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男女上門

2020/12/21

入九，冬至。

西城，蠡湖一號，封苑已一星期。

偌大的別墅只我一人，高燒持續四天，羽絨被包裹著，依然一陣熱一陣冷，虛汗浸濕了被褥，渾身如刀割一般疼痛，無論眼睛睜還是閉，天花板不停的旋轉，像要將我甩出床去，兩手毫無用處的握住床沿和被單后再無一絲力氣，

唉，挨不到天明了吧…

神志逐漸迷糊…

恍惚中，媽媽向我走來。

「媽」我輕聲的呼喊。

媽媽不說話，還是沒有看見她的笑容，自從和爸爸離婚後再也沒有見過媽媽笑，直到離開我們，媽媽走近了把我摟進懷裡。

「爸，你怎麼出獄了？」

爸爸也不說話，站在媽媽身旁，伸出手輕拍著我的背…

「姐，姐…原諒我…」

「噓…」姐姐的食指豎在嘴邊，讓我噤聲。

我在悔恨中感受著久違的親情，熱淚盈眶。

……

2005/12/22

入九，冬至

天未破曉，但長夜即將過去。

我注視著鏡中的自己，上一世在孤單絕望的生活中離世，既然老天爺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重生的我要好好愛生活。

上一世，我生活在絕望中，不可能去愛生活，行屍走肉，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人，儘管靠著昧了良心發了點財，現在回想起來，自從爸爸入獄后就沒做過一件像樣的人事。

和姐姐關係處的一塌糊塗，我一貫無良，卻憎恨姐姐的管教。

姐姐為我，賠了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房子，只能租房住，我卻在有錢后一分也沒為她花過。

在我苑區被封前，姐姐給我來過電話，關照我注意休息，愛護身體，她發燒被隔離去了，我麻木的只在電話里點了下頭。

……

重生的第一天，我知道就在今天，我馬上要失去工作，失去愛情，趕出市府大院，人生隨著氣溫一起走入冰谷。

這月的5號，爸在城市持續發展的會場上被帶走，西城市市長被雙規。

韓瑩瑩從我爸被雙規就刻意迴避我，我和韓瑩瑩是在今年的七月，大學畢業後進入市委實習，韓瑩瑩分在市宣傳科，我分在組織部，因為市長爸爸的緣故，在半年實習期一過就將轉正進入編製。

她的美貌和手段不僅成功勾引了我的愛，現在也同樣勾引著別人，我是在大二的時候被她纏上，離開了李雪選擇了韓瑩瑩，哪個廢物會不喜歡韓瑩瑩這樣的尤物呢。

一會我去上班，韓瑩瑩和她的新男友王程煜會在市府大院門口堵我，跟我提出分手。

對不起，老子知道了這個結果，今天得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在冷風裡多吹吹。

凍不死你們！

反正去上班也會被告知：不用再等到月底實習期滿，不用再來了，不合適。

一個犯了受賄罪的市長兒子，豈能再適合考評公務員工作的部門裡工作呢？

老爸受賄是不爭的事實，告發他的是在澳洲定居的第二任妻子劉嵐。

十年前媽媽離開老爸就是因為這個劉嵐的女人，那時老爸正是上升期，在宜城市長的位置上乾的風生水起，宜城是西城的縣級市，老媽在西城教育局工作，為了照顧我們姐弟，沒有隨著老爸一起去宜城，反正路也不遠，倆人兩邊跑。

一個忙工作，一個忙子女，跑的次數就沒有那麼密了，一次老媽跑去宜城，卻把人堵在了被窩裡，兩個，裸身。

姐跟了媽，我跟了爸。

98年，老媽在離婚後三年恨恨離世，那年姐姐十七歲，我十五歲。

2000年老爸調回西城，同年劉嵐遠赴澳洲，她和老爸有個女兒，在澳洲買房置業，沒再回來。

老爸又寂寞難耐了，身邊也總有人伺機而動，劉嵐在得不到想要的錢后，今年單人殺回，又把老爸給堵被窩裡了，兩人，裸身。

重要的，錢，還是談崩了，劉嵐走的不如她意。

老爸才拿到和劉嵐的離婚證書不久，劉嵐拿著她早年間就握在手裡的證據，舉報信就到了紀委。

老爸在雙規后雙開，半年後，因生活作風腐化，受賄3065萬，揮霍無度，且不能補足受賄款，判無期徒刑。

其實老爸利用職務，得到的錢財遠遠不止這些，那些有著利益往來的沒人會跳出來，他們輸送給老爸的利益同樣已經幾倍的拿了回去，老爸的倒台，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損失。

僅劉嵐去澳洲置業房產就有3000多萬，現在被查封了600多萬，加上和新歡揮霍的，他還有好多資產都是由他的弟弟妹妹幫著持有。

按劉嵐提供的證據，查實華山遠受賄3000多萬，至此就沒有再深究，是組織給有過重大貢獻的父親網開一面了，也利於將受賄款追回。

老爸出事後需要補受賄款以便減輕量刑的時候，叔叔，姑姑達成一致，他們認為哥哥的政治生命走到了盡頭，他們再也無法從哥哥身上撈到好處了，沒有必要再去花不必要的錢財。

一朝馬死黃金盡，親者如同陌路人。

老爸的最後一個新歡只拿到了一套房，一些漂亮衣物，包包，和化妝品，自然是不肯退出來的，面對組織時，善變的女人，最後成了迫於淫威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

呵！女人。

誰讓我和老爸都是摩羯座呢，不是渣女，不愛…

劉嵐，鞭長莫及，你再逍遙幾年，但你是使這個家支離破碎的始作俑者，沒道理讓你如上一世一樣一直快樂下去，你不可逃脫應有的懲罰…

叔叔和姑姑，

最是不應該了！

商人給老爸的利益交換由他們代持，那些房子用來抵押，款項用作民間資本投資放給地產開發商：或是給新開公司墊資，驗資后返還給點；年底承兌匯票貼花抽點，轉手承兌匯票讓哥哥出手，都不需要等到兌付時間。

我找到他們時，迎接我的是冷漠和無情。他們寧願他們的大哥多蹲幾年監獄都不願意出手相救。

半年後父親受賄罪開庭，親屬只有我和一直憎恨著父親的姐姐到場，看著神情暗淡的父親，宣判，無期。

……

「咚咚咚，咚咚咚」

七點四十五分。

那對狗男女就來拍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