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人
五哥跟我說完話，擺擺手，讓兩個馬仔帶我離開。他自己，向另外一棟小白樓走去。
我被帶進一棟四四方方的樓體內。
這棟樓體雖然只有六層高，但跟樺姐的小紅樓相比，可是太大了。就像學校的教學樓，四方空間內，還有操場和跑道。
操場上有幾個人正在做俯卧撐，男女都有。他們周圍站著，手拿著電棍和皮鞭地打手。
看樣子，這幾個人正在被體罰。
沒給我多看兩眼的機會，我被五哥的兩名馬仔，帶到了二樓。
二樓有很多人，他們正在走廊里蛙跳。要是有人跳不動了，打手上來就是一鞭子。
被打的豬仔剛響起凄慘的叫聲，就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聲，繼續受罰。
我小心翼翼地跟著馬仔，七拐八拐來到一個空曠的房間。
房間前面的桌子上，站著一個人，正在大聲喊話。
桌子下面，跪在二十幾個人。他們一個個瑟瑟發抖，淚流滿面，不敢抬頭。
「到底是誰幹的？
說不說？
園區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們，你們竟然敢發求救信息，想逃跑？
你們跑得了嗎？
當外面那些拿槍的都是擺設？
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不說，一人賞二十鞭子！」
「別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一個中年男子哭喊著。
「死了更好，養著你們一群浪費糧食的傢伙，有什麼用？還不如死了喂鱷魚！」桌上的人厲聲道，「還沒有人承認嗎？打！」
話音未落，一個跪著的年輕人舉手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這個女人！她就坐在我旁邊，趁著打詐騙電話的時候，向外界求救！」
「對，沒錯，我也看到了。主管你別打我們了，我們都是被她害的。我們不想挨打，我們也想好好工作！」
有人帶頭把目標指向其中一個女人，其他人也隨之對那個女人紛紛指責。
面對大家的指責，那個女人趕緊跪著往前爬了幾步，哭著道：「我錯了，是我做的，是我連累了大家。
我也不想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了，我想生下孩子。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桌上的主管看到女人承認，從桌子上跳下來，對著女人鼓鼓的肚子就是一腳。
這一腳可夠狠的，能把女人踹流產了。
「懷孕你就有理了？懷孕你就與眾不同了？」
主管一邊說，一邊又踹了一腳緊緊護著肚子的女人。
主管對打手叫道：「把她帶走，幫她把她的孩子拋出來，讓她看看她的孩子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不要啊……」
女人在悲慘的叫聲中，被拉走了。
「剩下的人，都給我滾出去蛙跳，不跳夠一百圈，今晚都別想吃飯、睡覺！」
剩下的人，連滾帶爬地往房間外面擠。跟樓道里的蛙跳大部隊匯合，開始蛙跳。
我看著這體罰力度，還有對那個孕婦的態度，與樺姐那兒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間煉獄，真不是白叫的。這裡的人都不留情面，不顧人性！
等這些人都走了，帶我來的馬仔對主管說道：「五哥剛買回來的人，屬於二進宮了。你安排一下。」
「二進宮的貨，五哥也買？」主管很不爽，「不過看這小樣兒，倒是挺標緻的，不安排去樓里是不是可惜了？」
「這妞兒，是被人預定的，不能去樓里，只能先放在園區。她還沒做過詐騙，得從新人開始，你悠著點！」
樓里，指的就是娛樂場所。
有了五哥貼身馬仔的提醒，主管對我還算是客氣。
「你叫什麼，來自哪裡？」
「我叫陸梓萱，來自川省。」
主管看我比較聽話，親自把我領到工作室里，安排了座位。
按照他們的要求，我開始學習溝通話術。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將自己**一番。
然後他們給我一大堆號碼，都是從各大婚戀網站上抄下來的。
等加上對方，第一句話就是，「你好，我是從XX婚戀網加上的你。」
通常對方一聽到這話，就信了個七七八八，畢竟他們確實在婚戀網站上留下過自己的信息。
只要他們相信，就成功了一半。
「方便彼此介紹一下嗎？我叫某某，今年27歲，從事銷售工作，想找一個……的對象。
你能介紹一下自己嗎？
增進我們的彼此了解。」
這一套話術下來，對面的男性肯定會信以為真，覺得女方很正式，是真心想找對象的。然後，也會一板一眼地介紹自己的情況。
就這樣層層套牢，最終讓對方充滿好奇和幻想。
到了這一步，就開始養魚了。
等養到一定程度，就交給資深老員工，讓他們上手，容易獲得最大化利益。
在這期間，更有甚者，能把人硬生生地聊過來，成為所在團隊的新鮮血液。
能把人騙來，才是整個詐騙鏈條上，最可怕的一環！
說實話，我不想這麼做。
但後面有人拿著電棍，死死地盯著。尤其是像我這樣的新手，更是他們重點觀察的對象。
時不時就有人伸著腦袋，在你的電腦上瞄一眼，不幹活就意味著挨打。
挨著我坐的人，小聲提醒我，乖乖聽話才能不挨打，不挨打才能有命活。
為了活命，我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電腦前，按照複印的培訓資料，跟對方一句一句地聊著。
第一天工作，在他們的監視下，我還算順利。沒有挨打，甚至還被班長誇獎。
班長又對我說了一大通洗腦的話，我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不過，坐在我不遠處的大姐，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這個大姐應該是農村來的，她聊不明白話術，被盯著她的打手扇了好幾巴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關鍵是她越害怕挨打，打字的手就越抖。
氣的班長說她是廢物，要把她的手剁下來。
雖然最後，她的手並沒有被剁下來，但是卻被關進了小黑屋。
我因為表現良好，被班長上報給了主管。
主管一高興，親自帶我去食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