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代嫁 代價

第十二章 代嫁 代價

月末前的一個黃昏,李府終於張燈結綵,貼上大紅喜字,這場婚禮的來臨,最開心的莫過於二夫人母女了,李昂今以一天人影都不見,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烙芙坐在崔氏房裡大口地吃著梨子,崔氏在她耳旁不停地長吁短嘆,烙芙只好放下吃了一半的梨子揉揉耳朵。

「娘,你再嘆,我這耳膜都要結繭了。」

崔氏拿起錦帕抹抹眼淚說道:「你這沒心沒肺的丫頭,這都到什麼田地上了,還有心吃吃吃,真是個吃貨。」

面對崔氏的指責,烙芙真的感覺很無語,只好拿起吃了一半的梨子繼續吃,人生真精彩,明天會更好……

那一夜,烙芙留在崔氏房裡到了半夜才回,話說翌日天還未破曉,李府的主人們都起了個大早,而崔氏居然也由貼身丫鬟桃香扶著奇迹般地走了出來,今天可是大喜日子,樊家正午就來接親,喜婆早在五更天就候著了,只等新娘子開門,下人們都不敢懈怠,風風火火的張羅籌備著,可喜婆一直等啊等,盼啊盼,脖子都快直了,也沒把新娘等到,夏香已經連著去催了三四遍,二夫人覺著蹊蹺,想去探探,卻一直被崔氏攔著,直到天空破曉,實在等不得了,幾個下人只好把門踢開。

「小姐,」下人們不敢進小姐得閨房,夏香進去后只見被子鼓起一團,以為烙芙還在睡覺,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誰知烙芙全無反應,夏香覺得奇怪,小姐近日怎麼會睡得這麼沉?上前一掀被子,嗬,好傢夥,被子下分明是另一床被子,哪還有什麼小姐在。

「來人啊,小姐不見啦……

夏香嘴裡驚慌地叫著,臉上卻偷偷露出安慰的笑容,這下好了,小姐逃了,不用嫁給那個白痴了。

守得最近的二夫人箭一般地沖了進來,看看空蕩蕩的床,不甘心地在房裡四處找著,不可能啊,她昨天晚上就派了梅香跟著那個丫頭,一直看到她從崔氏房裡出來,然後再回閣樓,一整夜都有人守在閣樓外,那賤人是長翅膀飛了嗎?

整個屋都翻了一遍,崔氏才施施然地走了進來,不多時,李昂也聞風而來,只見房裡一地狼籍,二夫人頹然地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李昂皺了皺眉頭對夏香問話,面上的顏色難看極了。

夏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是大氣也不敢出,崔氏這才不緊不慢地出來說道:「你瞧瞧,我們家蝶芙這都讓你的側室教成什麼模樣?大喜的日子,居然還貪玩地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回來以後定要好好責罵一番。」

「姐姐好生風趣,誰的女兒隨誰的種,這是天生的,我縱然有天大本事,也教不出來。」二夫人從地上爬起來辯解,卻被李昂瞪了一眼,女兒有一半時他的份,這一罵,連帶他也給罵進去了,二夫人自知理虧,卻還是不甘心,叫囂道:「姐姐,莫不是你把人藏起來了吧?」

「你這說的什麼話,女兒要嫁,我這為娘的難道會攔著?再說,說話可要有證據,平白無故,憑什麼說我藏了人?」崔氏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有沒有證據要搜了才知道,大喜的日子新娘沒了,這讓老爺怎麼向樊家交代?這萬一弄不好,可要讓我們家倒大霉的。」

李昂頭疼地撫著鬢角,但又不得不好聲好氣地跟崔氏商量:「夫人,還是讓下人進你房中搜一下吧!」

崔氏狠狠地瞪了李昂一眼,李昂心虛地別過頭,卻沒有收回搜人的命令,崔氏無奈說道:「你們愛搜便搜,搜不出什麼東西我也不會就這麼罷了,桃香,我們走!」

桃香扶著崔氏出門,李昂一揮手,站在門口候命的下人們便四散開,從崔氏的廂房開始,一寸一寸地在李府里搜索開來。

其實烙芙哪也沒去,李府的庭院旁邊有一片參天大榕樹,枝繁葉茂,就算是藏幾個人也不成問題,這些人怎麼也沒想到,堂堂一個小姐,竟會爬到大樹上去藏身,昨夜她實在受不了崔氏的長吁短嘆,便把出逃的計劃告訴了她,本以為她會擔憂甚至會反對,誰知她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興奮,直嚷嚷著要知道烙芙明日的出逃計劃,還幫著烙芙出謀劃策,烙芙不敢事先泄露行蹤,崔氏卻不依不饒地扯著她,聊了半夜才肯入睡,出了崔氏的房門,烙芙便知道有人跟蹤,她故意放慢腳步走回去,讓那個跟蹤的人放低戒備,然後在快要到四更的時候,她打開窗戶溜之大吉,因為她知道,往往守了整夜的人在四更的時候最容易打瞌睡,只要他們稍微一犯迷糊,就給了她可趁之機,爬上大榕樹之後烙芙現這上面視野很開闊,正好可以將李府的一切盡收眼底,準備美美地小睡一會,睡之前她腦海里盤旋著的儘是二夫人仰天哭泣,捶胸頓足的樣子,她想讓她嫁出去,讓李蝶蘭獨佔財產,她偏偏就不讓她如意,初到秦朝時她可是給了她兩巴掌,還賞了她幾腳,此仇不報非君子,報仇不加利息非女子。

烙芙才眯了一小會兒眼,就被逐漸鼎沸的聲音吵醒,古代嫁娶竟要起得這麼早嗎?不滿地揉揉眼,看著院子里忙成一團的下人們,哈嗬……烙芙打了個哈欠,好無聊啊!這期間她看到夏香去催了幾道,天都快亮了,究竟什麼時候他們才會現她不見!

