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吐露心扉

第50章 吐露心扉

青雲國皇宮

司空澈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嵐婷的寢宮,宮女爾曼見狀,趕忙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司空澈微微頷首示意,「平身,今日貴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爾曼緩緩起身垂首回應,「回皇上話,娘娘今兒個晨起后便喝過湯藥了,但身子仍與往昔一般無二,並無太大起色。」

聽聞此言,司空澈不禁眉頭緊蹙,「既是如此,那朕且進去瞧瞧貴妃,爾等就守在外頭,無需隨朕一同入內了。」

爾曼再次躬身施禮應諾「謹遵聖諭。」

司空澈步履堅定地朝著嵐婷的床邊走去,每一步都彷彿承載著無盡的關切之意。

待行至床榻前時,司空澈輕聲問道:「愛妃,今個兒覺得身子怎麼樣了?」

嵐婷聽到皇帝的問詢聲,掙扎著想起身給司空澈行禮問安然而這一舉動卻被司空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他連忙出聲制止,「愛妃快快躺下歇息著,莫要亂動。」

嵐婷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嬌柔的身軀因咳嗽而顫抖不止她用手帕掩住口鼻,虛弱地說道:「臣妾……咳咳……還是老樣子罷了,只是不知明皓如今身在何處,他離開已有些時日了,臣妾著實想念得緊……」

司空澈聞言,連忙伸出手輕拍嵐婷的後背,試圖幫她緩解咳嗽帶來的不適,同時安慰道:「愛妃切莫憂心過度,朕剛剛收到暗衛送來的消息,說明皓已然抵達紫恆國境內了,他一路平安無事,你大可放心才是。」說到最後一句時,司空澈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些。

嵐婷嘴角微揚,似有若無的笑意浮現,「如此甚好,他平安便好。」

司空澈輕拉錦被,為嵐婷蓋上,「愛妃好生歇息,朕得空再來探望。」

嵐婷合眸,司空澈步履放緩,踏出寢宮,他一改適才的隨和,周身散發著冷峻殺伐之氣,「明祥離宮之事,可有眉目?」

侍衛統領楚飛揚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此事尚未查明。」

司空澈嘆息,「加派人手,赴紫恆國護明皓周全。至於明祥……」話至此處,司空澈沉默良久,「暗中探查,究竟是誰欲加害明皓。」

楚飛揚未料到司空澈會如此決定,這意味著皇上捨棄了七皇子司空明祥的性命。皇上明知七皇子離宮是受其他皇子逼迫,卻不急於將其尋回,反而欲藉此引出幕後之人,生於皇家,是喜是悲實難定論。同為皇子,皇上對四皇子偏愛有加,「臣領旨。」

司空澈身披一襲華麗的龍袍,身姿挺拔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凝視著高聳的宮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堅定與決然,彷彿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明祥啊!莫怪朕心狠手辣,人生在世,總需有所取捨,若能以你之命為明皓鋪平道路,則你亦算死得其所!」此刻,整個宮殿都瀰漫著一股肅穆而緊張的氣氛。

紫恆國

歐陽寧微微上揚嘴角,輕聲對身旁的驟雨說道:「此番任務艱巨,你務必要帶領紅蓮及你麾下的銀龍衛前往上官府,從今往後,你們要在暗處默默守護萱兒的安全,不得有絲毫懈怠。」

驟雨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領著紅蓮和一眾銀龍衛迅速離去,隨後,葉祥明被交由狂風照料,歐陽寧心情愉悅地踏上歸途。

當歐陽寧回到府邸時,李管家早已恭立於門前,等待多時,然而,讓歐陽寧始料未及的是,在上官萱竟然也在此處。

李管家見狀,趕忙向歐陽寧行禮拜見,歐陽寧用略帶疏離的口吻說道:「李伯,我已多次告誡過你,在無旁人之時,無需對本王行禮。」儘管語氣顯得有些冷漠,但其中仍不經意間流露出對李管家的關切之情。

李管家面無表情,歐陽寧將上官萱抱下馬,狂風亦抱著葉祥明下馬,葉祥明立即奔向歐陽寧與上官萱。

李管家的詫異已無法言表,他能理解萱姑娘接近王爺,可這小男孩又是怎麼回事?

