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去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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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蚌電台今日推薦純音樂：bornastranger（slow）
可能會有些emo，我是聽著這首單曲循環寫完的這章，半夜千萬別聽著歌看，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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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鍋，沈七葉和白筱幫忙收拾了下后，便跟炎十二月和陸時花道了別。
姐弟兩人並肩走在泛著紫藍色的夜空之下散步消食。
小區的街燈散發著一股年久失修的破敗感，光暈昏暗，卻帶著些淡淡的暖意。
如海般澄澈的夜空點綴著繁星，十二月的天空宛若一面空曠的鏡子，倒映著來自人間的煙火氣。
天邊閃爍的星辰，那會是誰的親人，誰的愛人，誰的友人？
...
沈七葉哈了一口氣，白霧逸散，漸漸在路燈模糊的光暈下化作虛無。
它來過嗎？
沈七葉搖搖頭，吸了吸鼻子。
天變得有些冷了。
他看了眼一旁圍著白色圍巾，穿著米色羽絨服，鼻尖卻依舊有些粉紅的小白，見她正望著星空發獃。
興許是方才太熱鬧了些吧，一股淡淡的寂寞感湧上沈七葉的心頭。
沈七葉想了想，伸出手去牽住了白筱凍得發紅的小手，而後把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白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默然地溫柔笑了笑，細嫩如玉般的手指微微蜷縮，在衣兜里和沈七葉十指相扣。
她再貼近沈七葉一分，摟著他的胳膊，把小臉兒在上面蹭了蹭，像一隻乖巧的小狗狗。
白筱的圍巾毛毛刺的沈七葉脖子有些癢，少女呼出一口白氣，溫溫涼涼的。
兩人就這麼走在這片夜空下。
夜闌深靜。
誰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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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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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樓下，接下來便是離別。
並非生離死別，但離別就是離別。
總會有些落寞的。
她那雙時刻帶著溫婉笑意的眸子稍微暗了暗，旋即對著沈七葉傻笑道：
「好啦，都送到門口了還不放心呀，我家的小葉子怎麼這麼喜歡小白呀。」
沈七葉沉默，少見的沒有跟白筱插科打諢。
他只是點點頭，而後抬眸認真道：「就是喜歡啊，從小到大一直都喜歡你，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於是，白筱肉眼可見地慌亂了下，她慌慌張張地伸出小手去捂住沈七葉的嘴。
末了，小白也只是垂眸輕輕嗯了一聲，眼底空濛了些壓抑不住的愛。
哪怕被他告白了接近兩個月，她也依舊不太習慣跟沈七葉打直球。
就連偶爾搞搞曖昧，都只敢在和其他兩個女孩子爭風吃醋時才能湊上去稍微釋放一下心底的愛意。
偶爾小白也會後悔，怎麼告白之後卻變得有些束手束腳了呢？
不該這樣的呀...
但，每每小白感覺到沈七葉的視線投向自己時，當她發覺那雙眸子里蘊含的感情不再是弟弟對姐姐的親情，而是別的什麼東西時，她便會不受控制的小鹿亂撞。
是不是病了？
她的大腦想著，然而那顆心臟卻不斷用加速的跳動提醒著她：
白筱，你沒有病，你只是明白了一件事情罷了。
事情？什麼事情？
她自問自答：
你只是明白，自己最後會成為一個輸家罷了。
輸家。
...
原來如此。
沒錯，她一直都有著自知之明。
在這場戀愛里，白筱非常清楚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沈七葉的未來會有她嗎？
那個所謂的後宮結局真的會出現嗎？
假設，最後真的走向了那個後宮結局...，對於她而言，又真的會是HappyEnding嗎？
其實，這些問題的答案對於白筱來說都無所謂。
她不是一個看重結果的女孩子，若是問題牽扯到了沈七葉，那更是如此。
...
白筱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當然了，她並不反感沈七葉的花心，倒不如說，她覺得沈七葉這樣就剛剛好。
況且，沈七葉算花心嗎？
對此，白筱仍舊抱有遲疑態度。
他們四個人都是殘缺的，而彼此又恰好可以成為彌補對方缺失部分的拼圖，那麼四個人在一起把日子過好當然比什麼都重要。
況且，就因為他是沈七葉，所以他才能吸引到她們三個女孩子。
別人，誰來都不行。
...
