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開封會戰（二）

聽著馬公公的賀喜，整個御書房中眾人無不喜上眉梢。原本還有些嚴肅的戰前分析會議，全場此刻只剩下歡聲笑語。

黃權沒有笑出聲來，只是微微敷衍的動了動嘴角。

黃台吉的暴斃，有人說是死於重病，也有傳言死於後宮女子之手被毒殺。

總之，他死了。

在黃權模糊的記憶里，偽朝盛京之中爭權奪利之風，並不比天朝朝中遜色，甚至更加血腥。

他們之間更多的是兄弟叔侄之間的爭鬥，其中再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彼此關係的女性交叉其中。

有些女人今天可以是子侄輩的嬸嬸，明天就變成了子侄們的額娘妻子，這關係混亂到一本史書都理不清的程度。

這群女人在偽朝大青的親王貝勒爺床笫之間發揮出的能量，不可小覷。

黃權命人儘快收集北境偽朝情報。

根據之前對北境乃至北海（貝加爾湖）一帶的地理人文風情勘察，黃權知道北境總人口並不算多。

但是北境為了兵源可以發動的動員組織力度極為嚇人甚至恐怖。

男子滿十三歲就要從軍，七十以上才免征。

女子滿八歲以上就可成婚，必要時女子也必須入伍從軍上陣殺敵。

如此一來，一旦戰事緊急，北境偽朝能動員的兵力很有可能突破二十萬。

再加上他們不僅在早年已經吞併了的蒙古諸部，還向黑龍江兩岸持續用兵。

比如索倫部族，就被徹底合併進滿洲女真八旗之中。

偽朝大青又先後征服了烏札拉、尼滿、阿庫里等部。原來被稱為東海女真的部落，從此也在偽朝的統治之下。

在黃台吉暴斃之前，西藏宗教教宗之一的某五世，派遣伊拉古克三胡土克圖和厄魯特蒙古戴青綽爾濟等已經向北境偽朝大青表示友好。

二者是否已經結盟，內閣無法肯定。但是青藏地區的宗教領袖兩處臣服首鼠兩端的行為，讓內閣和黃權極為厭惡，也成功讓天朝官員百姓們對於這群神棍的做法，產生了極大的憤慨！

天朝境內的流民匪軍與北境偽朝大青之間，是否存在暗中勾結，尤其是闖王黃來兒是否與偽朝皇帝黃台吉之間有過情報軍事合作……

內閣依然沒有完整的證據鏈給予支撐和肯定。

二者之間，通過一些小的戰役互相聯動來看……

比如黃權將徐九亨調任薊鎮總督，加強了長城方向防禦，並打退了偽朝大青試圖從長城界嶺口及黃岩口破關摧毀城牆的戰役時，闖王黃來兒曾經幾次試圖將徐九亨引開長城一線。

薊鎮總督徐九亨也曾數次主動上表請求回軍剿匪。

這其中的關聯，雖然沒有實際證據鎖定，但也成功引起了內閣和黃權的懷疑。

直到黃台吉這位享年五十二歲的偽皇帝駕崩，北境偽朝大青擁有的領土，從東到黑龍江入海口，再到整個東北、蒙古諸部、隴西以西的部分地區、甚至一路向南到青藏，已經都成了他們的勢力範圍。

這位偽朝皇帝確實雄才大略，從一開始的壓制剝削漢人，再到拉攏提拔依靠漢人，建立了一整套的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

原落後的類似部落八旗管理制度也逐步過渡到了完整的國家管理制度。

黃台吉要求一切官員機構管理形制仿同天朝，當然不是陪京類型，是原京師模型。

他強化了中央集權，更嚴格的說，他強化了自己做為偽皇帝的權力。一眾原本屬於其他部落的藩王的兵權，統一被他授予給了自己的兄弟子嗣。

仿科舉制度強化官員升遷考核，籠絡了大批漢人中的知識分子，給北境偽朝大青朝野運行，提供了足夠的能力。

為了發展農業經濟，針對原數量巨大的漢人奴隸包衣阿哈們，他放開了一部分的做為奴隸主擁有的對所屬奴隸的生殺權力，這群奴隸可以上告主子，並選擇離開主子，成為擁有獨立戶籍的自由農民。

這為偽朝大大提供了方便，即可以持續收割的糧食來源。減輕了對晉商的糧食依賴。實際在黃權的打壓下，晉商輸送到北境的糧食數量，逐年也在快速減少。

有了大量的自由農戶農民支撐，偽朝經濟有了明顯的發展，糧食逐漸開始夠用，倉庫也逐漸充實。

隨之手工業、商業、交通運輸業等，也有了一定的發展。

即使黃權一開始就有針對性的干擾了北境經濟發展，他們依然還是通過內部改革，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文化禮教方面，黃台吉表面上逐漸拋棄了以前原始落後的薩滿祭司文化，開始尊孔推行儒家文化，收集並整理經史子集，教授諸子貝勒等。

