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非是運籌帷幄，而是準備了半甲子
「何為天下？」
賈珞皺眉，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齊昭冷哼：「裝神弄鬼，這個問題還不好回答，天之籠罩，即為天下。大都督，此人心懷不軌，蠱惑大都督！待我將他抓來！」
賈珞也感覺此人故弄玄虛。
先是要其子去說一些話，之後賈珞來了，又問出這種問題。
何為天下？
這種概念，很是籠統，也不好回答。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齊昭的答案也是答案一種。
左右無事，賈珞反而更加來了興趣，看看對方究竟要做什麼。
一把抓住齊昭，賈珞則是笑道：「你這個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
無論什麼答案，對方既然引著賈珞來了，那麼...
賈珞所有答案，都不會是對方想要的答案，或者對方本就不是需要答案，只是想要給賈珞答案。
讓賈珞見識他的知識淵博，他的智慧。
何為天下？
這個詞，賈珞第一個反應就是電影中，就是無名給秦始皇的答案。
天下二字...
一百個人心中，有一百個答案。
「看來，你需要我啊。」
這個時候，草堂門打開，一個儒雅的中年，出現在草堂門內：「大都督請進。」
你需要我啊...
賈珞嘴角一抽，齊昭更是冷哼出聲：「真不要臉！」
齊昭的話，賈珞也不反駁。
對方臉皮是真的厚。
看來...
你需要我啊。
前面一切準備，都是為了這一句。
賈珞也感覺，此人為了抬高身價，故弄玄虛。如此，就看看他有什麼本事就是：「你帶人在外面等著。」
草堂不大，幾個人擠在裡面，也會感覺擁擠。
這個諸葛雲，想要營造的氛圍，恐怕也不想這種情況發生。
諸葛雲看著這一切，面含微笑。
等著賈珞進入草堂，諸葛雲關上草堂的門。草堂中早已經備好酒菜，菜還是熱的，酒也是溫的。
不知道，還以為這是料定賈珞會來，才準備的。
「大都督請坐。」
諸葛雲也不拘束，率先坐下。等著賈珞坐下之後，諸葛雲笑道：「還請大都督，不要嫌棄草堂鄙陋。」
賈珞似笑非笑的看著諸葛云：「你祖上諸葛丞相？」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
當初諸葛孔明被劉備三顧而走出草堂相助，雖未完成天下一統，卻也是雄踞一方。
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天下劉伯溫。
其實，要是找一個謀士，賈珞最希望得到的，還是劉伯溫那種謀士。
諸葛亮能力極強，其實運籌帷幄，行軍布陣，算是頂流，卻不是那種冠絕天下之類。
諸葛雲嘆道：「後世子孫，褻瀆了先祖之名。」
這下脈絡清晰了，這一切複製其先祖諸葛亮，奈何沒有劉備三顧茅廬，所以諸葛雲就讓他兒子，用這種辦法，將賈珞引來：「怪不得問我何為天下。」
當年劉昭武三顧茅廬，諸葛亮談天下三分，從而有了劉備建立蜀漢。
如今，諸葛雲興許也抱著這種心思，但是這個天下，終究不是漢末時代。諸葛雲要是自稱卧龍之類的，就要直接下獄。
更不要說，等待雄主來尋。
「當今天下，與一千多年前的天下不同。」
諸葛雲很快恢復儒雅：「誰要是割據一方，那就是歷史罪人。當年劉漢宦官當權，民不聊生，天下分崩離析，各路諸侯割據一方。如今...」
「這天下，雖然亂象已生，卻肩負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華夏延續之使命。」
諸葛雲看向賈珞：「所以，我才有剛才何為天下一問，敢問大都督，對這天下二字有何看法？」
「我就是一武夫。」
賈珞挑了挑眉：「我只知道，陛下要我打誰我就打誰，要我滅誰我就滅誰，不要我滅誰，只要對方不還好意，順手可滅也就滅誰。」
「所以，這天下與我何干？」
賈珞嗤笑：「我是一個將軍，只需要會打仗就好，我只需要記住我的本份就好。」
「大都督當初孤軍入汗帳，解救數萬奴隸，不說建功立業之事，只說這些奴隸如今，已經耕種大都督爵田，還被免了三年租子。」
諸葛雲面色認真起來，不復剛才的輕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賈珞不按他設想的套路來，只能調整談話內容：「大都督骨子裡還有憐惜弱小的悲憫之心。」
「大都督於國，孤軍入汗帳，引兵救山海，此可謂之忠。」
「大都督於家，侍奉生母，此可謂之孝，扶持家族，此可謂之慧，獨寵一妻，此可謂之痴。」
「大都督于軍，身先士卒，愛兵如子。於民，麾下兵馬對百姓秋毫無犯，不忍踐踏一根麥苗，體恤百姓，視百姓如子...」
諸葛雲長嘆一聲：「縱觀千古，如此英雄人物，也是屈指可數。」
賈珞嘴角一抽，你就可勁的誇我吧。
出身豪富之門，只是一介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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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有根基，卻一分一毫無法享受，只能靠自己拚命。
孤軍深入，三千騎兵奔汗帳，也是迫於形勢，要是可以的話，賈珞也想揮兵百萬，將戎狄滅之。