經過一整天的忙碌和折騰,葉祥明顯得有些疲憊不堪,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說道:「爹爹,我真的好累啊,感覺身體都快散架了,能不能讓我先去歇一會兒呢?我需要好好恢復一下精力。」說完,他還伸了個懶腰,似乎想要把全身的疲勞都伸展出去。

歐陽寧一臉嚴肅地吩咐著,「狂風,帶祥明去聽雪閣,如果祥明有任何需求,可以直接去找狂風解決。」說完之後,他還不忘再三叮囑。

葉祥明則顯得有些慵懶,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好,娘親,那我就不打擾您和爹爹獨處啦。不過……嘿嘿,要是爹爹敢欺負您,一定要記得跟我說。」

上官萱看著可愛的葉祥明,忍不住輕輕掐了一下他粉嫩的臉蛋,並溫柔地道別:「快去吧,早些歇息。」

然而,葉祥明似乎並不滿意被上官萱掐了一下,立刻向歐陽寧撒嬌告狀,「爹爹你看,娘親她掐我!你到底管不管呀?」

歐陽寧見狀,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也掐了一下葉祥明的小臉,然後笑著說:「嗯,這手感確實不錯。」

葉祥明頓時覺得十分委屈,嘟囔著嘴抱怨道:「你們倆都喜歡欺負人!狂風,咱們快走。」話音剛落,他便氣鼓鼓地轉身離去,狂風緊隨其後。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李管家竟然呆立在原地,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過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王爺,剛才那個孩子……」

歐陽寧轉頭看向上官萱,眼中滿是深情與寵溺,接著,他又鄭重其事地下達命令,「是本王和萱兒的兒子,從今往後,府內上下所有人都必須善待祥明,不得有絲毫怠慢之處,若是讓本王發現有人膽敢對祥明不敬,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李管家只是猶豫了一下,雖然心裡有太多疑問,但還是選擇謹守本分,「王爺放心,老奴知道該怎麼做。」

歐陽寧與上官萱回到卧房,上官萱換好衣服準備休息,歐陽寧卻無離開之意,上官萱略感疲憊,不願與他計較,心知歐陽寧不會有越軌之舉,便放心躺下,很快入眠。

歐陽寧不禁苦笑,喃喃自語,「萱兒,你這是過於信任我,還是無視我的存在呢?」

上官萱夢中囈語,「歐陽寧,歐陽寧。」

歐陽寧以為她在喚自己,忙問,「萱兒,何事?」

然而,上官萱久未回應,歐陽寧這才明白她是在說夢話。

歐陽寧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莫非萱兒在夢中見到我了?何時我才能與你同床共枕呢?」

歐陽寧無奈地走向榻上,或許是受上官萱影響,他也很快進入夢鄉,然而,當他與上官萱真的躺在同一張床上時,便心生懊悔!

上官府內,陰荷見紅蓮興奮異常,二人徹夜長談,上官雲舟卻整夜未眠,他擔憂著上官萱和歐陽寧,他深知歐陽寧對上官萱的感情,可小妹乃庶出之女,斷無可能成為王爺正妃,小妹個性倔強,實非王爺良配。

上官雲舟憶起那晚上官萱與歐陽寧爭吵之事,若王爺堅持,小妹斷不會認錯,倘若有朝一日王爺厭倦小妹,小妹又該如何自處?王爺的喜愛能持續多久,無人能知,他們實非佳偶。

第二天

歐陽寧靜靜地躺在榻上,目光卻始終落在不遠處的上官萱身上,也許是因為歐陽寧太過專註的眼神,使得上官萱感到有些不自在;又或者是她真的睡夠了,上官萱突然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睛,「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歐陽寧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道:「辰時。」

聽到這個答案后,上官萱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你為何還未進宮向皇上復命?難道就不怕皇上降罪於你嗎?」

歐陽寧撐起身子,然後側身斜倚在榻上,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有何可怕?他早已對我心懷不滿,甚至可以說是容不下我了,我們之間所謂的父子情分早已蕩然無存,如今剩下的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萱兒,你可還記得當初在潞城之時,我曾深陷夢魘,口中不停呼喊著母妃一事?」

上官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對此事仍有印象。

歐陽寧的眼神變得愈發深沉,彷彿回憶起了那段痛苦不堪的往事,「其實,我與皇上關係決裂的根源便在於我的母妃,我的母妃,乃是被他親手下毒害死的啊!」說到這裡,歐陽寧的聲音不禁顫抖起來,眼眶中也漸漸泛起淚光。

上官萱未料到真相竟是如此,「傳聞你母妃深得你父皇寵幸,入宮僅六年便獲封貴妃,位高權重,盛極一時,獨寵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後宮爭鬥激烈,莫非是遭他人毒手,你錯怪你父皇了?」

歐陽寧深知上官萱之語並非為皇上辯解,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些,他苦笑道:「我也曾期盼是場誤會,可五歲那年親眼目睹,那毒酒乃皇上親賜母妃。」

