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不三
在那一瞬間,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陡然降臨。
當聽見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之後,花想容眼眸之中瞬間閃過一絲警惕與慌亂。
如同面對一頭即將發起致命攻擊的猛獸般,如臨大敵。
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微微側身,這一刻,殺手本能盡顯。
美艷臉龐也變得緊繃起來,彷彿下一刻就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靜靜地蹲在原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股如臨大敵的氣息瀰漫在她的周圍,讓整個空間都彷彿凝固了一般。
與花想容接觸良久的倉嘉從沒瞧見過她這般模樣,英俊臉上滿是疑惑。
順著花想容的目光,也跟著望了過去。
可金光消散,前方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出。
但見花想容死死盯著黑暗中,知道一定有更可怕的東西來了。
深吸口氣,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另一旁與最後一隻追影獸打鬥的幾人也停了下來,不是自己想停,而是在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威壓,生生將幾人定在了原地。
那追影獸瞧見,大吼一聲,直直朝著阿隆撲了過去。
可就在那血盆大口即將咬在阿隆身上之時,一道元力波動從聲音傳來了方向傳了過來。
準確無誤的落在了追影獸的腦袋上,只聽一聲悶響,追影獸整個頭顱瞬間炸開。
鮮血混著白色的腦花四處飛濺,噴了幾人一臉。
有些惋惜的聲音,再次傳來。
「運氣不好啊,怨念這麼重竟然還不生出內丹…」
從說話的內容來看,這人並不是想救人,只是單純的想要看看追影獸有沒有內丹。
第二次聽見這聲音,花想容的手明顯抖了下。
死死握著飛花,由於太過用力,關節綳成了白色。
任由雨水貼著臉頰滑落,面色越來越白。
就在聲音落下之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雨夜中。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
不胖不瘦,不高不矮。
不俊不醜,不惡不善。
很普通,屬於丟進人堆便再也找不見的那種。
雙手負在身後,踩著泥水沿著土路朝著幾人走來。
當看清那人模樣之後,花想容的臉色瞬間蒼白無比。
瞧見男子過來,阿隆拼盡全力掙脫威壓束縛,長刀亮起,開口喝道:
「你是何人?」
另外三人也在同時掙脫,擋在了阿隆身前。
中年男子瞧見,臉上沒有任何神情露出,彷彿看不見幾人一般。
可就在下一刻,又一道元力波動出現,還沒等幾人反應,一個血洞出現在了最前面那名士兵的喉嚨上。
倉嘉瞧見,撐著身子就要起身,可奈何傷勢太重,手一抖,砰的一聲摔在了泥里。
那士兵忽然感覺脖子一涼,想要伸手去捂,可還沒等手放上去,身子一軟,無力的栽了下去。
下一刻,又有兩道血花飛濺,另外兩個士兵面露驚愕神色,同樣摔進了泥里。
看見手下慘死,阿隆再也控制不住,修為全面爆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舉起長刀,直奔中年男子而去。
「你找死!!!」
憤怒聲音出現,可卻沒了下文。
只見那男子隨意一揮手,前沖的阿隆身子一滯,隨後不受控制的飛向了旁邊。
砸在土牆之上,土牆瞬間崩塌,將人埋在了下面,生死不知。
中年男子沒有停留,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彷彿殺的這幾個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夏日裡擾人的飛蟲一般。
隨著中年男子越來越近,花想容握著飛花的手越來越抖。
如果繼續下去,或許這劍便再也抓不穩了。
不過中年男子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在來到花想容與倉嘉三丈外處停了下來。
看向花想容,原本沒有任何神色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惋惜之意。
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
「說實話,我真不想在這裡見到你…」
惋惜中又帶著一抹溫和,彷彿慈祥的長輩與晚輩說教時那般。
聽見男子開口,花想容的嘴角起了一絲笑意,深吸口氣,開口道:
「說實話,我也不想,三師父…」
三師父。
能讓花想容喊三師父的只有一個人,少一樓的六大殺手之一。
不三。
張不三!