文字在吸收蒙文的基礎上，也有了自己的特色。

可惜，他們內部因自己極為不平等的民族政策，不會說韃子語言和書寫韃子文字的絕大部分漢人，依然被韃子深度歧視。

漢人整體地位，雖然在黃台吉在位時期有了些許提高和肯定，但是他們依然處於韃子、蒙古、野人女真等民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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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比不會說話的牛馬駱駝驢子高一點。

隨著黃權在南方陪京的強勢崛起，天朝再一次迎來中興的曙光。北境偽朝大青從上到下的大小韃子們，對境內漢人的整體敵視，又加重了不少。

他們在害怕！

他們需要漢人為他們建設國家管理機構梳理全套的治理體系，提供農業、手工業等農業經濟產品、以及城市建設、火炮等火器的製造等。

同時也防賊一樣防著境內漢人。就怕境內漢人和天朝漢人之間產生一丁點兒的聯繫。

漢人在他們韃子的治理下，就像一群被馴服的羊，一邊給一把青草被他們肆意圈養和一邊到了一定時間就開始宰殺取毛取肉。

更關鍵的是，他們通過同為漢人的官員漢奸們，給境內漢人自由農民奴隸包衣們在洗腦：長城以內的漢人都在人吃人，是一片恐怖的地獄。要北境偽朝境內漢人安心的當兩腳羊，最起碼不會餓死。

從某些方面來說，也沒說錯。

戰火綿延不絕、瘟疫蝗災肆虐、小冰河時期乾旱和洪水交替的北方，百姓為了活下去，吃人並不罕見，說是人間煉獄，也算並不誇張。

只是不包括黃權已經重新改組恢復經濟民生髮展等的南方。

黃台吉在位時期，為北境偽朝大青打下了足夠讓後人野心膨脹的基礎。

一眾偽朝境內漢奸高官們曾經一再慫恿黃台吉入關取代天朝的建議，曾被還算理智的黃台吉數次否決。

通過不斷蠶食遼東沿海地區衛堡的江東文龍所屬渤海部隊戰力情況來看，黃台吉很清楚，天朝南方朝廷的崛起勢必不可阻擋。

數次發兵想要越過長白山跨過鴨綠江征服泡菜國的願望，都被渤海水陸兩軍挫敗，黃台吉至死也沒完成這個夙願。

不僅沒有征服泡菜國，反而被江東軍佔領了原定遼右衛至蓋州衛等處的大片沿海地區的土地。

黃台吉生前想要入住中原，哪怕按原定戰略劫掠中原削弱天朝抵抗力量的想法，都變成了笑話。

守在遼東的渤海江東軍就像一頭在身前徘徊的餓狼，死死的盯住了盛京，讓黃台吉睡覺都不敢完全閉上眼睛。

江東軍在黃台吉眼裡並不算致命一般的可怕，因為他們兵力不足。

可怕的是他們配屬的水師部隊，炮打的又遠又准，並且隨著時間流逝，打的更遠更准更狠！

還有神出鬼沒的一支專殺大青八旗軍將領的特別部隊。

大青無論軍中還是民間沒人知道他們是誰，從哪裡來，又是誰的部下。或者可能知道他們的，基本都被火銃打爛了腦袋或者心臟。

哪怕潛伏進文龍江東軍中的探子，也一樣不知道這支神秘部隊的一丁點信息。

這讓除了上三旗以外的八旗軍將領，每次出征遼東環渤海地區時，全都未戰先怯。

有時候某些八旗軍中的巴圖魯們，讓他們打山海關，他們嗷嗷的就上。可是面對對江東軍的戰役時，他們瞬間就變成了最溫柔的鵪鶉，蹲在軍中人海護衛之下，不敢露頭。

八旗牛錄佐領們提起文龍所屬江東軍時，也變成了霜打的茄子，一個個蔫了吧唧的，讓黃台吉數次拿出馬鞭想抽他們！

黃台吉這位奠定偽朝大青基礎的戰略大家已死。

黃權心裡卻毫無波瀾。

對即將風起雲湧的偽朝大青內部的皇權奪位之爭，毫無興趣。

反而黃權開始指示內閣進行討論，如何快速消滅關東利益集團，以及如何維護淮海一帶的治安穩定。

因為陪京到京師的火車線路，已經開始動工了。

無論前期的拆遷還是施工，都要相對平穩的工作環境。

該條火車沿線的不安定因素，黃權不想再給對方考慮的時間。也不打算如他們所願，放低身份進行拉扯談判。打算直接開始大刀闊斧的以軍事手段進行鎮壓！

第一步，黃權要拆除孔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