上官萱無法想象一個五歲的孩子,親眼看著父親殺害母親,該如何承受,也難怪他從未稱呼皇上為父皇,恐怕自其母妃離世那刻起,在歐陽寧心中便已無父親的位置,她幾度欲言,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歐陽寧似乎洞悉了上官萱的窘迫,「自母妃薨逝,我便再無法與他人肢體接觸,只因我潛意識認定,眾人皆不安全,連我最為信賴之人,都成了殘殺母妃的劊子手,我不知還能信誰?那時,我惶恐至極,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始終在腦海回蕩,所幸,皇上不知我曾目睹他殺了母妃。」

上官萱不禁為歐陽寧感到心疼,「故而才有傳聞,貴妃為免皇上為難,才服毒自盡。」

歐陽寧冷哼一聲,「當年,我母妃出自江湖,醫術與武功皆精湛,她救了負傷的皇上,二人互生情愫,後有了我,母妃隨皇上入宮,起初一切安好,我也深感幸福,皇上常伴我左右,然而,我五歲那年,突傳母妃毒害皇后,欲取而代之,更荒誕的是,證據確鑿。」

話至此處,上官萱已然明了,於歐陽瑾而言,真相已然不再重要。「歐陽寧,你……」

歐陽寧神色愈發黯淡,「人證物證皆已俱全,皇上下令徹查,歷時整月,然而所有證據皆對我母妃不利,最終,皇上迫於滿朝文武之壓力,親至我母妃寢宮,那日,我因思念母妃,便避開侍奉之人,偷偷藏身於衣櫃之中,欲給母妃一個驚喜,豈料,卻目睹了此生難忘之一幕,皇上親手將毒酒餵給了母妃,我不敢現身,待皇上離去后,我才從衣櫃中跑出,萱兒,你可知母妃臨終前對我說了什麼?」

聞及此,上官萱亦不禁哽咽,「讓你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活著!」

歐陽寧緊握上官萱之手,平日里,歐陽寧的手總是溫熱的,可今日,上官萱卻感覺有些發涼,或許是心境不同,歐陽寧的聲音將上官萱的思緒拉回,「母妃讓我莫要恨皇上,她說她理解皇上,皇上只是迫不得已她還讓我長大后,助皇上守護紫恆國之江山,卻唯獨未讓我好好活著!」

上官萱一時語塞,或許歐陽寧並不需要她的安慰,歐陽寧沉默片刻后說道:「我答應了母妃,萱兒,你可知道當時我的內心有多痛苦,自從母妃離世,我便成了罪妃之子,在宮中受盡欺凌,下毒暗殺屢見不鮮,就連我身邊伺候的人也接連背叛,這些皇上都知曉,可他卻從未過問,那時我才明白,什麼獨寵後宮,什麼鍾愛一人,皆是虛妄在利益和權勢面前,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他早就棄我於不顧,我也是後來才明白,母妃是否毒害皇后並不重要,一個月的時間,皇上真的什麼都查不出來嗎?他只是想給皇后和文武百官一個交代,所以我的母妃必須死,因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上官萱心情愈發沉重,「歐陽寧……」除了呼喚他的名字,此刻她實在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歐陽寧稍作調整,「我沒事,曾有一次我中毒甚深,幾近喪命,幸得皇叔察覺,宣太醫診治,方才保住性命,此後,皇叔帶我入軍營,下毒刺殺之事仍屢屢發生,幸有皇叔庇護,我才得以平安成長!經歷諸多之後,我與皇上之間再難回到從前,其實,對於養育我成人的皇叔,我也並未全然信任,我變得冷酷無情,只因多情常遭無情傷。

我不想再受傷害,亦不想再親近任何人,我畫地為牢,將自己禁錮其中,不許他人進入,自己也不肯踏出,然而,萱兒如今有你,我有了走出來的渴望,哪怕前途艱險,為了你,我也想嘗試一番。

我幼時戴面具,乃是不想讓他人窺見我情緒的波動,如今,我已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其實,對於母妃之事,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慮。

自我五歲入軍營起,便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銀龍衛雖是皇叔所交予我,但我深知他們忠於紫恆國,卻未必忠於我。

十多年的時間,我培養出了自己的親信,然而欲查十幾年前之事,尤其是皇宮內的事,實非易事,故而至今,我一無所獲。」

上官萱沒想到歐陽寧的成長竟然這麼坎坷,他今日肯坦然相告,這是他的誠意嗎?她竟然不知該如何面對,在這樣的環境下歐陽寧還能不迷失自我,善待百姓,是真的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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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負天下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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