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她一臂
眾人的目光落在程九鳶身上。
程宗揚冷聲道:「鳶兒退下,別搗亂。」
程九鳶高聲道:「爹,娘教了我繪畫,我可以根據馬夫描述的外貌畫出兇手!」
程宗揚看著滿臉自信的女兒,想起裴雲卿可是姑蘇有名的才女,她教的女兒,說不定還真有這個本事。
程九鳶是會丹青,只是還沒達到聽人描述便能畫出人像的地步。
但她已經知道背後之人,直接畫出背後之人就可以了。
周氏的眼皮跳個不停,沒想到這小賤人居然有這本事。
可眾目睽睽之下,她什麼也做不了。
就連程雲歌都慌了,她在心裡連忙呼叫那個叫『統統』的怪物。
「統統,怎麼辦怎麼辦?」
「宿主,我早就說要斬草除根了。」
「都什麼時候了,廢話少說,你快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宿主,就當買個教訓吧,只能棄車保帥了。」
「早知道,我就聽你的,殺了這個車夫……」
程雲歌此時追悔莫及,這個世界,真是不殺人不行啊。
這邊程九鳶已經坐在桌案前,拿著畫筆開始作畫。
「那人不算很高,大概六尺有餘,身形偏胖,臉型方正……」
程九鳶沒聽車夫的描述,直接把腦海里周氏的哥哥周敬先的樣貌畫了出來。
不過一炷香的時長,程九鳶便停了筆,拿著畫紙遞到車夫眼前。
「是這人嗎?」
車夫一看,頓時激動起來:「對!對!就是此人!就是他!二姑娘,老奴真的是受他矇騙了啊,我沒想害死夫人的……」
周氏上前,看清畫中人的模樣,立刻大喊:「不可能!你血口噴人!」
眾人不知周氏為何突然如此激動,只聽到程宗揚讓人去拿人才明白過來。
「去周家,把周敬先抓來!」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周氏身上,特別是裴家父子,那目光像是要生剝了她。
周氏哭著跪倒在程宗揚跟前:「老爺,這肯定是這車夫胡亂攀咬,我大哥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求老爺還哥哥一個公道!」
周氏做這樣的事,一般都只同程雲歌商量,程長川根本不知情。
他見自己舅舅被冤枉,立刻也求情道:「爹,你們不能就憑這車夫幾句話和一個小孩子的一張畫,就給舅舅安上這麼大一個罪名!」
說完他還狠狠地瞪了程九鳶一眼。
程九鳶才不怕他,補刀道:「大哥,你的舅舅正站在你跟前呢!周敬先那個殺人犯可不是你舅舅。」
程長川差點忍不住爬起來打人。
程雲歌低著頭沒說話。
她知道今日裴家父子鬧這麼大一齣戲,不可能只為了抓個車夫,他們肯定有後手。
她那個便宜舅舅恐怕是保不住了。
兩炷香的時間,官兵就帶著周敬先回來了。
「跪下!」
官兵狠狠踹了他一腳,周敬先頓時跪在了地上。
程九鳶看著周敬先,滿目冰冷。
就是他的葯,害死了娘!
