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禮至
越往下讀,郭欣的眉頭越是緊皺。
「欣兒,發生什麼了?」郭若在一旁緩了緩后,見郭欣的表情好似不對勁,便湊上前道。
郭欣抬頭看向遠方,長嘆道:「將軍府想要參與奪嫡,雖然我們是才認回來的,但也是一脈同源,必然是或多或少受到些許影響,而且我們還有那麼多的產業,不知會不會受到些波動。」
「並且,奪嫡這件事也是腦袋上懸著一把刀,若是幸運,自是榮華富貴享不盡,若不幸……」
說著,郭欣甩了甩頭,似是要將不好的想法甩出去,道:「罷了,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著,祖父告訴我們應只是讓我們心存謹慎,也沒有指望我們能做什麼。」
郭若安慰道:「不必自找麻煩,事情來了,自是有辦法解決的」
「木已成舟,確實不必再過於煩擾,三叔不是給我們送了座宅子嗎?若是不錯的話,咱們就搬過去吧。」
自從與京城的將軍府相認之後,小巷裡的風言風語就沒有斷過,她向來是不在意這些東西,可是大姐雖然有了一些改變,但是骨子裡的那種敏感還是沒有改變。
她有想過搬家,但是卻找不到好的位置的府邸,不是太貴,就是不出售,是以只好繼續住在這兒。
……
郭欣二人一併乘著馬車到了西長街,那是官眷住的地方,尋常人等是不能購置此處的房產的。
西長街因為都是官眷的住所,是以十分安靜,且又寬又長,兩輛馬車並排走還有著些許空位,長長的街道若是單單由著兩條腿走路,只怕要走上半個時辰才能走到盡頭。
馬車停在一個古樸的宅子前,抬頭望向門匾,上面寫著「賀府」二字。
郭若下了馬車,呆愣地看著門前的幾步台階,恍惚了好一陣道:「欣兒,這是咱們的府邸?不是說好是三進的府邸嗎?怎麼那麼大?」
郭欣看了看手中的鑰匙和紙條,確定沒有走錯后,拉著呆愣的郭若走上門前,將門栓打開,推門而入,發出「嘎吱」的聲音。
郭若慢慢地走在府邸內,時不時地發出驚嘆,時而拿著手觸摸著假山和木雕,從一開始的錯愕到慢慢的從容。
「欣兒,咱們的祖父母竟是如此有錢啊?」
「咱們的祖父祖母可都是將軍呢,怎麼可能沒有錢呢?」郭欣逗趣道。
郭若或是有些緊張,不斷地絮絮叨叨道:「我知道咱們的祖父祖母都很厲害,但是一直都沒有想過原來大戶人家的府邸竟可以這麼大,你都不知道方才馬車駛到西長街的時候我提心弔膽的,生怕官差出來攔住我們。」
又道:「好不容易適應了,下了馬車,走進來,又被這府邸給嚇住了。光這綏寧城的府邸都那麼大,不知京城的府邸又會多大呢?」
「大家族的府邸那都是用各地的奇珍異寶堆砌起來的,雖然祖父祖母也是清官,但是數十年下來肯定也有不少的積蓄,應是有幾畝之寬,且是一步一景吧?」郭欣說著自己的想象。
郭若嘆道:「我們也算是大家族的貴女了,雖然是半道撿來的。」
郭欣看著滿面紅光的郭若,想到了在商城幫裴沅看傷的大姐,道:「前些日子在商城的門口是誰給人看傷口~我都沒有如此的待遇呢~」
郭若向來禁不起逗弄,此時一聽,整個臉頰通紅髮燙,拉著郭欣的手解釋道:「我哪有~你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是很是著急的,那天只是情況不一樣,而且他對我們有恩,就關照了些。」
「唔~有恩。」郭欣拉長了尾調道,「話本里的都是英雄救美,女子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
「你怎麼又說這個!!」郭若羞得直跺腳。
郭欣見郭若似是有些氣急了,便正色道:「說實話,裴沅真的挺好的,你也想了那麼久,還沒有想清楚嗎?」
郭若的臉依舊發燙,聽到這話,冷靜了不少,嘴角抽動了幾下,嘆了口氣。
郭欣繼續道:「我其實覺得裴沅對你是有情的,而且你也不必擔心身份有別,當初你是農女,心存顧慮是自然的,但是現在你已經是將軍府之女,你還有什麼要擔心的嗎?」
「欣兒,你還記得我們那最難的時候嘛?我為了換一些銀子和糧食交稅,就把自己賣給了地主,雖然最終沒有成功,但是我確實是一個被退婚的女子。」
「當初被退婚後,我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再結親,是以,這次碰上了裴沅,也是不敢的。」
「這真的沒有什麼的,你只是訂過婚,又不是和離。」
郭若執拗地搖頭道:「不,欣兒,你不懂,你還小,要是你再長几歲,到了我這年紀就明白了。」
郭欣見狀只好道:「姐,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擔憂嗎?」
「他是六爺身邊的貼身侍衛,哪怕家世不好,那也是要配官家小姐的,而我只是半路認回來的驃騎大將軍的孫女,論禮儀論學識,我都是比不上那些官家小姐的。」
聽到這裡,郭欣疑惑地看著郭若,難道大姐還不知道裴沅的真實身份嗎?
裴沅的家世怎麼會不好?那可是裴氏啊!
那時候只是拿出令牌就得以讓慈溪鎮的鎮官給予裴沅方便的裴氏,讓官員對裴沅阿諛奉承的裴氏!
但是大姐心中此時已經有了不少的顧慮,若是自己將裴沅的真實身份說出去,那豈不是更加不敢往前再走一步,便道:「大姐,你應是自信些的,你是驃騎大將軍的嫡親孫女,身份尊貴,哪怕是半路認回來的,那也是尊貴的。」
「其次,你樣貌過人,放在綏寧城那是沒有人比過你的,京城想來也是差不多,你怎麼會配不上裴沅呢?」
郭若搖了搖頭,不想再說起這件事,轉而道:「欣兒,我前段時間出門的時候看到了不少的流民在街上遊盪,問起他人的時候,好似是從北方來的,據說他們那的百姓已經很難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