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心湖

無心湖邊百宮生。

無心湖是盤古開天時，上天恩賜的一滴水滴，代表無垢和清明，湖邊矗立三殿六院，連碧說在蛇界有一首歌謠，錦華殿中百媚生，碧水殿中冷宮妃，未央殿中歌舞升，六院女子盼君歸。

能進錦華殿的女子身世高貴，貌可傾城，雖無名份，卻比她這位碧水殿的冷妃來的有權有勢，大家都知，她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偏偏蛇界的下一任繼位者非她的子嗣不可，六院住著天界，鬼界的貴客，其中不乏對蛇王心生愛慕的女子，連碧說，要留住蛇王，她毫無勝算。

這些她都不在乎，慢步走到無心湖邊，伸手撫過探出湖邊的黑蓮，暗影卻如閃電般斬開那朵黑蓮，只聞黑蓮凋謝之地一股腥臭撲鼻。

尹子末恍惚盯著暗影，子玄也總是在她有危險是幫她擋下，剛她又錯把他當成了她的子玄，容貌相像的兩人為何不是同一人呢，她的心疼著，也空著。

「蛇后？」連碧盯著蛇后正欲撫上暗影的那隻手，又看看尷尬的正欲後退的暗影，氣氛一時變僵。

「暗影，為何斬開這黑蓮？」

「回蛇后，無心湖裡一朵黑蓮代表一個叛者的靈魂，從第一代蛇王開始，殺叛者，統一蛇界，那亡靈不計其數，那每一朵都代表著不甘，等著吞噬那些如魔的人。」

連碧不依道：「也不盡然，蛇后，無心湖的黑蓮也是後宮那些被冤死的女人的靈魂，從古至今，明知蛇王只有一后，卻仍擋不住那權勢的誘惑，妄想分得一杯羹，宮婢，王的女人，一朝失勢，誅連九族，所以每一朵都透著怨和恨，在這無垢的無心湖中洗滌罪惡等著重生。」

尹子末心想多合適自己的蓮，只怕自己死了之後，也該是這無心湖中的一朵黑蓮，如魔。

清澈的水，黑蓮相連，水下卻只見盤根錯節的莖塊，水上墨綠的葉，黑色的蓮，透著惑人心神的邪氣。

「放任這一池的邪氣難道不怕吞噬了別人？」

暗影和連碧同時抬頭，蛇后真的不同了，即使如宮中侍衛和宮婢都知道的事，她卻不知，她不該不知。

「無心湖中的霸天殿鎮守著無心湖中的黑蓮。」暗影答道。

「湖中通道的盡頭，人身蛇尾雕像代表著蛇界對叛者的懲罰，一劍斬斷生門，一劍斬斷死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雙生紅蓮劍下，用紅蓮劍的業障之火消除爾等的罪惡。「

尹子末諷笑，可望而不可得，有什麼比這更可悲的？

通道邊黑蓮涌生，像要吞噬這通往權貴的道路，通道盡頭人身蛇尾的赤紅雕像如同鬼神，生生止住了那些黑蓮。

那雕像分立兩旁，一名左手執劍，一名右手執劍，那劍柄直入無心湖中，劍身卻是一朵盛開的紅蓮，蛇尾盤著，如老僧入定，眼眸微眯，似注視著湖中一池的黑蓮，嘴角卻邪惡的揚著笑，又像以湖中黑蓮的怨恨和不甘為樂。

尹子末摟著雙臂，那樣的笑讓她從心裡發冷，連雕像都能這般讓人心生懼意，這該是多少的怨靈。

赤紅雕像身後是黑色的霸天殿，那黑卻如同暗夜中的一點微芒，如黑珍珠一般，如果無心湖是一滴水，那霸天殿便是那水中的一點墨，本身就是那個邪惡的存在，而她卻在招惹著它的主人。

光正好照在霸天殿的檐角上，風輕輕吹過，那檐角上掛著的鈴隨風發出悅耳的聲音，如玉入盤。

「走吧，這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斬斷生門和死門，如同她的寫照，這樣的地方不是她可以隨意打探的。

三殿六院，她要的不過是個出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