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驗
來到這裡后，所有人還是沒有吭聲，只是偷偷四下張望，眼中警惕之色愈發明顯。
青衫年輕人也不以為意，待所有人都來齊了，他便說道：「今日你們過來，只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一開口，所有少年都朝他看去，只見青衫年輕人伸手指了指他面前一張桌子，這桌子用紅布鋪在上面，在紅布上面擺放著上百顆各種顏色的丸子，看著應該是藥丸子。
「瞧見這些藥丸了嗎？」
青衫年輕人臉上掛著冷漠的神情，目光掃過所有人，說道，「一會兒你們挑選這裡的藥丸服下，服下一粒無事者，可自行離開，服下兩粒無事者，可留在葯堂打雜，享月奉十錢，服下三粒無事者，可拜入我武平商會葯堂，正式成為我們武平商會葯堂煉藥學徒，好了，現在你們可以上前來試藥了。」
青衫年輕人的話音落下，二十多個少年瞬間一片鴉雀無聲，只是這些少年的表情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有些人露出了惶恐害怕的表情，警惕萬分的盯著那些藥丸子，有些人眼睛里冒出了光亮並死死盯著那些藥丸子，很顯然，這些少年都不認得字，來之前並不知道他們是來試藥的。
張志文卻不一樣，他是早知道試藥的事情，所以當他聽到青衫年輕人的話后並沒有太過驚奇。
至於青衫年輕人說的好處，他沒有心思關心，他只想著一會兒如何化解這場危機。
他一邊想著，一邊偷偷的往後移動，盡量不往前面湊，要試藥也是讓別人先去，他可不想貿然去試。
這時候，跟他一個心思的少年也有一些，也都偷偷的往後移動，只是動作很是隱秘，其他少年並沒有察覺，尤其那些眼中冒光，已經被青衫年輕人說的好處給吸引的少年，他們渾然沒有察覺。
這些人當中，終於有一個少年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些藥丸有沒有毒？」
他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因為能站在這裡活到今天，哪一個都不傻，也都知道天下沒有白給的好處，想得到好處，必然要付出代價。
對於這少年貿然問話，青衫年輕人還是不以為然，似乎見怪不怪，他只是淡淡看了這少年一眼，然後說道：「此處有一百零八粒藥丸，無毒者三分之一，微毒者三分之一，劇毒者三分之一，服下三粒以下而中毒者，本堂不予解毒，服下三粒而中毒，本堂會給予解毒，畢竟已經是本堂弟子了，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可有時間限制？」
那少年又問道。
這一次，他可算又問到了關鍵之處、
因為青衫年輕人說了，服下三粒中毒者，葯堂可是會出手相救的，那倘若一口氣服下三粒，這藥效還沒有發作，豈非一下就可以通過考驗了嗎？
其他少年也是紛紛看著青衫年輕人，雖然表情各異，但顯然都非常關心這個問題。
「當然有。」
青衫年輕人難得多看了這少年一眼，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表情，他繼續說道，「服下一粒，觀察半炷香時間，無事者，可以選擇離開或者繼續。」
得到答案，儘管早就有猜測的，但所有少年還是有些失望，隨之而來的就是各自盤算如何應對這場考驗，並沒有人再提出什麼問題了。
雖然各自盤算不同，但所有人都沒有逃走的跡象，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知道不可行，包括張志文在內。
「好了，沒什麼問題那就上前來試藥。」
青衫年輕人催促道。
但所有人都沒有動，即便那些眼中冒光的少年，他們也沒敢貿然上前。
他們儘管渴望通過這次考驗得到好處，比如服下三粒藥丸后成為葯堂的煉藥學徒，那身份地位必然不同，以後肯定不愁吃不愁穿，這武平商會可是大幫派，說不定混幾年還能混出點名堂，那遠遠比他們現在的處境好百倍千倍。
但桌子上的藥丸子可是超過一半都是有毒的，即便是微毒，以他們現在的身體情況也是扛不住的。
他們雖有野心，但也不是傻子，至於那些往後偷偷移動的少年，他們更是不可能往前踏出一步，包括張志文在內的幾個少年，還趁機又偷偷往後挪動了一些，盡量往人群里躲藏。
「哼，沒用的廢物！」
青衫年輕人見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他頗是不滿，但似乎也早有預料，他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那個提問的少年身上，「你，過來試藥！」
那少年被點名，他神色頓時有些慌了，可其餘少年則鬆了口氣，甚至有些人眼裡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這些神色都讓張志文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他一點都不奇怪那些人會有這種神色，早在城外他就清楚了，人性就是如此，明明都是受難者，可還是會互相落井下石，這些人比欺負他們的人其實還要讓人提防，因為這些人是隨時可以出賣身邊任何人的。
在青衫年輕人的逼視下，那少年最終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走了上前。
