為修仙者的標配,由徐景名為每位弟子配備,是少數幾種凡人也能使用的神奇小法器之一,其空間之大,足以容納相當於三麻袋的物品。
雨幕中,二人背靠大樹,默默注視著雨珠的飄落,彼此間那份沉重的情緒無聲地傳遞著。雨雖不久,但周郝的忍耐似乎已到了極限。自第二天起,他們的旅途不再孤單,不斷遭遇同樣在黑霧山中盲目探索的尋寶者。眾人如同失去了方向的蒼蠅,重複著彼此的足跡,每一次相遇都充滿了不確定與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