但白筱總是在害怕。
她害怕的受不了，害怕到瑟瑟發抖，害怕到一想到這件事，她就夜不能寐，還會偷偷掉小眼淚。
因為她是沈七葉的姐姐，她最清楚沈七葉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白筱敢說一句：我就是葉子肚子里的粉紅色小蛔蟲哦，可可愛愛的那種。
白筱害怕的，並不是其他兩個女孩子從她的手裡搶走沈七葉。
對她而言，無論最後是姐姐的身份，亦或者是女人的身份，只要能陪在沈七葉身邊就好了。
她所怕的，不是那麼膚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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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害怕的，是沈七葉最後會逼迫自己做出不想去做的選擇。
她怕沈七葉最後會後悔。
白筱也知道的，四人這種短暫的平衡保持不了多久。
因為沈七葉一定會內疚，一定會自責。
他一定會胡思亂想，一定會內心衝突。
因為他還是個少年。
他還只是個少年。
現實和理想的矛盾最終總會壓的他動彈不得，逃避雖然有用，但也同樣可恥。
他能逃走，她們不行。
甚至到了最終，哪怕她們都願意，沈七葉大概也不能繼續接受她們的愛。
這是有苗頭的，白筱看得出來。
因為沈七葉已經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他開始強迫自己在她們三人之間尋找平衡，開始將頭低下只看腳下的路，而不再看向那個曾經他夢寐以求的終點。
但他變了嗎？
不，他還是那個沈七葉，他一點都沒變。
他沒有選擇逃跑，沒有選擇擺爛，而是認認真真地面對了自己的心意，面對了她們的心意。
但也正因為如此，白筱才會心疼他。
但也正因為如此，白筱才會感到害怕。
或許炎十二月也察覺到了。
不，那個女人一定是知道的，她一定也看出來了。
但炎十二月的選擇是沉默不說，她不能再出手了。
她已經幫助過沈七葉一次，有些事情，不能永遠都依賴於那團天邊永恆燃燒的神火。
畢竟，火焰實在是太灼熱了，沈七葉會燒傷的。
可在小白的心裡，其實葉子不用選擇的，因為他有資格接受她們的愛意。
他幫助陸時花化解了執念和心結，挽救了她的生命，他幫助炎十二月得到了陸時花的真心，讓她不必再繼續壓抑自己的本性。
至於自己？
白筱苦澀地笑了下，當年第一眼見到這個柔弱的小男孩時，小小白就已經明白，這輩子便唯獨他一人而已。
畢竟一見鍾情總是不講道理的。
可葉子太膽小了，他總是認為自己是平凡的。
過往的經歷早就讓他放棄了主人公的夢想，現在的他，只是個自認為是普普通通的青春疼痛少年罷了。
至於他所謂開後宮的那個夢想？
多麼諷刺啊。
就連這個夢，都只是葉媓畫給他，讓幼時的他活下去的動力而已。
當沈七葉漸漸發覺這個夢並不屬於他自己時，屆時...
虛無縹緲，脆弱不堪。
偏偏，對待自己無比自卑的沈七葉，卻在某些地方強硬而可靠，甚至給人一些有他在就可以安心的感覺。
每當他周圍的人遇到了困難，沈七葉總會用那雙充滿死氣的眼神暗暗望著那個人。
直到那個人走出了困境，亦或是，那個人需要沈七葉的幫助。
他是個好孩子，一直都是。
普通，但又不普通。
白筱一直都看著他，白筱再清楚不過了。
葉子他就是一個最最像少年的少年。
換句話說，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他像是每個少年都會經歷的幻想。
他像是每個少年都會經歷的現實。
炎十二月想讓他蛻變，讓他成為貨真價實的King，於是公主給少年注入了王的強心劑。
可惜，無論被注入了多少強心劑，衰仔就是衰仔。
哪怕他真的成為了King，也只是衰仔King罷了。
少年終究只是一個少年。
但白筱不想讓他蛻變，白筱覺得衰仔就很好，白筱就喜歡衰仔。
所以白筱總是寵著他，慣著他，陪他發瘋，陪他耍寶，任他欺負，找他撒嬌，一點姐姐樣都沒有。
因為她只想要她的衰仔沈七葉。
什麼龍傲天沈七葉，什麼兵王沈七葉，什麼仙尊沈七葉，什麼大帝沈七葉，白筱都不要。
那都不是她的葉子，如果有一天，沈七葉掉到了河裡，河神問她：這個金葉子是你的呀，還是這個銀葉子是你的呀，還是這個鐵葉子是你的呀？
白筱會毫不猶豫的說：我掉的是一片能陪我躺板板的憨憨葉子。
然後她會婉拒河神遞來的三片價值連城的葉子贈品，像抱著寶貝一樣，開開心心地抱著自家的憨憨葉回家煮飯飯給他吃。
小白她就要那個笨笨的沈七葉就好。
她只想要那個她看著長大的衰仔，別的她都不要。
衰仔多可愛呀。
白筱心裡想著。
白筱抿了抿唇。
她抬頭望著月亮，今天是上弦月，月光很淡。
白筱有種直覺。
她的直覺很准。
這種日子，就快結束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人終究是一種獨立行走在這片大地上的生物。
沈七葉終究要從少年長大。
如果沈七葉憑藉自己的意志，最終決定拋棄衰仔，成為衰仔King，那白筱也不會阻攔。
但，祈禱總是可以的吧。
沒人可以剝奪她祈禱的權利吧。
所以，白筱只是祈禱。
只是祈禱而已。
她小聲祈禱著：
當夢醒的那一刻。
當葉媓給他的夢，被他自己親手打破的那一刻。
當衰仔成為了King的那一刻。
葉子呀，能夠為她流一滴眼淚就好了。
那就夠了。
真的足夠了。
不許多流哦，因為葉子哭起來醜醜的。
所以，白筱望著近在咫尺的沈七葉，望著他澄澈如夜空般的眸子，她壓下心底的思緒。
「晚安，葉子。」
白筱輕聲道。
她踮起腳尖，將自己的溫度輕輕留在他的唇間。
就像一個一觸即破的泡影。
...
月華如水，繁星閃爍。
他們相擁在這片蒼白的夜空之下，戀戀不捨，久久未分。
驀地，一縷白絮自天邊落下。
啊...
今年炎城的第一場雪，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