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戲子
「本王改變主意了。」
司徒淵也不嫌硌得慌，把匕首放回靴子裡面，坐回床上。真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
「本王不要你的小命，本王讓你的小命多留一個晚上，至於你和你們蘇家一眾人的項上人頭，別人想不想要，本王就不知道了。
本王倒是想看看你們蘇家和本王那喜歡橫刀奪愛的四皇兄怎麼唱這齣戲。」
司徒淵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似笑非笑，他著實很期待這場戲的開演。至於蘇澤這老頭愚弄他的罪責，哼，不用他出手，蘇澤和他那色字當頭的四皇兄自會自食惡果！
蘇清晚眉頭緊鎖，戲怎麼演她不感興趣，那是劉氏她們的事，和自己無關。她關心的是自己和她那親娘，親弟弟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若不是那劉氏以娘親和弟弟的性命相要挾，她蘇清晚怎麼可能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
「怎麼？本王暫時保住了你的小命你不應該感恩戴德嗎？瞧你這副模樣是嫌本王太仁慈嗎？還是嫌自己小命太長了，活膩了？」
他都不追究，蘇清晚倒好，還給他這副模樣！
「如若王爺不能保住清晚的命，這人頭早一天晚一天它還是照樣落地。」
蘇清晚這是豁出去了，既然無法高枕無憂，不如來得痛快些，不用整日提心弔膽。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想找他當靠山，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價值，值得他為她淌這趟渾水。
「你的命，你們蘇氏一族的命，就交由皇帝定奪，我明日便入宮奏告父皇。」
司徒淵就想看看蘇家，他那尊貴的四皇兄以及皇后怎麼應付。
戲台他搭好了，他就站一邊看戲，至於怎麼唱，就交給皇后了。
蘇清晚自知自己身份低微，在他們這群天皇貴胄的眼裡她的命如草芥，如螻蟻一般存在。
螻蟻的命又怎麼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呢？
「既如此，清晚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王爺請自便，夜已深，清晚需要休息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清晚也沒有什麼好顧忌了，左右活不了，為何還要對司徒淵低三下四呢？
司徒淵那墨玉色的眼眸對上蘇清晚清冷的眼，他這個王妃膽子不小，有點意思！
既如此，那就拭目以待，且看他這個心高氣傲的冒牌王妃能撐到什麼時候，不過，司徒淵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的王妃捨棄一身傲骨，在他面前跪地求饒。
真希望這一天快些到來！司徒淵冷笑，今晚且讓她安安穩穩地睡一覺，明日，她的天就要變了。
司徒淵甩袖離去。
待司徒淵衣角消失在門口時，蘇清晚強撐的那股氣被抽走了，她踉蹌地走了幾步走到茶桌邊上，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看著滿屋喜氣，蘇清晚覺得甚是諷刺，明日，蘇府怕是掛滿了一府的喪幡。屆時，她和娘親，弟弟在九泉之下也能團聚。
這麼一想，蘇清晚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
…
只是沒有想到，有些人比司徒淵還要著急。用司徒淵的話來說，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了！他這個看戲的，又怎麼會嫌熱鬧呢？
七皇子淵王大婚後第二天進宮面聖，叩謝聖恩時，不曾想皇后這麼耐不住性子，竟攜四皇子和蘇清沐早早伺候在皇帝床榻前。
在來的路上皇帝身邊的路公公壓低聲音悄悄說道：「七皇子可得小心慎言慎行了，老奴偷偷瞧了一眼，皇后這是帶著四皇子請罪的。」
司徒淵勾唇冷笑，有個好母后真好！這四皇子就算犯下彌天大禍也有皇后兜著，他依舊毫髮無損，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皇后嫡出的四皇子。
司徒淵從系在腰間的荷包里掏出了一粒玉珠子，「多謝路公公提點，有勞公公了。」
司徒淵把珠子塞到公公手上，以示答謝。
公公也不推脫，直接把珠子塞到自己的腰間，一臉諂媚，「七皇子，老奴只能送您到這了，您保重。」
司徒淵勾唇一笑，看來這場戲有點意思。
皇後果然是來請罪的。司徒淵剛進殿就瞧見皇后脫簪請罪，和他那紈絝兒子跪在龍榻前。
四皇子身邊還跪著一位女子，那女子身子抖成篩子，怕是被這種場面嚇得不清。
想來能出現在這皇宮之中，還是被皇后「邀」來的女子，必然是有身份的。必是和四皇子司徒景兩情相悅的蘇清沐。
司徒淵輕輕地掃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蘇清晚，雖低著頭，但氣息平穩，步伐有序。
再看看那個還在瑟瑟發抖的蘇清沐，司徒淵突然有些慶幸，幸好他的王妃不是蘇清沐。
司徒淵跪在一側，心想，來得還算及時，沒有錯過這齣戲。
司徒淵都跪了，蘇清晚也不好站著，只能也跟著跪著。
這可是天子面前，不管願不願意，都得下跪行禮。
「好！人都來齊了，皇后，你倒是好好說你生養的這小畜牲都幹了什麼好事！」
皇帝雖久病於床榻，但這一腳可是用盡他周身力氣。這一腳踹在四皇子身上，四皇子本就跪著，這麼一踹人直接往後仰，正好撞到蘇清沐身上。
蘇清沐閨閣女子，弱不禁風，怎能擋得住高大身軀的四皇子？於是，兩個齊齊倒地。
皇后波瀾不驚，依舊筆直地跪著。
皇帝一陣陣急促咳，內侍一陣忙乎，皇后快步走到皇帝身邊，替皇帝拍背順氣。
四皇子從地上爬起來，從廣袖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雙手奉上給皇帝。
「父皇，千錯萬錯是兒子的錯，您消消氣。這是舅父從西域帶回來的神丹妙藥，吃了它可除百病，讓父皇龍體安康。」
看到這，司徒淵從鼻翼里發出冷哼，早就知道他那四皇兄有備而來，難怪，皇后處亂不驚。
果然神丹妙藥，服藥片刻皇帝此起彼伏的咳聲慢慢平喘了許多。
見狀，皇后立馬離開床榻，跪於地。額頭貼著地面，俱然淚下：「皇上，千錯萬錯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教子無方。懇請皇上看著臣妾服侍皇上多年份上，憐憫臣妾。臣妾父兄戍守邊關數十年，臣妾身邊就景兒相伴…」
在場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皇后的意思，皇後趙氏一族，輔佐皇帝坐穩皇位，卻只換來一個后位和發配邊疆。
明眼人皆知皇帝疑心重，皇后之位除了安撫趙氏一族，還有一層深意。
如今這皇后拿這份功來脅迫皇帝認下她這好兒子犯下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