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毒誓
此刻情形已然這般清晰明了,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趙雲川微微眯起雙眸,凝視著花嬸子說道:「你丈夫癱瘓在床,行動不便,那平日里他所需的酒想來定是你幫忙採買的吧。可怪就怪在,我和夫郎二人從未曾見過你來店裡買酒。」
花嬸子漲紅了臉,強詞奪理道:「那是你們自己記性太差!」
趙雲川輕輕搖了搖頭,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好,那咱們就算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你們當真在我家店裡買過酒。但你丈夫有醫囑在先,明確不能飲酒,你卻依舊給他喝酒,這才致使他如今身體出現狀況。如此一來,這件事情顯然不是我家酒的問題,而是你罔顧醫囑、擅自為之的問題!」
眾人皆紛紛頷首表示贊同:「所言極是,所言極是,你這分明就是胡攪蠻纏嘛。」
「可不是嘛,人家規規矩矩地開著店鋪做買賣,你卻無緣無故地將一口偌大的黑鍋徑直扣了上去,這店家也著實是太晦氣了!」
順子依舊滿臉困惑,仿若置身於雲霧之中,茫然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花嬸子惱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傻裡傻氣、缺心眼的東西!」
與這樣的人做過鄰居,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今日之事全被他攪得一團糟。
花嬸子滿臉怒容,轉身便欲離開這尷尬之地。順子見狀,趕忙一個箭步上前,張開雙臂
將人攔住,臉上帶著幾分質樸與憨傻,咧嘴笑道:「嬸子,您先別急著走呀。今兒個我恰好趕了牛車過來,寬敞得很,等我買完酒,便能順路把您捎帶回去,也省得您走路勞累。」
花嬸子氣得臉色漲紅,對著順子怒聲吼道:「用不著!你少在這兒給我添亂。」
心中對這個愣頭青厭煩至極,只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這缺心眼的舉動氣到昏厥。
趙雲川與方槐心意相通,皆沒有放花嬸子離開的意思。
趙雲川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緊盯花嬸子,沉聲道:「難不成你就打算這麼輕飄飄地走嗎?」
花嬸子聞言,腦海中瞬間閃過他們之前提及見官之事,頓感一陣寒意從脊梁骨躥升而起,整個人瞬間被恐懼籠罩,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那……那你們究竟想要怎樣?我真不是有意為之,只是一時疏忽,忘記了大夫的叮囑罷了,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趙雲川冷哼一聲,追問道:「到底是真的忘了,還是蓄意惡意中傷於我?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花嬸子趕忙擺手,神色慌張地辯解:「就是忘了!」
趙雲川面色一沉,目光犀利如刀,決然道:「那你且發個毒誓!」
他心中深知,誓言於這世間而言,本就難以真正束縛人的劣行,可眼下自己手中空空,無憑無據,實無他法。
恰似溺水之人,明知一根稻草難以救命,卻也只能緊緊抓住,權當是絕境中的一絲渺茫希望,盼著能有那微乎其微的可能,讓真相水落石出。
花嬸子聽聞,身子猛地一震,臉上血色盡失,雙唇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戰慄。
她緩緩抬起那隻顫抖的右手,哆哆嗦嗦地豎起三根手指頭,彷彿那三根手指有千斤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它們舉至胸前,用那帶著哭腔的顫音說道:「我發誓,我要是被人收買的,那就讓我天打雷劈!」
趙雲川眉頭緊皺,微微搖頭,語氣冷峻:「這般誓言太過輕巧,毫無威懾力。天打雷劈之事,猶如滄海一粟,發生的概率實在是微乎其微,怎能以此來表明你的真心?你需得換一個更為狠毒、更能體現你決心的誓言。」
花嬸子眼神中滿是驚恐與哀求:「你說換啥?」
趙雲川神色凝重,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就說——若我心存惡意誣陷,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子孫後代皆受窮厄,世代為乞,永無翻身之日,且我自身屍身不全,魂魄離散,受萬世唾棄。」
花嬸子聽聞,臉色瞬間煞白如紙,身體也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她嘴唇哆嗦著,艱難地開口道:「這……這誓言也太狠了些。」
趙雲川面色冷峻,毫無退讓之意:「你既敢做出這等惡意之事,發此毒誓又有何懼?若你當真是清白無辜,這誓言不過是幾句空話,對你毫無影響。」
花嬸子面露難色,眼神中滿是恐懼與掙扎,但在趙雲川的逼視下,只得硬著頭皮,磕磕絆絆地重複道:「若我心存惡意誣陷,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子孫後代皆受窮厄,世代為乞,永無翻身之日,且我自身屍身不全,魂魄離散,受萬世唾棄。」
言罷,她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此時,人群中一片寂靜,眾人皆被這毒誓的狠厲所震懾。
趙雲川緊盯著花嬸子,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探尋出一絲破綻,然而花嬸子只是低垂著頭,身體瑟瑟發抖,不再言語。
順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不安地搓著手,打破沉默說道:「花嬸子,您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花嬸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回應。
趙雲川心中暗自思忖,這毒誓雖發了,但仍無法完全確定花嬸子所言真假。
他看了看方槐,兩人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都明白此事還未就此了結,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是繼續追查還是暫且放過,都成了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