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駛向深淵

灰袍剛走出船艙就發覺大事不妙，前往迷霧之海的航道被對方堵死了。

果然，一路上那麼順利都是騙人的，情報早就被泄露了出去，卡斯蒂利亞內部早就漏成了篩子。

「保護小公主！」

灰袍說完之後，便登上了船頭，還沒等灰袍開始施法，一發炮彈就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主艦邊上。

這很像在魔力環境被破壞地區所使用的火炮，但又有所不同，好像是魔力驅動的。

阿瓦爾手裡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嗎？看著那源源不斷的炮火，灰袍突然有些絕望，自己能撐開防護罩抵擋，但是又能擋住多久呢？

但現在還遠沒有到放棄的時候，敵方的艦船開始若隱若現，突然又是一輪炮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彷彿撕裂了大海。

「拉滿帆，快！」

隨著灰袍一聲令下，船隊的帆被全部拉滿，而灰袍也隨之揮舞起了魔杖。

在這無常之海當中死了，可是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臨時招募的那些水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去執行命令。

強大的風壓隨著咒語瞬間降臨，呼嘯地帶著船隊全速前進。

所幸對方的火炮明顯是在陸地上使用的，沒做什麼改進就搬運到了船上，而且看起來對方的炮手並不熟練，命中率堪憂。

但看著對面的火舌根本沒有停歇的痕迹，灰袍不禁暗罵了一聲，這些火炮怎麼和阿瓦爾在索倫大陸上使用的還要誇張。

靠著遠視魔法，灰袍能明顯地看到對方的炮手不光瞄準和發射動作相當地僵硬，甚至每發射一枚還要停頓一下調整位置，很明顯對方的火炮是個劣質品。

可即便是劣質品，也並不影響這個武器的強大。

一時之間灰袍有些恍然，即便這些武器無法在無魔之地使用，也完全能夠決定戰場走向了，面對這樣的阿瓦爾，卡斯蒂利亞真的有未來嗎？

「國師！」

見羅莎琳慌慌張張地跑出了船艙，灰袍馬上清醒了過來，呵斥道：「殿下，回到船艙，保護好自己！」

「只有您能代表我們卡斯蒂利亞，我們無論如何，都會將殿下您送到姆大陸的！」

話音剛落，對方的火炮好像突然卡住了一般，這給了卡斯蒂利亞船隊喘息的機會，灰袍瞬間將身體里所剩的魔力，全部用在了加強風壓上。

此時的灰袍在內心祈禱著無常之海的風暴趕快降臨，只有這樣，卡斯蒂利亞的船隊才有機會趁亂突圍，靠近那已經近在咫尺的海岸線。

就在這個時候，最讓人絕望的事情發生了，雖然對方的火炮不知怎麼地失去了作用，火力比之前要小了很多，但巨龍降臨了。

巨龍雖然名義上是阿瓦爾的盟友，實際上卻是比較中立的，畢竟巨龍對哪個國家都一視同仁的兇惡，平等地要求所有國家給巨龍上供。

但隨著姆大陸航線的開發，巨龍們和阿瓦爾王國的聯繫愈加緊密，更像是真正意義上的盟友了。

巨龍隨口的一道龍息，就已經讓卡斯蒂利亞的船隊損失大半。

完了，全完了，這是灰袍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只可惜小公主羅莎琳要陪著自己葬身大海了。

雖然已經能看到姆大陸的海岸線，但灰袍現在已經根本無法推測那個海岸線是哪裡，最壞的情況就是這邊的海岸線上全是阿瓦爾的據點。

而且頭頂的巨龍似乎在有意的驅趕著卡斯蒂利亞的船隊朝著某個地點前進，而灰袍的遠視魔法，已經能清晰的看到不遠處的岸上已經有阿瓦爾的士兵們在聚集。

一想到阿瓦爾王國，灰袍覺得和小公主葬身大海可能確實是個更好的選擇。

但看著在船艙當中透過窗戶，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小公主，灰袍咬了咬牙，自己再怎麼說也是高階職業者，雖然有巨龍盯著，但一群阿瓦爾的士兵而已，登陸之後突圍未必沒有機會。

灰袍下定了決心，朝著巨龍引導的方向帶著船隊駛去。

絕望的陰雲籠罩著整片海域，岸邊的景色越來越清晰，值得慶幸的是海岸邊上似乎並不是阿瓦爾的據點，畢竟阿瓦爾應該也只是得到了大概消息，無法控制卡斯蒂利亞的船隊在何處登陸，只能讓巨龍驅趕著卡斯蒂利亞的船隊朝著距離他們最近的方向前進。

但是同樣地，阿瓦爾的士兵們也在朝著那個登陸地點不斷地聚集，很顯然對方是知道船上有灰袍這一名高階職業者的，那些阿瓦爾的士兵們正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灰袍沉沉的嘆了口氣，自己或許能逃走，但能帶著殿下逃走嗎？或者等自己逃走之後，找到精靈讓她們來救殿下？那個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看到炮火停下，羅莎琳也走出了船艙，年幼的羅莎琳似乎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來到灰袍身邊，緊握著灰袍的衣角，看著自己和卡斯蒂利亞的船隊朝著最近的岸口駛去。

不，那不是岸口，而是地獄的深淵，在卡斯蒂利亞的記載中，被阿瓦爾俘虜的人很難有什麼好下場。

「國師，父王會贖我嗎？」

羅莎琳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抓著灰袍的手在不自覺當中捏緊。

「會的，只不過是多費一些錢財罷了，陛下如此看重殿下，自然是會的。」

灰袍知道，在出海的那一刻起，小公主在卡斯蒂利亞的王室名單當中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陛下是如何想的灰袍不知道，但那些貴族是肯定不會幫忙出錢贖人的——哪有給死人贖回來的道理。

作為第一個被俘虜的卡斯蒂利亞王室，那些貴族恐怕只會指責殿下為什麼不在被俘前就自殺，這也是灰袍現在所想的。

殿下還小，肯定是下不了手自殺的，既然如此，乾脆就由自己親自來。

反正灰袍作為一個高階施法者，只要想走，阿瓦爾不拼盡全力是很難抓住自己的，只要逃走之後找到精靈們求助，灰袍回國之後不光是國師，還是王國的英雄，沒人會在意一個在政斗當中率先被一腳踢出去的死人的，沒人會的。

灰袍從袖口摸出了一把匕首。

真的沒人會在意嗎？

不，灰袍自己就很在意，在政斗當中被一腳踢出去的死人可不止一個。

灰袍收回了匕首，輕輕拍了拍因為害怕而發抖的小公主。

「會好的殿下，一切都會好的，向精靈們祈禱吧，會有奇迹降臨的。」

「國師，真的嗎？」

「沒錯，就像典籍里記載的一樣，精靈們會在最關鍵的時候降下奇迹，拯救善良的勇士。」

這種童話故事當然不可能發生，但灰袍已經決定了，要讓殿下逃出去，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