此刻，他額前已經滲出冷汗，原本就面黃肌瘦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他的目光死死的在這些藥丸子里來來回回的掃來掃去，可很明顯，他不知道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無毒的。
「別磨磨蹭蹭，快點！」
青衫年輕人不耐煩的催促道。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氣勁，在這種氣勁的刺激下，少年一個哆嗦，下意識的就拿起了一粒藥丸。
「吃！」
青衫年輕人一聲冷喝，少年嚇的又不假思索的將藥丸塞進了嘴裡，然後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這一刻，全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著少年。
少年吞下藥丸后，驚魂未定，冷汗都打濕了他的衣衫，他的眼珠子睜的大大的，他整個人僵直的站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引動什麼不好的反應。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道多久之後，青衫年輕人再次開口：「行了，你現在可以選擇離去或者繼續。」
聽到這話，少年宛如虛脫了一樣，整個人癱坐在地，有些神經質的癲狂道：「我沒死？哈哈……我、我……我居然沒死？哈哈哈……哈哈哈……」
青衫年輕人見他如此，厭惡而又嫌棄的皺著眉頭，不耐道：「沒用的東西，來人，將他扔出去。」
他一聲令下，兩個持刀大漢從外面走了進來，架起已經半瘋掉的少年拖了出去。
看到持刀大漢，所有少年又是警惕了幾分，包括張志文在內，他是早就猜測到這堂外已經是有持刀護衛守著的，看來猜測的不假，如果貿然逃跑，只怕會被亂刀砍死。
「好了，下一個！」
青衫年輕人彷彿剛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繼續示意其他人上前試藥。
這一次，倒是馬上有兩個少年走了上前。
其他一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怎麼回事，可有一些少年卻馬上反應過來了，他們也想跟著上，但卻被青衫年輕人攔住：「一次最多來兩個，否則服下三粒后中毒了，別怪本堂沒有人手救治！」
這些少年聽到這話，這才怏怏退了回去。
至此，原本沒反應過來的少年也都反應過來了，他們看懂了，這桌子上不就三分之一的藥丸是沒毒的嗎？那就是說，無毒的藥丸吃一粒那就是少一粒，越往後，無毒的藥丸就越少，反正早晚都要試藥，那還不如早一點上去試？
張志文跟他們也一樣，也反應過來了，但他的想法還是不一樣，他依舊往後退了一些，而跟他一樣想法的少年不多了，原本往後退的少年，此刻又偷偷的往前移動。
無毒的藥丸吃一粒是少一粒，可有毒的藥丸也是一樣的，也是吃一粒少一粒，桌子上的藥丸子遲早都是要少掉一部分，最終中毒的幾率反正都是五五開的，沒有任何不同。
可人的心態就是如此，尤其這些不認得字的少年，他們沒有讀過書，根本沒有去仔細琢磨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不同，只是心理上感覺要搶得先機才行，但怎麼會知道這未必是先機，說不定是催眠符呢？
張志文雖然讀的書不多，可多少還是比他們多一些，他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並沒有擠上前，反而躲在了後面，仔仔細細的觀察那些藥丸的樣子，因為他如果現在就上去，那根本沒有時間好好甄選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無毒的，雖然他也不怎麼懂草藥，可多少在外面接觸了一些，比這些少年睜眼瞎肯定要好一些的。
現在他多爭取一點時間是一點，盡量有把握了才去選擇那是最好的，畢竟命只有一條，他不想死，至於青衫少年說的好處，他根本想都不敢想，武平商會是什麼地位？武平州十大幫派排第三，豈是他這等賤民能夠覬覦的？
能進商會的，即便是一個打雜的，那都是有些關係有些錢財的人家子弟，而成為商會弟子的，哪一個不是有點來頭的？
如果商會真是什麼人都能進，那才是怪事了，那商會也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麼大的勢力了。
所以他是打算服下一粒無事後，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即便在外面活的很艱難，可總比在這裡丟了性命要好。
那麼，他只要在這些藥丸裡面好好甄選出一粒無毒的就可以了，因此，他的目光就死死的盯著桌子上那些藥丸，把他對草藥所能想到的事情拚命的在腦子裡搜刮起來，他不想遺漏任何一絲記憶。
忽然，他的目光停了下來，他發現了一粒藥丸，這是他曾經見過的一種藥丸，叫做益氣丸，這種藥丸健脾益氣，對人沒有任何壞處，反而有好處，他之所以認得，那是因為曾經父親服用過這種藥丸！
不過此刻上前去的兩個少年當中，有一個少年正好胡亂選的時候選中了這粒藥丸，並遲疑著要吞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