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遇蒙恬
「老爺,老爺……
在崔氏與二夫人僵持的當口,守門的家丁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蒙……蒙將軍來了,正……正在前廳候著。」
「他來了?他居然這個時候來了?」李昂有些吃驚,又帶著些許失望,仰天長嘆:「命,這都是命啊。」
李昂當初計劃讓蒙恬要走蝶芙,讓樊家知難而退,但蒙恬遲遲未來,這個計劃也就無法實行,如今這蒙恬人也來了,可先前的計劃卻不能用在蝶蘭身上,蒙恬生性豪邁,不拘小節,因著他與蝶芙是表兄妹,就算不喜拘束,他也定會伸手搭救,但他與蝶蘭卻是非親非故,又怎麼會為了她徒增一身牽絆?所以他說是命,命中注定蒙恬來遲,命中注定大女兒逃婚,命中注定小女兒嫁入樊家,嘆息之餘,他大手一揮對二夫人身邊的梅香吩咐道:「去把二小姐叫出來,離正午還剩幾個時辰,可莫要誤了樊家接親的時候。」
「什麼?」二夫人一下子蒙了,勉勵支撐著身體,她激動的叫起來:「不行,蝶蘭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會讓她嫁給那個神志不清的瘋癲,要嫁讓那小賤人去嫁。」
崔氏本來在一旁看好戲,嫌二夫人罵得難聽,憤怒地反問:「你說誰是小賤人?」
李昂亦氣結,半天才吐出一口氣:「你……我已決定,就讓蝶蘭代嫁,你乖乖閉嘴,好好準備,否則,休書和女兒,你自己看著辦。」
二夫人聞頓時失去全身力氣,跌坐在地上,喃喃道:「虎毒不食子,老爺,蝶蘭可是我們的女兒啊。」
李昂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蝶芙也是我的女兒,還有,你們幾個跟著二夫人去二小姐那,李昨你再帶些人,將二小姐的院子都給圍起來,都給我看仔細了,二小姐要是少根頭,我唯你們是問。」
李昂這次是一點退路都沒給二夫人母子留下,他深怕小女兒會重蹈大女兒的覆轍,事先安排了人看著,這回,別說人了,連蒼蠅也未必逃得出去,打點好一切他拂袖而去,崔氏見再無熱鬧可看,由著桃香扶著回去了,只留二夫人坐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哭女兒命運坎坷,笑自己精打細算了一輩子,結果把自己的女兒也給算進去了。
「二夫人,您請吧。」
李昨面無表地站在二夫人面前,對於二夫人的充耳不聞他也不介意,微抬了下手示意幾個人將二夫人架了起來,浩浩蕩蕩地朝蝶蘭的院子走去。
樹上的烙芙長長地出了口氣,重新靠在樹榦上,害人終害己,蝶蘭的下半輩子恐怕就這樣毀了吧!她雖然有些同她,卻不可能為了這微不足道的同現身,或許是骨子裡帶著些許自私的因子,無論是嫁入樊家還是嫁給蒙恬,都不是她理想中的結局,後來的事,展到一而不可收拾,卻是烙芙始料未及的。
烙芙以為就蝶蘭性格是不可能輕易答應代嫁的,卻不知李昂是用了什麼辦法,總之花轎是在吉時到的況下吹吹打打,熱鬧番茄地從李府風風光光地出去,花轎走遠后,外面依舊人聲鼎沸,院子里卻異常冷清,李昂此刻想必是在接待蒙恬,崔氏鬧騰了一天大概是倦了,尖酸刻薄的二夫人也彷彿從這李府中蒸了,僕人們都低頭做自己分內的事,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夜,漸漸來臨,空中下了薄薄的霧,清冷的月光從榕樹葉縫隙中落下,朦朧且富有詩意,如果不是今日生了太多事,如果不是她被樹榦烙的生疼的屁股,如果不是夜間這凍死人的寒氣,她想她一定會吟出類似於「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曠世之作,但她現在只想找個暖和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覺,她有些後悔沒有將藏身的地方透露給崔氏,否則再不濟也有一個饅頭,一張薄被,好度過這漫漫長夜,試圖動動酸麻的腿,她暗嘆糟糕,這腿像不是長在自己身上一樣,完全沒有知覺了,信手撥開濃密的榕樹葉,府里一片漆黑,大概都歇寢了吧,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好像與烙芙作對似的,前廳偏門處傳來腳步聲,接著一盞燈籠飄了出來,領頭走著的似乎是李總管,身後跟著一個黑衣男人,隔得太遠,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長相,難道他就是蒙恬嗎?烙芙艱難地翻了個身,想以更好的角度去觀察,一不小心,腳下卻踩到根小枯枝,出細微的聲音,看得出那個黑衣男人的腳步頓了頓,烙芙忙屏住呼吸,好在,他似乎並沒有現什麼,由李總管帶領著,漸漸走遠,知道他們的背影都消失在月色里,烙芙才長長出了口氣,那個黑衣男人是屬貓的吧,沒事聽力那麼好做什麼。
「樹上的朋友,月夜如此清冷,躲躲藏藏的不如下來喝杯茶暖暖身子。」
