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胡頡坡

二十八 胡頡坡

宗政禮司看著蓮仲說:「蓮仲兄鎮守著金脈,可有異樣?」

蓮仲不以為然地說:「你師兄我和你手下那群白丁不一樣,時時刻刻關注神脈的動向,從未出錯。而且那些雕蟲小技估計他們也不敢拿到我這兒來現眼。」

宗政禮司有些擔憂地說:「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你可能是七大神柱中最不容易攻克的,他們可能選擇各個擊破,最後才啃硬骨頭,群起而攻之。」

蓮仲一愣,這層他倒沒想過,的確以自己的修為算是七大神柱鎮守中最高的,所以佐老把他安排在最易受人間濁氣侵蝕的金脈上。但宗政禮司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蓮仲說:「所謂金脈,除了指在此地的地下有色金屬礦脈,也包括現世的金融、現金流向,我這麼多年經商在商界佔有一席之地就是為了暗自調整現世金脈。所以並未出現太大紕漏,至於地下礦脈,就算是神也無法控制人類的慾望。」

緋絕顏說:「那就是說,地下礦脈可能早就被開採地差不多,金脈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也可能減弱。為今之計,蓮仲加強金脈鎮守是當務之急。」

宗政禮司瞥了一眼蓮仲,意思是,還不趕快回去?

蓮仲遞給緋絕顏一碗溫好的葯,說:「喝了吧,我還要趕回去。其他的放在儲物櫃里,我已經叮囑嬰寧盯著你按時服用。」

緋絕顏看著黑黢黢的藥水,托著腮看他說:「有點燙,我等一會兒喝。」

蓮仲無奈地說:「姑奶奶,我吹了半天,吹溫了才端給你的。」

宗政禮司立刻擔心地說:「怎麼你病了?還是之前受傷了?」說罷起身靠近緋絕顏。

蓮仲轉過身擋在緋絕顏身前,沒好氣地說:「這都要多虧了西域神府的人臟活累活兒都特意留給她,匪夷所思的是有您這麼大的神使在,還讓她這麼辛苦。」

宗政禮司心中有點愧疚,說:「是我們之前查辦不利,始料不及。」

緋絕顏把葯接過來,咬牙喝下去,之後立刻含了一顆糖說:「他們存了心要偷襲,神仙也不能未卜先知。而且多半是沖著我來的,怪他何用?」

蓮仲接過來空碗,一邊熟練地在水池邊洗乾淨,一邊諷刺地說:「那他們更要感激你了,不是你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呢,之前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宗政禮司強壓著火說:「口口聲聲西域神府,別忘了你也是其中一員。我也許忝列其位,多有不周。但我自問對得起西域神府眾神職,對得起佐老。」

蓮仲轉過頭死死盯宗政禮司良久,幾乎咬著牙說:「可你對不起你最該對得起的人!」

宗政禮司愣住了,他感受到了蓮仲強烈的敵意和恨意,這話究竟什麼意思,我對不起誰了?誰又是我最該對得起的人?

蓮仲丟下一句:「有事聯絡。」摔門而去。

緋絕顏被那苦藥水苦得頭暈,看他們吵架都懶得管了。

嬰寧小心地端來一杯茶給宗政禮司,他才回過神來。

緋絕顏按著頭說:「我覺得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儘快查看風脈和雷脈所在。蓮仲那一時還不會怎樣,而且他自己也能招架一陣。」

宗政禮司把資料拿給緋絕顏看,然後說:「七大神柱我親自去踏查過了,之前那四個卻實影響不小,而且可能還在惡化。風脈上因無人上報異人異事所以經常被推定為安全,但我經過時,察覺那片區域氣流異常,恐怕也有異樣。我想不如你去風脈看看,我再派些人配合你。雷脈那裡我去解決。我會想辦法聯絡佐老,如今這情形必須請回他老人家。」

緋絕顏翻看風脈上空的照片,都很模糊,粗略看上去空場較多。

「我沒有異議,就這辦吧,我儘快啟程。」緋絕顏乾脆利索。

「可是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到底是病了還是傷了?」宗政禮司的目光在她身上查看。

緋絕顏被看得不自在,拉高披肩,說:「別亂看好不好,我就是消耗地多了些,補一補就好了。」

宗政禮司嘆口氣,靜靜地看著她,她卻把目光掛在別處。

他忽然起身按住坐在沙發上的她,掀開袖管看她玉臂上是否有傷口,他驚訝自己會我一個人擔憂至此。

緋絕顏沒想到他突如其來地搜查,手忙腳亂地推開他,拉下袖管,用披肩把自己緊緊包好。語無倫次地說:「你……你瘋了?都說了沒事,誰讓你碰我的。」

宗政禮司像在看一隻受驚的小貓,她警惕地蜷縮,他卻後悔驚了她,手不知道放哪舉在半空,心卻如脫兔,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了。

