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眾神世界（9）

聖安林城外，明明應是青天白日，如今卻是一片黑霧瀰漫。

黑霧當中隱隱傳出道道鬼嘯之聲，在黑霧出現的剎那，靠近黑霧的普通人就癱倒在地，失了魂魄。

城中駐守的神恩者很快反應過來，一道道光明神術轟擊黑霧，卻連一絲漣漪都沒能驚起。

黑霧以一種緩慢但堅定的速度向城中擴散，從黑霧出現到教堂成員反應過來，黑霧已經覆蓋了西區的五分之三了。

雷德蒙克主教渾身聖光，飛到一座高樓之上，面容冷冽地看著黑霧。

在他的視角中，黑霧中有著無數哀嚎扭曲的靈魂，不同於常人死後白色的靈體，黑霧中的靈魂全部都如同深邃的黑暗。

與其說是靈魂，倒不如說是惡靈。

「惡靈迷霧，0-09號怪異，隨機出現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一出現就會吞噬周圍人的靈魂，往往一天時間就能將一座行省城市化為死地。曾經在北方諸國肆虐，被幾大教會聯手消滅。」雷德蒙克身後，有一名戴著圓形金絲眼鏡的神官介紹道。

「這些我都知道，我需要的是怎麼將它擊退，保住聖安林城。」雷德蒙克道。

神官想了想，道：「怪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與神明無異，想要擊退怪異也需要用神明的力量。縱使我們拼盡全力，也沒有辦法阻攔祂的腳步，所以，主教，請主神降吧。」

雷德蒙克面露掙扎，似乎這個決定很難做出。

張正之正是在此時趕到雷德蒙克身邊。

「張先生。」雷德蒙克阻止了向張正之拔劍的騎士，略顯期待地問道，「你能阻攔『惡靈迷霧』嗎？」

張正之搖搖頭，道：「不能，而且還有一個壞消息，戰爭之神復活了，就在之前的遺迹中。」

雷德蒙克臉色慘白：「戰爭之神，惡靈迷霧，該死的，怎麼這些事都湊到一起了。」

「我想這不是偶然，怪異只有神明才能對付，戰爭之神雖然只是殘魂，但也有著神明的權柄，能夠引導怪異進攻聖安林城應該也是可以做到的。」張正之道。

「為了防止『惡靈迷霧』造成更大的損失，只能請求光明神神降了。」張正之道。

雷德蒙克嘆息一聲，道：「我當然也知道，可如果戰爭之神等的就是主神降的瞬間呢？如果讓戰爭之神摧毀了主的容器，我等都無法升入天國啊。」

張正之心中冷笑，原來平民的生命在教廷成員的心中根本比不上升入天國的可能。

其實也正常，在這些日子中，張正之對各大教會的主張有所了解。

無論是正神還是邪神，教會都不會將普通民眾的生命放在自己之上。

唯一的區別就是正神教會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時候還是會保護普通民眾的。

雷德蒙克身為主教，對光明神的信仰根深蒂固，又如何會為了一群普通人斷送自己升入天國的可能。

張正之淡淡道：「光明神說，愛吾之子民，如同愛我。雷德蒙克主教將光明神的信徒送入怪異手中，莫非是背叛了光明神？」

雷德蒙克臉色一變，厲聲呵斥道：「你在說什麼，我身為主的僕從，怎麼會背叛主。你一個外人，什麼都不知曉，便在這裡質疑我的信仰。」

「那隨便你，反正決定權在你手中，我先走了。」張正之縱身一躍，消失在雷德蒙克的視線中。

站在一旁的神官推了推眼鏡，道：「雷德蒙克主教，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中，究竟是請主神降，還是放棄聖安林城的平民，請你快點做出選擇。」

雷德蒙克瞪了一眼咄咄逼人的神官，冷聲道：「阿薩爾，我記得你以前是通識學會的一員，對主的信仰不夠純粹我不怪你，但你若是想拿我做實驗，我會先殺了你。」

阿薩爾溫和笑道：「怎麼會呢，作為主麾下的神官，我的信仰可是得到了主的見證，倒是你，貌似神術的力量遠不如從前了。」

樓頂上一陣沉默，面對阿薩爾誅心的言論，雷德蒙克沒有反駁。

在聖安林城當主教的這些年，他並不經常出手，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實力從六階巔峰緩緩倒退到了六階初期。

這令他無比惶恐，他被光明神所拋棄了。

所以在面對是否神降的問題上他才會糾結，他害怕死後無法升上天國，無法證明他對光明神的信仰。

「請神降。」過了許久，久到黑霧已經侵佔了整個西區，開始向南、北兩區擴散，雷德蒙克才沉重地說道。

一語落下，阿薩爾彷彿若無其事地道：「我這就去開始祈禱。」

在神術的力量下，阿薩爾很快就進入了教堂的地下。

教堂的咒物管理室中，到處都是散發著邪惡氣息的咒物，然後最深處卻有著聖潔的光輝，鎮壓了所有散發力量的咒物。

阿薩爾走到近前，看著被安置在棺材中的中年男人，口中喃喃道：「聖安林。」

「偉大的光明之神，您是萬界之光，使萬物沐浴在您的神恩之下。我，聖安林城神官阿薩爾向您請求，降下神恩，拯救這一城生靈。」

阿薩爾虔誠地念道，身上有淡淡金白相交的光芒顯現。

相比於日常的祈禱與讚頌，請求神降的禱告詞很簡單。

需要神降，所面臨的危機必然刻不容緩，光明神也不會為了彰顯自己的地位就讓信徒陷入沒必要的危險中。

一位神官的虔誠誦念，以渾身靈性向光明神祈禱。

在這神明尚未離開塵世的時候，確實傳遞到光明神耳邊。

很快，一道神聖威嚴的氣息自天上降下，聖安林的軀體被濃郁的金光覆蓋，讓阿薩爾都睜不開眼。

等金光消散，聖安林已經消失在原地。

阿薩爾連忙轉身離開地下，想要見證神降。

聖安林城的所有人看見一道金光，而後如同身處母親懷抱，滿心都是舒適、安心之感。

站在樓頂的雷德蒙克俯身跪拜，恭敬地道：「恭迎主的降臨。」

聖安林的身影出現在黑霧上空，聖潔的光芒落在黑霧中，激起道道漣漪，其中有可怖哀嚎聲響起。

「污穢之物，應當毀滅。」祂如此說道。

黑霧便如同遇見沸水的雪，快速消散。

只是短短几個呼吸，黑霧就退回城外，只是最後剩下的一團黑霧十分頑固，縱使「聖安林」的聖光照射，黑霧也只是輕微波動。

「聖安林」身後十二翼伸展，一指點向黑霧。

純粹的光芒在手指點出的同時便落在黑霧之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對抗，黑霧中多出一個大洞，能從前方看見黑霧後方的土地。

「滋啦。」似乎是被擊中了核心，黑霧劇烈抖動，而後快速消散。

只是在黑霧即將全部消失的那一霎，在「聖安林」的注意力轉移的瞬間，一柄纏繞著殺意與死亡之力的長劍從黑霧中飛出，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貫穿了「聖安林」的身軀。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