樹下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烙芙一跳,反射性朝下一看,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她差點就從樹上摔下去,那黑衣男人竟不知什麼時候折了回來,站在樹下正仰面注視著她藏身的樹叢,這次,烙芙總算看清他的長相了,劍眉丹鳳眼,刀削般立體的鼻子,薄唇緊緊地抿出剛毅的線條,略顯古銅的膚色,寬肩窄臀,以及目測估計約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太完美了,簡直就是中國版的阿波羅太陽神,力與美的象徵,比起沈越風來,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泥巴地里,一個是璀璨的金子,另一個就屬廢品站里的破銅爛鐵,虧得他還一直自詡是翩翩美男子,這就是傳說中的雲泥之別啊。
讚歎之餘,烙芙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她可不是花痴,面前的是敵是友暫時還不清楚,清了清喉嚨反問:「你是誰?那隻眼睛看見我躲躲藏藏?我在自家院子里爬樹玩,礙著你了嗎?」
蒙恬在樹下不由一愣,他以為樹上的必定是躲著不敢見人的宵小之輩,親自上樹捉下來恐遭小人暗算,這才在樹下打算激他下來,哪知樹叢中傳來的竟是女人慵懶清麗的嗓音,似乎真的只是在自家院子散步的小姐,他不由地臉上一紅,略為窘迫地一抱拳抱歉地說道:「在下蒙恬,今日才到府上,不知李府上有小姐有如此興趣愛好,委實失禮,望小姐見諒。」
連道歉的樣子都這麼可愛?烙芙翻了翻白眼,對方果然是蒙恬,與她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一個只會行軍打仗的粗人居然生的如此俊俏,難道真是古代沒有被污染過的山水特別養人的緣故?可二夫人以及李昨是怎麼回事?基因突變嗎?
「請問,姑娘是府上哪一房的小姐?深夜在此,被蒙恬遇上也算緣分,何不下來一見?日後再見也好打聲招呼,」蒙恬活躍在戰場多年,警惕心極重,雖說之前因知道樹上的是女人有些難為,但也不會被烙芙三兩語打了去。
烙芙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可關鍵在於不是她不想下去,而是她現在四肢僵硬,如何下去得了?無奈之下只好問道:「不知蒙兄的臂力如何?」
蒙恬聞一愣,在戰場上將士們稱他將軍,朝堂中同僚互稱大人,只有在兄弟朋友面前,才有人稱呼他為蒙兄,如今這個稱謂卻在一個女子口中傳出,頓感怪異,而且不知對方會忽然問及他的臂力,終究老實地回答:「雖無千鈞之力,但比普通人強多了。」
「那就好,我準備摔下去了,望蒙兄多些憐香惜玉之心,萬萬別讓我跌到地上去啃泥巴。」
蒙恬聽聞烙芙準備摔下來那句話時嚇了一跳,正欲阻止卻不及,樹上頓時傳來咔嚓咔嚓樹枝斷裂的聲音,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樹叢中猶如斷線風箏般落下。
「小心。」蒙恬眼疾手快地接過那個黑色的身影,卻因為慣性雙雙倒在地上。
美男在懷,烙芙卻沒有心欣賞,她沒好氣地質問道:「你不是說你力氣比普通人大,怎麼連個小女子也接不住?」
小女子?蒙恬這才看清懷中的女人,她穿的其實是深綠色衣裙,在月光下乍一看還以為是黑色的,滿頭的青絲也在掉落的過程中飛散開,間隱隱傳來一股莫名馨香,沁人心脾,她此刻正一臉的不滿,柳眉倒豎,一雙水汪汪的杏仁眼直直瞪著他,小巧而白皙的鼻子微皺著,臉上沾了些樹上的粉塵,唇色有些泛白,在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也是一片冰冷,這女子顯然是凍僵了手腳,這才用如此特別的方法下樹,看著她此刻狼狽地樣子,蒙恬非但不覺得這個女子失禮,反而因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嬌媚的女子而失了神。
「你看夠了沒?」
對於這種無禮的注視,烙芙恨不得揍蒙恬一拳,她都快凍死四肢僵硬了,他還壓在她身上不起來,幹嘛?她臉上有什麼稀世寶貝么?值得讓他看了又看?
「哦,失禮,」蒙恬反應過來,迅速起身,忙不迭地道歉。
「你準備讓我就這樣在這裡過夜嗎?」道歉有屁用啊?烙芙再一次證實了男人光好看沒有用,也確定蒙恬腹中是一肚子草包,她都摔成這樣了,還道個屁欠?先把她扶起來再說。
蒙恬這次倒沒有太多的扭捏,他久經沙場,早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哪還顧得上男女之別?將地上的烙芙打橫抱起,足尖一點,朝客居飛去,烙芙只覺得寒風在耳畔疾逝而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哇,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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