嬰寧端著奶茶進來說:「姐姐,你的奶茶好……了。」最後一個字在看到他倆的狀態時停在嗓子眼。這情景,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緋絕顏打掉宗政禮司停在半空的手,平靜地說:「進來吧,我正想喝呢。」

嬰寧尷尬地「啊」,小心翼翼地進來,把奶茶放在緋絕顏面前。

「那個,沒什麼事你先走吧。有事再聯繫。」緋絕顏端起奶茶並不看他。宗政禮司直了身子,似有不甘地看看她,說:「那你小心,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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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絕顏不易察覺地點頭。

除了門,進入電梯,到了下一層,方眼鏡男人又上來。

放眼鏡一貫地把宗政禮司從頭看到腳,嘖嘖了兩聲。宗政禮司斜了他一眼,不想搭理。

「這年頭,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有老婆還沒事出去浪。」放眼鏡看似嘀咕聲音卻不小。

宗政禮司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角色是緋絕顏的老公,「好妻賴漢也是自己看對眼的,總比單身狗到處吃狗糧要好。」

放眼鏡臉色漲紅,「你說誰單身狗?」

電梯到了,宗政禮司說:「我要給老婆買點心去了,你自便。」說罷大步離開。

嬰寧看著緋絕顏喝完,愣是沒敢問出口。

「他就是查看我是不是受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緋絕顏解釋。

嬰寧狠狠點點頭,「姐姐說是,那就是。」

翌日,緋絕顏和嬰寧站在風脈周圍的高塔,嬰寧覺得風大得好像把她的頭髮都吹少了,有時候猛一陣吹過來,都有點透不過氣。

「這就是風脈所在呀?」嬰寧緩口氣說。

緋絕顏盯著望遠鏡說:「胡頡坡位於西神域之南,地處南疆氣候溫暖濕潤,本是富庶之地,卻因季節變換產生的氣流導致風季較長,住這裡的人口反而沒有預想得多。」

緋絕顏感到這裡雖然是地處風脈,但是現在並不是風季,為何這裡的風還這麼強呢,原本應有的濕潤全然不在,倒是燥得很。目光所及處,幾乎沒人居住不說,僅有的地上建築物也破敗地離奇。

「我們過去看看吧。」緋絕顏和嬰寧凌空瞬影隨便來到最近的建築附近。這裡早已被人遺棄,建築物破破爛爛,而且留下奇怪的痕迹,就像……巨大的刀刃砍過一般,破裂處有整齊的切口。

「哎呀,這就像電視上死神鐮刀砍的一樣。」嬰寧吐著舌頭說。

緋絕顏摸著橫七豎八的切口,「死神鐮刀砍一刀也就達到目的了,這簡直是千刀萬剮了。看看有無逝者和傷亡痕迹。」

嬰寧四處扒開磚頭瓦塊查看,並無明顯地傷亡痕迹。

緋絕顏用念力感知,從建築殘骸上能感知一些氣息,很微弱,不好判斷,但至少確定確實不是自然形成的。

她們到多處查看,除了人口密集的市區,多數都是之前那裡的樣子,如刀斧砍過,傷亡較少,幾乎在正常水平。怪不得西域神府沒有報告,歸咎於自然,他們就覺得不是大事了。

緋絕顏摸著嬰寧地頭說:「你猜為什麼少傷亡?」

嬰寧天真地眨眨眼說:「可能,這個妖還是什麼沒喲那麼壞,專跳挑沒人的時候下手,想嚇唬人。」

緋絕顏笑笑說:「哪有那麼准,剛好就沒有人在。你注意到那些痕迹了嗎?有的深一些有的淺一些。」嬰寧仔細看看,還真是。

緋絕顏接著說:「估計是下手的那位由淺入深,開始的時候動作輕一些,痕迹淺但足夠把內部的人嚇得逃走。之後再下狠手徹底摧毀,這樣最多有一些人受傷。」

緋絕顏拉著嬰寧飛至空中查看整個風脈地區,兩人卻驚呆了。在大片的空曠地域上橫七豎八雜亂不堪的傷痕,彷彿一個巨大的推土機橫七豎八肆意翻卷,把所到之處夷為平地粉碎摧毀,令人觸目驚心,而且有些痕迹還很新,似乎是最近形成的。

嬰寧驚訝地說:「怎麼會這樣呢,誰下這麼狠的手啊。」

緋絕顏說:「看上去是極強的龍捲風的痕迹,只是這個地區,這個氣候不應該存在罷了。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

嬰寧說:「味道?沒注意。可是季節和氣候都是神域定好的呀,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的呀。」

緋絕顏說:「你沒聽過一句話嗎?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停了停又說,看來我們得去查查預定劇本,算算會朋友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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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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