歸墟強者。
讓花想容如此懼怕的原因只有一個,自己的大多本事,幾乎都是張不三教的。
花想容有把握從幺五和六手中逃脫,但卻沒有半點兒把握從張不三眼下逃走。
聽見花想容叫自己三師父,張不三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笑意。
「樓里待你不好嗎?為什麼要走到如今的局面呢?」
花想容聽著這滿是惋惜語氣的話,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張不三看著。
張不三瞧見,上前一步。
花想容瞧見,下意識的躬了下身子。
不是行禮,而是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不過張不三隻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
「你與阿笑是我最看好的兩個,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你倆都是上上之選,阿笑對權利無望,所以等我們這幾個傢伙老去之後,少一樓其實就是你的,大好前程,為什麼不珍惜呢?」
說著,指了指東方,又嘆了口氣,繼續道:
「阿笑的事兒你聽說了吧,記不記得我以前怎麼教你們的?」
「有情,便死…」
張不三笑著點點頭,開口道:
「還行,沒忘,對於殺手來說,無論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是要命的東西…」
說著,看了眼倉嘉,目光又落在了花想容的身上,開口道:
「你呢?佔了哪個?」
花想容聽著,也笑了笑,開口道:
「我若說什麼也沒占,三師父信嗎?」
張不三搖了搖頭,開口道:
「不信…」
「那三師父為何還要問?」
張不三聽著,不知是第多少次嘆氣,臉上笑意慢慢消失,開口道:
「總要找點兒能說的話,畢竟以後沒機會了…」
聽著張不三的話,花想容的笑容也慢慢消失,鬆開了握著飛花的手,開口道:
「多謝三師父…」
張不三搖了搖頭,「其實我不想殺你,但你這回真的惹了大麻煩,你知不知道你與易年的交易,害你五師父和六師父丟了性命…」
對於少一樓而言,查明真相不是什麼難事兒。
聽見張不三的話,花想容明顯一愣。
當初是與易年有過交易,可只以為易年最多也就是端掉幾個少一樓的聯絡點。
此時聽張不三這麼一說,也是震驚無比。
盯著張不三,開口道:
「易年殺的?」
張不三點點頭,開口道:
「對,所以我想留你也留不住了,希望你理解…」
花想容笑了笑,開口道:
「那三師父今天是為我來的?」
張不三搖了搖頭,開口道:
「你還沒這麼重要…」
說著,瞟了倉嘉一眼,繼續道:
「有人花大價錢買他的命,你不會要幫他吧?」
聽張不三這麼一說,花想容立馬搖了搖頭,開口道:
「幫他?三師父說笑了,我煩他還來不及呢,如果不是他有點兒用…」
說著,慢慢起身,指著倉嘉,繼續道:
「三師父您不知道,這傢伙與易年關係極好,如果不是怕被易年報復,我早殺他了,三師父您還記不記得,當初叢中笑曾經給樓中傳過信兒,說只要樓中有人敢動他,就一定會找上門來報仇…」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花想容這番話根本就不是在說倉嘉,而是把重心有意無意的都轉移到了易年身上。
打,二人絕對不是張不三的對手。
所以只能用易年來壓張不三。
用仇人來壓,看上去很滑稽,但事實就是如此。
因為易年手中有少一樓聯絡點兒的分布圖,所以誰也摸不清他現在對少一樓的行蹤掌握了多少。
就算搬家遷移也沒用,天知道易年會不會在暗中盯著。
就算自己不盯,託人盯著也是一樣的。
而這個可能很大,畢竟林安城的聯絡點兒是被西嶺端掉的。
所以對於花想容來說,想活命,就只能賭張不三不敢。
不敢殺倉嘉,也不敢殺與易年關係不知多深的自己。
張不三何等人,一眼便看穿了花想容的心思。
笑了笑,開口道:
「你是在威脅我?」
花想容立馬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怎麼敢威脅三師父,您的實力我還不清楚嗎,就算易年送過一顆內丹給我,我也不是您的對手啊…」
這話,依舊是威脅。
內丹,那可不是單純的關係好便會送的。
張不三自然明白花想容的意思,搖了搖頭,開口道:
「就說你聰明,看來真是沒看錯人,這必死的局面硬是讓你幾句話說出了生機,如果沒有這些事兒多好,你成了樓主,說不定少一樓會更加強大…」
花想容輕輕一笑,開口道:
「三師父過獎了…」
張不三也是一笑,又搖了搖頭,開口道:
「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你拿易年壓我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能走掉,現在我問你,你覺著你能逃走的幾率有多大呢?」
花想容聽著,美艷臉上露出一抹疑惑,開口道:
「為什麼要走掉呢…」
說著,指了指倉嘉,繼續道:
「他死,我也死,兇手是誰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