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幸福轉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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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婦正好抬頭看到,也是微微一愣,心中升起無數困惑。
吳鳴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親親熱熱地喊「想死某某了」,在特殊情況下,可能造成軒然大波,他只是孩童心性,完全發自肺腑。
好一會兒,男子才恢復了笑容,一隻手便把吳鳴舉了起來,說:「啊,稱一下重量,都快舉不起來了,感覺我家鳴兒又重了許多。」
「還長高了呢,看噢,原來只有凳子高,現在我有桌子高了。」吳鳴得意洋洋說。
男子把吳鳴放下,笑說:「努力吃,奮力長!要知道你不如我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有一張桌子加一個板凳那麼高了。你要超過我,就一定要多吃,多鍛煉。」
吳鳴使勁點頭。
少婦只是在一旁靜悄悄看著,彷彿害羞的玫瑰花。
吳鳴仰望著爹爹,拽扯著袖子,又四處翻翻,問:「爹,沒有好吃的嗎?」
男子笑著敲吳鳴一記:「這回忘記了,實在抱歉得很。」
吳鳴撅嘴表示不滿。
男子輕輕拍了下吳鳴,說:「給為父一次機會,下不為例。」
「好吧,就給爹一次機會。」吳鳴嘴巴高高吊起,能夠掛住一隻油葫蘆。其實他的心裡,卻並沒有不滿,不過是故意裝個樣子,融洽一下家庭氛圍。
男子臉上雖笑,看著吳鳴天真無邪的樣子,心中卻是莫名其妙的沉重起來。
原先……
原先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原先若有完整版的《鶴唳神功》,無極門也不會衰微,門中弟子骨骼生長較之常人都要快許多,再加上這一方風水寶地的滋養,更是不得了。雖然相貌天註定,丑的就是丑的,帥的就是帥的,然而門中弟子個個都能長成偉岸男子,玉樹臨風,絕無身體弱小的可能,堪稱異數,因而慕名前來拜師者,絡繹不絕。
可惜,自從缺失一卷《鶴唳神功》之後,往日風華都已不復。
少婦走上前來,輕輕挽著男子的胳膊,柔聲細語問:「你……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男子看了看少婦,竟然沒有半分喜歡之色,眼前這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俏麗佳人,他老兄闊別百日歸來,竟然連一點心動行動的跡象都沒有,這甚是奇怪。
男子只是拉著吳鳴,聲音冰冷地對少婦說:「好了,我們回去吧。」
少婦咬咬嘴唇,一句話也沒有說了。
吳鳴看著爹和娘奇怪的會面,十分不解,拉拉這位,扯扯那位,問:「娘,你不是想爹嗎?爹,你不是想娘嗎?為什麼你們見到,卻跟有仇一樣。」
少婦的臉色竟是煞白。
吳鳴觀察的仔細,立刻問:「娘,你怎麼了?」
少婦搖頭,說:「我沒什麼啊。鳴兒,今天想吃什麼?娘給你做。」
「吃紅燒肉,要大塊的。」吳鳴開開心心報出菜單,但還是纏著剛才那個問題不放,目光在爹娘身上逡巡著,問道,「可是爹,娘,你們怎麼了?總算又可以在一起了,可為什麼你們不開心。」
男子臉色凝重,好一會兒才說:「小孩子不懂的,不要問。」
吳鳴就沒有再問了,只是充當了中間人,左手拉娘,右手拉爹,自己走在中央,一家三口向無極門走去。
貌似田園詩趣的一家人身後,那隻黑色的仙鶴,亦步亦趨。
黑色仙鶴炯炯有神的瞳孔里,卻閃過一道道詭異的紅光。
是夜。
吳鳴正幸福地躺在床上睡覺,卻想不到隔壁傳來爹和娘的一陣爭吵。他立刻驚醒,趴在牆壁上,耳朵緊貼著,仔細聆聽。
「是啊,我無極門日暮途窮了,他老兄的風雲門如日中天,你當初竟然嫁我,舍金磚而就土石,也算你倒了八輩子的霉。」
這是爹的聲音。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這是娘的聲音。
吳鳴聽到這些,預感到有事情要發生。
「難道不是嗎?你趁早去了那風雲門吧,人家如日中天。我們無極門是沒有前途了,門中只有殘缺本,門中弟子也是一個個死氣沉沉,哪裡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幾千年都過去了,半點起色都沒有,你稱心如意了。再瞧人家風雲門,得天獨厚,高手如雲,日新月異,前景廣闊,三千年一路走來,穩中有升,人才輩出,如今已經是天下『七首』之一,風光得很吶。上一回,更是在紫金演武大會上狠出風頭,他家掌門得了一個第二名,實力僅弱於玄令門那些怪物高手。好不風光,你更是稱心如意了。哼,你去了,趁早去了,當個門主夫人,只是要提防著人家納妾,你就失寵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我就這麼說了。」
