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爺們兒

「李小虎，你這個廢物！」

「誰？」

恍惚間。

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咆哮著？

睜開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掛在木門上的老式掛歷，掛歷上有個衣著樸素樣貌清純的美女，看著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她是誰？

往下看，1985年？

李小虎懵了？！

自己不是在酒宴上陪王老闆嗎？不是因為不小心將酒灑在了王老闆的襯衫上，而被他的手下用啤酒瓶子爆頭嗎？難道，被打死了？

驚著雙眼，張著大嘴，視線緩緩移動……

舊報紙糊的牆？

窗戶上貼著喜字？

天棚上還掛著拉花？

典型的北方火炕，木頭的炕沿，嶄新的炕革，火紅的被子，炕頭的牆上，還貼著一張有兩個光腚娃娃和一堆金銀珠寶的油畫？

而自己，跪在水泥地上？

不遠處，靠牆站著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有的人手裡還耍弄著甩刀？

最最離譜的是，炕稍上，一個盤著頭的紅衣女子，正在被一個壯漢按著扒衣服，女子不斷地叫罵著，拚命的蹬著腿掙扎著……

「又做夢了！」

李小虎呢喃著閉上了雙眼。

這副場景，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他的噩夢，也是他揮之不去的痛！

那一年……

老實巴交的李小虎，經媒人介紹，娶了在當地名聲不太好的陳雯雯。

陳雯雯之所以名聲不好，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她身段好、長得俊，再加上天生一雙狐狸眼，用當地的話來講，一看就不是個過日子的人！

新婚之夜！

小兩口剛送走了鬧洞房的人，就闖進來了一幫流氓。

流氓頭子叫孫剛，是曾經陳雯雯的眾多追求者之一，因為被拒絕折了面子，故而今夜帶人來，就是為了搶奪新娘的首次使用權。

李小虎被打的跪在地上，眼看著媳婦兒被人欺負，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陳雯雯不甘被凌辱，用失望又絕望的眼神看著丈夫，狠心咬斷了舌頭！

陳雯雯死了！

流氓們跑了！

窩囊廢李小虎，害怕被孫剛報復，面對警察都不敢說實話，最終在他稀里糊塗的敘述和無人追究的情況下，陳雯雯被判定為自殺！

事後，李小虎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像條流浪狗一樣的活著……

這三十多年來，他被老闆欺負，被同事欺負，被客戶欺負，撿破爛的都敢踹他兩腳，可他每次挨欺負，就只會道歉和求饒。

軟弱窩囊，是他刻骨銘心的詬病，做個夢，他都不敢去多看上兩眼！

「李小虎，你挺大個體格子，跟他們拚命啊！」

陳雯雯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小虎跪在地上，閉著眼，本能的哭咧咧的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該死，我不是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下輩子……」

「李小虎，你在那逼叨什麼呢？我是你媳婦兒啊，你跟他們干呀！」

「媳婦兒，我不敢啊！」

「李小虎，你他媽要是個男人，你就給我站起來，去廚房拿菜刀，砍死這幫雜種操的，你要是被槍斃了，我陪你一起死！」

李小虎懵逼了？！

這個熟悉的噩夢，他夢到過太多次了，可是這一次的台詞怎麼多了好多？正常情況，陳雯雯早就應該咬舌頭了呀？！

就在這時。

正在扒新娘衣服的孫剛突然開口：「小婊砸，別喊了，你男人是個廢物，他不敢站起來的，來，哥哥好好疼疼你，保證比那個廢物生猛。」

「我去你媽的！」

李小虎蹭的蹦了起來。

三十多年了，他無數次被這個噩夢折磨，三十多年了，他徹底受夠了屈辱，不管這是不是夢，再也不能眼看著媳婦兒被欺辱了。

「你他媽幹啥？」

「咋地，想炸刺兒啊？」

一見李小虎蹦了起來，孫剛手下的兩個小流氓，罵罵咧咧的走上前來，耍弄著手裡的甩刀，玩味的嚇唬著李小虎。

「你們給我等著！」

李小虎轉身就往廚房跑。

「我操，這犢子來本事了？」

「哈哈哈，甭管他，就他那個逼樣的，拿了菜刀他也不敢砍。」

兩個小流氓不但不緊張，卻還放肆的笑了起來，都是一個街道的，誰還不知道誰啊，就李小虎那個熊樣，一輩子都不敢拿刀砍人。

「老子整死你們！」

突然一聲咆哮，就見李小虎舉著菜刀，像條瘋狗一樣沖了出來。

「來來來，朝這兒砍。」

一個外號叫驢子的流氓，竟然主動迎上前，把脖子伸向李小虎挑釁著。

「我……」

李小虎雙手舉起了菜刀。

很可惜，他又慫了！

「李小虎，你是我陳雯雯的爺們兒，給我砍，朝他脖子砍，砍死他。」

床上的陳雯雯嘶吼著鼓勵著。

「我操尼瑪！」

李小虎一聲怒罵，兩眼一閉，再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刀就下來了。

噗呲！

這一刀，直接砍在了驢子的臉上，這還是因為驢子本能的退了一步，如若不然，這一刀砍中了脖子，真能把他腦袋給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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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疼死我了！」

驢子呆愣片刻，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他臉上的傷口皮肉外翻，血赤糊拉非常嚇人，他本能的雙手捂著臉倒在地上打起了滾。

「我的媽呀，真砍啊！」

另一個小流氓瞬間驚呆了。

「咋地了？」

炕上按著陳雯雯的孫剛，聽見慘叫聲停了手，下意識的撐起上半身，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畢竟，他更不相信李小虎敢砍人。

陳雯雯抓住了機會，抬起膝蓋，瞄準了孫剛的褲襠，用力的磕了上去。

噗！！！

蛋碎的聲音，聽著都疼！

「哎呀媽呀！」

停頓了兩秒之後，孫剛一聲慘叫，捂著褲襠翻到了地上打起了滾。

「狗操的，死吧你！」

陳雯雯也是生性，衣服都來不及整理，翻身下床，朝著孫剛的褲襠就是一頓猛踹，同時大喊：「爺們兒，繼續干呀，砍死他們！」

「爺們兒來了！」

因砍了驢子一刀而瑟瑟發抖的李小虎，被陳雯雯的這句話徹底激活了血性，再次舉起滴血的菜刀，朝著小流氓們就是一頓亂砍。

「這犢子瘋了！」

「快去救剛哥！」

小流氓們炸了鍋，有的舉起凳子啥的本能的抵抗，有的衝過去踹翻了陳雯雯，把嗷嗷慘叫的孫剛架著拉了起來。

流氓敢打架，但卻沒幾個敢殺人的，但是，現在的李小虎是真敢呀！

「跑啊……」

孫剛大喊著，表情痛苦地扭曲著，雙手還捂著襠，兩腿撇著衝出了門。

小流氓們全都跟著跑。

驢子最慘，嘴上慘叫著，臉上一拉拉淌血，就像是狗拉拉尿一樣最後一個逃出的門，因為跑得最慢，後背又被李小虎砍了兩刀。

「操尼瑪，有種別跑！」

李小虎舉著菜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