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望

她就這樣在王家捱過了一日，心裡想著陳氏還是早些來吧，畢竟是親娘，多少安全點。

不知道是白天喝多了水還是喝了粥的緣故，到了晚上，她實在是憋不住想要上廁所，可是黑燈瞎火的讓她去哪裡上廁所，如今這個樣子行動還不便。

挪動身子到床邊想要下床，結果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痛得她大熱的天直冒冷汗。

或許是她突然的呼痛聲驚動了隔壁，很快外頭就有了動靜。

沒多久就看到周氏舉著燈走了進來。

見她摔在地上，周氏將燈放到了桌上，緊接著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你這是做什麼，是嫌自己骨頭硬不夠折騰嗎？」她將摔倒的春招扶起，「你是嫌命長還是咋地？」

春招對這婦人沒什麼好感，她指了指外頭，聲音虛弱，「我、我想去廁所。」

周氏起先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聽清楚之後愣了愣神，「什麼廁所？你說什麼鬼話。」

古代的廁所叫什麼來著？她一下沒有想起來，但是此刻正是尿急，剛剛那一摔若不是她能忍，這會兒都怕是要尿褲子了。

「我想尿尿。」這個節骨眼也沒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了。

周氏看著她，指了指邊上的一個破桶，「你尿就尿，桶就在邊上，折騰個啥。」雖然滿嘴的不樂意，周氏還是將她扶到了桶跟前。

這若是換做從前，自己身邊有人她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但是如今這種情況，矯情也不成了，萬一拉褲子上更難堪。

好不容易上完廁所，周氏又將她扶回了床上，看著她又是一聲嘆氣。

「你說你怎麼命這麼薄，不是娘不想好好待你，你若是能熬過去那是最好，行了，再要上廁所你就叫人，再摔只怕都挺不到你娘來了。」

啰啰嗦嗦說了幾句抱怨的話周氏便走了。

屋子裡有些悶熱，她不期盼有風扇，在床上摸索了半天卻是連一把扇子都沒有，看樣子前20年好日子過太多了老天爺看不慣，這才把她發配來過過苦日子。

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習慣性的摸了摸床頭才發現啥都沒有。

手機沒有電腦沒有連電都沒有，老天爺，這日子要怎麼過啊。

晚上睜著眼死活睡不著，等早上再起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裡站著周氏跟二里。

二里看到她醒忙拉了拉身邊的周氏，「娘，娘你看，大嫂她醒了。」

周氏皺眉走到她身邊，先是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接著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最後什麼也沒說的走了。

春招有些莫名其妙的慌，她看向正準備走的二里，「我怎麼呢？」

她如今的這個身體是個什麼情況她還真是說不好，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了，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二里看著她又看了看門口，這才走近了些。

「大嫂，娘說你尿裡帶血，沒多少日子了。」說完他突然哭了起來，「大嫂，你是不是真要死了！」

春招一整個傻眼，尿血？這是受了內傷？難怪肚子疼渾身都不得勁兒，原先還以為就是單純的餓的，完了，原本想著應該是死不了，不會真的要一日游吧。

「二里你給我出來，待在你嫂子房裡做什麼？」周氏在外頭嚷嚷，聲音一聽就很煩躁。

「幾點了？」她看向擦眼淚的男孩。

王二里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回頭看她，顯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二里，我是問現在什麼時辰呢。」怎麼陳氏那頭還沒有來。

「快日中了，沒多久就差不多要吃飯了。」說完男孩便跑了出去。

她明白了，肯定是昨日睡的太晚，又有不良的狀況，周氏才帶著二里來確認她的死活。

她躺了太久，整個背都有些僵硬，想試試今日起身的狀況，結果依舊是不理想，最後乾脆側著身子對著門口聽著外面的動靜。

周氏一直在絮絮叨叨，聲音不大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但是通過語氣判斷定也不是什麼好話。

中午又是一碗稀玉米碴子粥，她雖然肚子餓，但是這粥實在是難喝，什麼味道都沒有，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想念鹽的味道，興許如今沒有力氣就是跟她沒有進鹽有關。

想到這一層，等二里來的時候她便偷偷的提了要求，讓小傢伙給她弄些鹽來。

二里為難的皺著眉，「大嫂，我拿不到鹽，鹽被娘鎖在柜子里了，你想不想吃雞蛋，我可以偷偷給你摸個雞蛋。」

春招眼神一亮，雞蛋也行啊，總比那玉米粥強。

「多謝你啊二里。」

男孩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高興的走了，只不過這高興沒有維持多久便出了變故。

春招正嘴饞的在房裡等著她的雞蛋便聽見院子里周氏的罵聲響起。

她仔細一聽才知道是二里偷蛋的事情敗露了。

「好了，孩子不過是想吃一個雞蛋，用得著發這麼大火！她還能有幾日活！」

「你說得輕巧，敢情全家就我是惡人唄，這蛋是要拿到鎮上換錢的，咱家二里都不給吃，她如今這個樣子吃什麼不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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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的嗓門尖厲，懟得王正業直接啞了聲。

「陳氏到這會兒都沒有來，我看肯定是不會來了，咱們還是想想到時候後事要怎麼辦吧，好好的一起葬了哪裡會多出這麼多的事，非要折騰。」

「你給我閉嘴。」王正業也惱火了，「她活著怎麼一起葬，你真想讓別人指著我們的鼻子罵啊，糊塗話少說。」

這場爭吵怎麼結束的春招不知道，但是一直到傍晚也沒有盼到陳氏的身影，她心裡有些隱隱的失望，不會真的跟周氏說的那樣不來了吧。

不應該啊，陳氏之前那樣的情真意切，若真只是做做樣子那演技可太好了。

她躺在床上發獃，二里給她送來了粥，今日因為偷蛋的事情，他遭了周氏好一陣的數落。

見春招睜著眼睛不看他他以為她在生氣，「大嫂，我沒有偷到雞蛋，但是我給你的粥裡頭偷偷放了鹽，你不是想吃鹽嗎，你嘗嘗。」

春招總算是有了反應，只是心情不太好想笑也笑不出，不過最終還是對著男孩擠了一抹笑臉。

「多謝你。」

粥水確實是摻了鹽味，只是不多，味道淡淡的，但是卻比之前好下咽了許多。

男孩見她吃飯不利索，乾脆學著他娘的樣子喂她。

「大嫂，你還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想辦法。」

春招默不作聲的吃著粥，她想吃的東西多了，也得先把命保住才行，如今的每一餐都像那死囚的斷頭飯，山珍海味來了也吃不香。

這一日她終歸是沒有等來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