「你……你還是無極門掌門嗎?你的風度呢?你的氣度呢?你海納百川的胸懷呢?你看看你,現在簡直跟瘋狗一樣,別人看見,哪裡還敢說你是神仙人物。」
「我是,我成了瘋狗,你倒是越來越水靈漂亮了,日日塗脂抹粉,你弄給誰看,不就想紅杏出牆嗎?你出牆去吧,我不攔阻你,只要你別胡亂說我無極門壞話就好,我也不去干涉你。」
「你真是瘋了,也不怕別人笑話。」
「笑話!還不夠看的嗎?既然是風雲門掌門的舊日情人,又錯投到我無極門中。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的面前,他老兄風雲門掌門不忘舊情,含含蓄蓄髮出邀請,你還猶豫什麼,去吧,放心去。我無極門再日暮途窮,還不至於為你一個水性楊花的婦人壞了風格。」
「啊——」
……
一陣陣飲泣之聲。
……
……
吳鳴終於聽出究竟來了,剎那間變得面無表情,原來自己的爹娘,早就是同床異夢的。
爹娘要是分居,這個家豈不是?吳鳴不敢再想下去了。
聽這爭端,好像是那什麼風雲門,第三者插足。
儘管還是個小孩子,不懂什麼功名利祿塵世紛爭,但是吳鳴對風雲門還是有些了解的,此家名列正道七大門派的第五位,人多勢眾,高手雲集,確實名副其實的是:風雲一時之門。
難道自己的娘,竟然跟風雲門的某某有染?
難道這無極門,日暮途窮,就會有這麼多煩惱!
那哭泣聲,彷彿荷花上的露水盈盈欲滴,彷彿枝丫上的雨水滴落池塘,令人心碎。
無極門掌門,吳鳴的父親吳盛,此刻在主卧室里,臉色鐵青,踱來踱去,陰森森道:「若非我無極門乃是正道主流,有你這樣傷風敗俗的紅顏禍水,早就打了個半死。你還好意思說,我都懶得計較,虧你還一肚子委屈。」
吳鳴的母親,顏音,聽了這般無情的話語,淚流滿面,發瘋說道:「我也是人,活生生的人,難道我就不要快樂的嗎?你說,這些年來,你可曾給過我快樂!」
「你自去快樂吧。」
「會的,我會的。」
「我不攔你。」
「你日暮途窮的無極門,又攔得住我!咯咯,咯咯,人家風雲門強勢崛起,對付你無極門真是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了。」顏音也是瘋了,口不擇言,選上天底下最惡毒的語言,來刺激自己的這位時乖命蹇的夫君。
只聽到「啪」一聲脆響。
顏音臉上挨了重重一個耳光,人也被直接扇到床上去了。
吳盛看著嬌妻的慘狀,反生了更多的厭惡,竟沒有半分憐憫慈悲。
顏音癱軟在床上,披頭散髮,捂著那邊臉,道:「你……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
吳盛點頭,說:「打你怎麼了?你是金枝玉葉打不得啊。哼哼,告訴你,你莫再惹我,現在給你留情了,沒有用真力打你,我若用真力,只怕你已經死在掌下了。」
「果然是無極門的大英雄啊,好厲害的巴掌。」
「哼哼,你去告我啊,去找你那姘頭來砍我,由著他的無上心法,為你好好出一口惡氣。我恭候著,你還不快去。」
隔壁吳鳴聽到耳朵里,淚水終於順著眼睛流了下來。
任憑用雙手拚命去揩,也是揩不幹凈。
原來幸福竟然是如此弱不禁風,一直還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生活在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天天有仙鶴相伴,人人疼愛自己,有一個當掌門的父親,有一個號稱天下三大美女的母親,無憂無慮,快樂綿延。
哪裡想得到,白雲蒼狗,風雲變幻,眨眼間,自己竟成世界上最悲慘的孩子。
離異……
分裂……
鏡破……
家散……
頃刻間,吳鳴只覺得天塌地陷。
隔壁的爭吵還在繼續。
顏音氣急反笑,說:「咯咯,咯咯,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倒霉嗎?就因為你不該叫吳盛。」
吳盛愣了愣,無極門的蕭條,乃是數千年的沉痾痼疾,跟他的姓名有什麼關係啊?
沉寂了好一會兒。
吳盛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此話怎講。」
顏音整理一下凌亂的秀髮,臉色反常的潮紅起來,說:「你自己好好聽聽,吳盛,無盛?聽出來沒有,你就是無盛呀,註定了你無極門沒有繁榮昌盛的機會了,你都叫無盛了呀,你就是無極門最大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