就在烙芙的耐性即將消失殆盡時,二夫人終於跟著夏香來到院子里,好戲就要開場了嗎?烙芙一腳把周公踢開,興緻勃勃地看著他們砸開她的門,不多時,房裡傳出夏香的聲音,接著二夫人闖了進去,再來是崔氏,她竟在桃香的攙扶下也來湊熱鬧,這個玩心未泯的女人,烙芙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李昂應該再把她禁上個十年八年的,省心!

可話說,這李昂怎麼還沒來?烙芙正想著,李昂終於帶著一群家丁浩浩蕩蕩的沖向烙芙的房間,不久,崔氏在桃香的攙扶下出來,臉上還帶著竊喜的笑,想必是方才狠狠挫了二夫人的銳氣,這才心大好的吧?崔氏走後,守在門口的家丁四散開來,有一些竟進了崔氏的房間,想必是李昂下了搜令吧?烙芙饒有興緻地看著家丁們一寸一寸地搜尋著,大有將掘地三尺的架勢,一個家丁甚至居然揭開廚房外瓦罐的蓋子,烙芙想破腦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找鹹菜還是在找她?

終於,家丁們全都聚集在院子里,答案一致,就是沒找到人,李昂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他那早已不存在的八字鬍,二夫人一臉氣急敗壞地拿家丁們出著氣,臉上厚厚的一層粉在她誇張的表下也不甘寂寞,簌簌的隨風飄遠。

崔氏將看笑話的時間拿捏地很准,在二夫人暴怒的當口款款走來,手裡甚至還拿著吃了一半的油餅,想來此刻李府上上下下,也只有她過得最滋潤,將剩下的半口餅一併扔進嘴裡吃完,崔氏清清喉嚨問道:「老爺可在我房裡搜到什麼了嗎?」

李昂迴避著崔氏興師問罪的目光,崔氏的房裡連一根烙芙的毛也沒有,搜得到個屁!

二夫人停下叫罵,看著崔氏的眼神如同仇人一般,計劃落空,她連假惺惺問候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呦,喲,喲,妹妹,你這是什麼眼神啊?看得我好怕怕,你不會是想吃了我吧?」崔氏一反常態地對二夫人笑道,女人啊,果然只有在心理上佔上風的時候才會和顏悅色。

「李崔氏,我們都是嫁進李家的人,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魂,如今你把女兒藏起來,今日交不出新娘子,往後李家就只有吃不了兜著走,你是怎樣的蛇蠍心腸想讓這一大家子人家破人亡?」

二夫人如今也不顧撕破臉,歇斯底里地叫囂著,李昂在一旁默不作聲,想必他此刻也是頭疼之極,以烙芙對李昂的了解,他必定猜到崔氏知,卻因著夫妻分不肯開口質問,就由著二夫人去鬧,二夫人卻是個草包,不明白多必失的道理,自己挖了坑讓別人來埋,果然崔氏聽了二夫人的一番話眼前一亮,她故作滿容滿面,反唇相譏:「我女兒一直交代給你撫養,如今與我只相處了幾日,大喜日子不見了,應當是我對你興師問罪,你卻還有臉質問起我來?」

二夫人漲紅了臉,一時間不知道反駁些什麼,崔氏接著說道:「況且,我們李府又不只有一位小姐,蝶蘭那孩子我見過一次,模樣生的比蝶芙俊俏多了,同是李家的女兒,把她嫁過去,我想樊府還不至於前來找麻煩吧?」

「什麼?」二夫人全身如抖如篩糠,她指著崔氏再也說不出話來。

崔氏將戲做全套,故作一副吃驚地樣子問道:「看妹妹這樣,似乎是不願意啊?可剛剛你明明還說,我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魂,你的女兒也是李家的女兒,為了不被樊府找麻煩,妹妹代替姐姐出嫁也無可厚非啊。」

「我……」二夫人哆哆嗦嗦地想辯解些什麼,卻再次被崔氏打斷。

「我知道,妹妹你是捨不得將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其實我覺得前日你的那個提議不錯,不如你現在和老爺商量商量,將蝶蘭嫁給樊老爺當妾,反正你也是側室,你女兒若是當了人家的妾,也是女承母業,合理的很哪!」

二夫人的臉此刻一定是紅透了,她沒有擦粉的脖子長得通紅,眼珠子也像是要爆出血絲來,神委頓,似乎兩眼一翻就能暈過去,烙芙在樹上也驚訝地支起身子,讓蝶蘭代嫁?她沒有聽錯吧?她從未想過要讓蝶蘭代替她嫁給樊家傻子,只是想偶爾能壓壓她的脾氣,挫挫她的銳氣,隨時找找她的麻煩,欺負欺負也就算了,誰知崔氏竟這麼狠,難怪老子說過,世上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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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秦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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