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人機器

偌大的房間內空無一物，只有一面熒光閃爍的巨型屏幕。一位身穿白褂的男子正對銀屏，那熒藍的光線在他面頰上一閃一閃。他微微蹙眉，注視著屏幕上整整九個人頭，其中已有七個被畫上了紅叉叉。

「還差兩個。」

蒼老的聲音曝露了他的年齡。話剛一出便聞『啪』的一聲房間的大門被打開，皮鞋聲鏗鏘的敲在地面，漸行漸近。

那白褂老人轉身，看見從陰影中走出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老人展顏一笑：「速度很快嘛。」

那陰影中的男人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前行。

他最終停在老人的面前，二步之距，不多不少。老人抬起臉來，與這比他高出許多的男子對視，男子一雙黑如烏石的眸子，冰冷寒澈。

「任務完畢。」

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簡明扼要。那老人呵呵一笑，轉身向屏幕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一指按在左邊的電腦上。但聞『咻』的一聲，那銀屏上第八個頭像也被畫上了一個鮮紅的叉叉。而那照片上，本是喜笑顏開的富態男子此時看上去是那麼的可笑而愚昧。

「東西呢？」

他回頭一問。

黑衣男人從口袋裡掏出那玲瓏鐵盒，遞出。老人接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終於還差一個了，等最後一個也解決了，你就可以回來休息了。」白褂的老人調轉回身，沖著那男人笑說。那男人面不改色，只道：

「我是不需休息的。」

「哈哈。」

那老人霍地大笑，又說：「我都不記得你是無須休息的了，只怪把你造的太像人了，連我自己都忘記了。」

黑衣男人不語，目中無光的望著前方。熒光還在躍躍跳動，他瞳仁的焦距鎖定在最後一張照片上，只消一刻，那人的長相已深深烙入他的腦子。

「宋懿，龍義幫老大。今天晚上九點，和你約在sl夜座，你的身份是泰國來的軍火商，願意以極其低廉的價格賣給他軍火。這是各項軍火的價格表，你看一下。」白褂老人輕鬆的遞給他一個文件夾，黑衣男子接過來，只看了一眼便微微頷。

老人一笑，收迴文件夾。

「上面極不喜歡這個人，他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此次不要給他留全屍。」

「知道了。」

男子冷漠一答，已轉身欲離。此時那老人卻又說：「外面下雨了，帶上傘吧。」說罷，他擊掌邀人，從側門裡跑出一個年紀尚小的男孩。他也穿了一身白褂，只是臉上卻透著一股清純的稚嫩。

「把傘給他。」老人揮手吩咐。

「嗯！」

那男孩抱著傘跑向黑衣男子。

「67322，給。」

他雙手把傘遞上，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男子，神里儘是好奇。而黑衣男子只是把傘接了過來，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半晌后，待到那皮鞋的鏗叮聲已完全消失，男孩才轉過身子說：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67322，很帥啊！」

他小跑過來，站在偌大的銀屏下，抬起小腦袋。

「這些人都是他一個月以來殺的么？」

老人微微笑，摸了摸他的頭。

「嗯，他是極為強大的。」

男孩『哇』了一聲，又跑到電腦旁，對著鍵盤一陣敲打。此時銀屏上出現的不再是九張人頭像，而是一張張機械構造圖。有正面，側面的，解剖層面的，以及成品——

一個丰神俊朗，身材健碩的男人。

「這是他的構造圖么？」

男孩小手一指，老人隨之看去，應道：「嗯。」

「他的外貌與平常人毫無區別，功能也無有二致。身體的筋骨是超合成金屬製造，可謂刀槍不入，內部構造也是模擬人的循環系統，極為平衡，但特點是力氣是常人的六十二倍，速度是三十七倍，爆力無可估量，故殺人輕鬆自如。」

「哇——」那男孩眸底滿是驚異與羨慕，又說：「為什麼爺爺不把我也做成這樣？我也想要。」

原來這男孩也是一機器人。

「呵呵。」

老人白眉輕展，捏了捏那男孩的小臉。

「你們的基本概念不同，不能做成一樣的。」

「什麼是基本概念？」

那男孩晃了晃腦袋，木木的眨了眨眼。

「基本概念就是灌輸在晶元里不可更改的程序。你和67322都是智能型機器人，是可以思考的。但是由於功能不同，基本概念也被造的不一樣。爺爺造你，是為了讓你幫助爺爺，做爺爺的小助理，爺爺同時又喜歡可愛的小孩子，所以你的性格才是如此天真爛漫。」