引兵救山海，說白了，是因為當初，建功立業心切，也有水溶的請求。
侍奉生母，扶持家族，這不是人之本能？
至於獨寵一妻，這不是大婚之後，南征北戰，各種事務忙的不可開交？且，一直沒有遇到眼睛一亮的女子？
珞四爺，也是羨慕三妻四妾的人。
但是只是寧缺毋濫。
「慎言。」
賈珞面色凝重：「英雄之稱不敢當。」
「天下之說...」
諸葛雲沉吟一番：「君主有德行，朝臣有良知。這天下富不欺貧，權不助惡...天下百姓有田耕種，這天下傳承可以有序，說白了，就是民心。」
說著說著，諸葛雲看到賈珞直勾勾看著自己，頓時頭皮一麻。
賈珞笑道：「我知道了，你有抱負，想要找個聽話的輔佐，可以實現自己報復的同時，也可以榮華富貴。說吧，我這次北上，必將危機重重，面臨諸多危機，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我這危險處境？」
「有！」
諸葛雲呼吸一滯，說白了，賈珞不是那種以自己本事，無法破局之人。
賈珞這一路走來，識破多少陰謀，破了多少危局。
能有如今的成就，絕對不是幸運可以概括。
那是有真本事！
諸葛雲苦笑：「大都督非一般人，倒是我小氣了。大都督如今處境，後方無憂，唯有草原錯綜複雜，始陛此人雄才大略，必將犧牲自己，而換取戎狄一統。所以，始陛這一次北歸，不可能只顧著爭位，而是將矛盾嫁接大都督身上，從而讓戎狄再次止息兵戈統一。」
這個問題賈珞想過，卻沒有這樣堅定。
人都有私心，都有權勢慾望。
為了家國大義，犧牲自我的人，自古也沒幾個。
始陛要是能做到這一步，那就是千古少有的雄主。
「戎狄這一次內耗，實力看似損傷，實則等同優勝劣汰，剩下的全是精銳，反而戰力比以往更加強大。」
「不出意外，這一次戎狄必將聯合金國，戎狄從北舉軍南下，金國山海關集聚重兵。甚至，西遼那個野心勃勃的霸主，也會想著分一杯羹。」
諸葛雲的講解，賈珞也是設想過。
皇帝送來密旨之後，賈珞打聽了已經知道，金國在大正潛伏的姦細太多，對於大正最為了解，甚至比大正人自己還要理解自己的國家。
大正此時正是虛弱之時！
泰和帝認為北狄是大正的心腹大患，卻忽略了金國的威脅。
戎狄說白了，就是想要搶掠，金國卻是想要佔據中原！
統一天下！
至於西遼，賈珞不是很了解。
諸葛雲起身，拿出一張地圖，地圖十分詳細，色彩也是不同，大正天下一片空白，但是大正四周勢力一目了然。
賈珞很是驚訝，諸葛雲則是將地圖放在桌上：「這些年，我以行商名義，去了金國，去了戎狄，去了西遼，去了青海諸部，也去了吐蕃，也就是現在被稱之為烏斯藏的地方，三十二年時間，繪製這張圖。」
「大正天下於我心，只是未敢繪製。」
「我祖上雖然曾經榮光，奈何我家早已幾代從商，不可舉仕。」
諸葛雲臉上神采莫名：「本想將這地圖上奉於皇帝，苦於一直無門。今日，草民就襄助將軍。」
自我稱呼上，諸葛雲這裡已經改變。
「對付戎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引北方鬼戎！」
「鬼戎三百年前，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被戎狄背叛，最終遠遁漠北之北，遙遠的苦寒之地，這些年一直想要復仇，卻又畏懼戎狄的強大，大都督要是能夠說動鬼戎，必將成為擊潰戎狄的關鍵之處...」
諸葛雲忽然停頓，最終一嘆：「任何的異族，一旦強大，最終目的就是揮兵中原，所以，鬼戎...何嘗不是下一個戎狄？無非，就是為大正爭取些許時間。再說說金國...」
諸葛雲指著地圖某處：「這裡，乃是金國防守最為薄弱之處，一旦繞行此地，可以長驅直入，沒有任何的阻擋，直接兵臨金國皇都！不過，此舉兇險，一旦金國有能人，從這裡孤軍深入，就會被困金國腹地...」
「至於西遼...」
諸葛雲眯了眯眼：「如果拿下青海諸部，西遼就是囊中之物！」
賈珞滿臉訝然。
諸葛雲...
三十二年時間，繪製這張地圖，可見其雄心抱負！
非是運籌帷幄，而是準備了半甲子！
奈何...
時運不濟！
賈珞握掌成拳，錘擊桌面：「如果，你這張圖準確...」
「本督...」
「幹了！」
諸葛雲撫須而笑，他這種狂妄且大膽的計劃，賈珞能夠相信他，讓他極為感動：「大都督，還有一事，大都督一直都沒有猜透太上皇用意。」
「哦？」
賈珞是站在皇帝這一方的。
太上皇...
賈珞一直都在迴避。
「太上皇這麼多年屹立不倒，身為帝王，絕對不是簡單的只為了爭權奪勢。」
諸葛雲面色凝重：「世人都沒看清，太上皇這些年，無論是先帝，還是如今的陛下，得益不會乘勝追擊，失利也不反擊。」
「嗯？」
賈珞頭皮發麻，猜到了一種可能。
諸葛雲指著賈珞：「還有一件事，大都督也沒有明白。自古貴者為妻，賤者為妾。雖然如今禮法世俗，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也有賤妻結髮不可棄，約束的始終只是普通人。」
「頂層的權貴，依舊是最原始的禮法，可惜，賈家人愚蠢，一直都沒有看透，這也是賈家自己為自己留下禍根。」
「其次...太上皇也好，皇帝陛下也罷，都希望大都督，整合賈家！」
諸葛雲面色凝重：「所以，大都督如今不僅面臨選擇，也是身處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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