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上鎮
王萱心裡感嘆的同時，看向林母。
林母正像對待寶貝一樣，一個一個輕拿輕放的放到小籃子里，雞蛋擦的非常乾淨，一點臟污都沒有，然後又用一塊布扇在上面，籃子也不小，林母數了數，正好有100枚雞蛋。
為了給收購站的收購員一個好的印象，雞蛋的賣相一定要好。
能不能賣上五分五厘？全靠著雞蛋的大小，乾淨程度，還有收購員的心情了。
唉。
林母長嘆一聲，每次賣雞蛋，即使他們的雞蛋賣相好，雞蛋大，要是趕上售貨員心情不好也沒辦法。
看了一眼王萱，林母到底沒再多說什麼，讓她盡量去賣。
王萱在林母的注視下，仔細的接過籃子，看著對方嘴唇張張合合，但是沒有說出話，心裡有些疑問。
還沒等她開口問，林母就已經先張口了。
「走吧！路上注意些。」
王萱剛看了看天色，又想到跟朱德龍約定了時間，也沒磨嘰，抬步就走。
沒想到在大門口遇見了自家的二哥，看那樣子顯然是特意等在這裡的，要不然早就上工了。
「怎麼了？」
看對方明顯是有話要說，王萱直接問出了口。
怎麼今天一個個的都這麼磨嘰。
「咳咳。」也許是跟妹子說這事，有些讓他不好意思。王谷醞釀了一下，在王萱馬上就要不耐煩的時候，立馬張口道，「小妹，雞蛋可以不全換錢的。」
？
「你換雞蛋的時候可以仔細觀察一下四周的人，要是有需要可以跟對方換一些糧票，油票，肉票啥的，家裡什麼票都缺。」
這話說出了口，後面的就容易了。
在王谷的提點下，王萱也終於明白，林母的未盡之言是什麼。
城鎮里的人有糧票，各種票據，可是農村人卻沒有，但又需要買東西，買東西又要票，那就只能用手裡有的東西跟對方交換了，雞蛋就是最重要的物品。
但這事吧，畢竟算倒買倒賣，雖然家家戶戶都做過，但是作為母親的，也不好意思提點自己女兒去做這種事。
畢竟這要是抓住了，也是很危險的。
王谷這個二哥覺得母親自然把換雞蛋這個重要的活計交給了小妹，那有些事情小妹就應該知道，畢竟這也是為了全家，攢著的這一籃子雞蛋，對老王家意義非凡，以後有沒有錢，手裡有沒有票據，全靠雞蛋了，常年的農活是不可以指望的能分到票的。
他真怕自己這個小妹聽自己母親的話，只用雞蛋換了錢，而沒換著票，於是才有了此時的提點。
聽完王谷的話，王萱明白了，雞蛋對於老王家並不只是換錢那麼簡單，家庭的一些支出票據都得從這裡面來。
林母可不是特意的摳，是家裡真沒有，什麼都缺。一些火柴，糖等家裡需要票的東西，都是靠著一枚枚雞蛋攢出來的。
意識到雞蛋的重要性，王萱也給了王谷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知道了，二哥，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了，你放心去上工吧，別耽誤賺工分。」
看見小妹不傻，不像別家的孩子，認為這是倒買倒賣，頭腦一根筋，王谷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對於他們大隊里的人是心照不宣的事，但是畢竟說起來這事不光彩。
而且大隊裡頭腦一根筋不靈活，不變通死板的人也不少。
他真怕自己小妹是那樣的人，畢竟平常就不愛說話，又讀了幾年書，惹生氣了，張口就是幾個大道理，把他們哥幾個說的啞口無言。
「那成，我得趕緊走了。」王谷交代完趕緊腳步匆匆的往隊里趕去，去晚了一會兒，小隊長該扣他工分了。
王谷走了，王宣拎了拎雞蛋，扭頭對著院子里探頭張望的林母揮揮手，還揚起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這孩子！」
畢竟是第一次讓這小閨女去干這事，林母只能一步步來，不能一下子就讓對方倒買倒賣，她自己也不放心，能賣多少就是多少吧！
王萱把林母給她的兩分錢成功遞給王大爺，上了牛車后就小心翼翼的護著這雞蛋，畢竟就怕一個磕了碰了或者一個顛簸，那可就完了。
這些雞蛋老王家可是攢了快半年，壞了一個對老王家都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萱丫頭這是去換雞蛋啊？」
今天牛車上的人不多，車上坐著幾個年輕的小媳婦，知青是一個都沒有，於是王大爺也就跟王萱交談了起來。
「是呢。娘囑託我今天來鎮子上把這雞蛋換些錢。」
「挺好挺好，可得保護好了，這蛋可值錢了，跟售貨員說點好話，價也能賣的高一些。」
農村人手裡最值錢的就是雞蛋了，家裡的支出都從裡面走。
既使不是自己家換雞蛋，但誰也不想雞蛋壞了，都不容易。
無視對面幾個小媳婦想要打探的目光，王萱緊了緊自己抓籃子的手，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是啊大爺，誰家雞蛋誰心疼，這些雞蛋可是攢了快半年了，可是我娘的命，我可得好好保護好了。」
「是嘞是嘞！」王大爺看王萱謹慎的模樣，輕輕的揚了一下鞭子。
對面的這幾個小媳婦聽見王萱這麼說，也緊了緊自己懷裡的籃子，她們也是上鎮上換雞蛋的。
這活通常都是她們來的，因為男人們在隊里賺工分賺的比女同志賺的多，不能耽誤。
那換來的錢，可是實實在在的，要不是上面有規定，她們可不會只想養三隻，哪怕是自己少吃一口，也要把雞給養好了。
很快牛車就到達了鎮上，王大爺又說了一下下午出發的時間。
幾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就奔著收購站而去。
那幾個小媳婦的步伐走的格外的快。
大家都想趕緊把雞蛋換成錢。
王萱到了鎮子上，倒是沒太著急，既然不全換成錢，還要換成票，那當然是換的越多越好了。
想著事的王萱的步伐也沒太快，等到了售後站時，那幾個小媳婦已經挎著空籃子把錢放進兜里，手還緊張張的掐著兜。
王萱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有的面上喜悅，有的面上懊惱，顯然是價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