「那67322是做什麼的呢？」

男孩皺起彎彎的眉毛，又多問了一句。此時老人的表卻驀地變的嚴肅，他一眯眼，目光投向滿是機械構造的銀屏上。

「服從，與殺戮。」

他低沉出聲，那音色有著出人意外的震撼力。

「絕對的服從，與不擇手段的殺戮……」

……

…………

「這裡是羅謝爾大酒店，觀眾可以看到現在這裡已被警方圍的水泄不通。就在今天的凌晨三點半，世界第六大電子廠商何鈞容和他的幾名助理被現死在總統套房內。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八起謀殺案了，注意，是第八起！！被謀殺的人無一例外，均是商界或者政界的佼佼者，而警方到現在為止都未抓到找兇手，或者任何嫌疑人！！」

「是黎警督，黎警督出來了！！」

鏡頭一陣晃動，人影攢動。

「黎警督，你對此次接二連三的謀殺時間有什麼看法，這次羅謝爾酒店的謀殺案，仍然是同一名罪犯所為么？」

無數話筒湊在一起，一行警員從酒店的圍禁處走出來，卻被擠的走不動，尤其一名身材魁梧的男性，成為眾人圍追堵截的焦點。

「請問這是黑勢力作案么？」

尖銳的女聲參雜進來。

「你們讓一讓，讓一讓！！」

十幾名警員揮臂大喊。

「黎警督，聽說每一位死者的皮膚都會被撕下，案現場，還都會現一張紅色的詭異名片，這是真的么！？」

「無可奉告！！你們再這樣，就告你們妨礙司法！！」

有警員惱羞成怒，厲聲呵斥，記者卻不甘示弱，繼續窮追不捨。

「那張名片上寫的什麼，能告訴觀眾嗎！？」

「走開，讓開！！」

鏡頭晃的愈洶湧，雨水打在鏡面上，渾濁的四處淌流。

「是不是寫著一串古怪的數字！？」

「是不是寫著，編號67322！？」

無數聲音湧現而出，詢問變成逼問。而當『編號67322』幾個字被一個無名記者喊出時，那身材健碩的警督一改先前的冷漠表，突地大喝一聲：「我們在例行公事，你們若再不走開，統統都抓起來！！」

他一揮臂，警員們便警戒起來，有的連腰間的電棒也掏了出來。人群里傳來一陣唏噓懼怕聲，鏡頭也隨之漸漸遠離了他們。

「看來黎警督已親自接受偵破此案，後續展csn電視台將持續跟蹤，我是csn主持人xxx，羅謝爾大酒店為您報道！」

……

…………

「編號67322？」

馨小夕站在屋檐下，隔著商場的玻璃窗剛剛看完了一起新聞。她皺起短小的眉，摸了摸下巴，嘴巴里輕喃那聲：「編號67322……」

「是個什麼玩意兒？」

她站直身，歪著腦袋反覆了兩句，但似乎仍猜不出其中的玄妙。不過，她向來也不喜歡多費神在與自己無關緊要的地方上，於是沒過一會兒她又『切』了一聲，轉過身來。

淅瀝淅瀝的雨聲連綿不絕，像一曲沒完沒了的催眠曲。她望著夜色里繁榮的街道，然後又捋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八點了！」

她急得跳了起來，目露凶光的瞪著天。這老天爺存心是在跟她作對，她沒帶傘，他就偏偏給下雨！今天早上還好好的艷陽天，到了晚上就哭哭啼啼起來，真衰！

好在現在雨也不是太大了，勉勉強強就跑著去吧。如果遲到了，已是山窮水盡的她可罰不起那工錢！！想罷，馨小夕已大義凜然的衝出屋檐，捂著腦袋在街道上跑了起來。

馨小夕跑到打工的地方時，雨勢正愈漸滂沱，她已濕的七八分，不禁瞪天咒罵：「你想淋死我！？」

此地乃是繁華勝地，雖然下著傾盆大雨，街道上的車子卻依舊穿流不止。而馨小夕站在的地方，正停了許多名貴豪華的車子，那牌子多的，數也數不過來。

馨小夕早已習以為常，她整理裝束后又看了看錶，此時正八點二十。還好還好，還未有遲到。想時，她又不緊不慢的多整理了一下頭，這才邁開步子往後門處走去。

這是這裡員工的規矩。

不能走正門，只能走後面。

因為正門是達官貴人走的，他們是沒有資格這麼做的。

但是即便馨小夕走的是燈光晦暗的後門，那門上的標牌仍舊絢爛奪目，其上的字也清晰可見。

它寫著：

sl夜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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