「妹夫、妹夫,你這是做什麼啊?」周敬先看向程宗揚,還試圖拉關係。
「你收買車夫,讓他下藥驚馬,導致我夫人喪生,你可認罪!」
周敬先當然抵死狡辯。
「冤枉啊!我周敬先一生行醫救人無數,豈會幹這樣喪良心之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周氏和程長川也幫著他喊冤。
此時,京兆府的人拿著一包東西上前拱手道:「丞相、大人,我們在周家還搜到了一些藥粉,藥粉已交由大夫查驗,這葯可使牲畜皮毛瘙癢潰爛,使得牲畜發狂。」
「且在周家後院處,挖出了死了的馬匹,死狀與丞相府死去那馬一樣,想來周家那匹馬是周敬先用來試毒的。」
因為是冬日,馬死後,屍體還未腐爛,罪證確鑿。
話音落地,滿是嘩然。
裴修衝過去抓住周敬先的衣襟就開始拳打腳踢。
「還我妹妹命來!!狗東西!!」
「你為何要害我妹妹!」
拳拳見肉,周敬先被打得滿地爬,卻沒人上前阻攔。
眾人看著這場鬧劇,議論紛紛。
「沒想到真是他啊!」
「他跟丞相夫人無怨無仇,他這是替人背鍋啊。」
大家心裡都明鏡兒似的,這周敬先跟丞相夫人八竿子都打不著,他害人,當然是幫他那個妹妹。
周姨娘厲聲呵斥:「不是的!你們別胡說!我沒有害人!」
程宗揚揉了揉眉心,今日這丞相府可叫人看了好大一場笑話。
「張大人,按律處置吧。」
周權看了眼裴修,見他打得差不多了,再打可就將人打死了,才讓人去拉開。
他已經頂著丞相的壓力,挖出了一個周敬先,再挖可就難了。
「妹妹,救救我!」
「妹妹,我都是為了你啊!」周敬先知道這一去就是死。
殺害當朝丞相夫人,他沒有活路。
周氏驚慌失措,生怕哥哥把她供出來。
程九鳶脆聲開口道:「姨娘,你哥哥跟我娘無怨無仇,為何要害我娘?是你讓他這麼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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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心口一跳,立刻大聲反駁:「我沒有!二姑娘你別胡說!」
「妹妹!妹妹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周敬先掙扎大喊。
程雲歌突然哭著上前道:「舅舅,我知道你是為了姨娘,可姨娘說過,母親寬厚,爹爹疼愛,她很知足。你怎麼如此糊塗啊!」
不等周敬先開口,她立馬繼續道:「舅舅,你安心的走吧,做錯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三個表哥,我娘肯定會幫你照顧好的。」
周敬先掙扎突然停止。
他不蠢,就算拉妹妹下水,他們都難逃一死。
要是他一人認下所有罪,妹妹看在他的面子上,今後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三個兒子。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周氏,垂下了腦袋。
見自己哥哥被帶走,周氏哭得暈死過去。
程九鳶看了程雲歌一眼,這人果然絕情。
程宗揚收拾著殘局,程九鳶隨著外祖父和舅舅回了客房。
裴老爺子一掌拍在桌上,「沒想到!雲卿真是被害死的!這個程宗揚太不是個東西了!」
說完他老淚縱橫,當初程宗揚停妻另娶時,他就該讓雲卿和離。
雲卿被家裡保護太好,太容易受蒙蔽,也太容易心軟。
裴老爺子氣得心口一陣絞痛,嚇得裴修和程九鳶一個替他拍背一個遞茶。
「外祖父,您先彆氣了,保重身體。」
「是啊爹,我們今日也算為妹妹報仇了。」
老爺子氣道:「報什麼仇啊!那害死你妹妹的真兇,就那狗東西那個姨娘,那才是真兇!」
程九鳶連忙替外祖父順氣:「彆氣彆氣,鳶兒遲早為娘親報仇。」
有那狗東西……程宗揚在,看在他唯一的兒子程長川的面子上,他也不會讓周氏背上污名。
他對程長川寄予厚望,不會允許程長川身上有半點污點。
那要是周氏的那對兒女成為恥辱呢?他還會護著周氏嗎?
不過今日除了周敬先,也算斷了周氏一臂。
前世周敬先拿三個兒子,可是一心一意為周氏和程雲歌。這一世周敬先為了周氏丟了性命,也不知周家三子是否還能對她這個姑姑心無芥蒂。
裴老爺子看向外孫女道:「你現在還小,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快快長大。等你母親下葬,咱們就離開這泥潭。」
裴修點頭:「對,鳶兒放心,姑蘇不比京城差。舅舅給你請最好的先生教你,絕對不比在程家差!」
裴家有錢,什麼能人異士、名家大儒請不到?
程九鳶看向裴修:「舅舅,你跟那個京兆尹有交情?」
居然能頂住程宗揚的壓力,牽出了周敬先。
裴修揉了揉程九鳶得頭頂:「這人總有軟肋、有所求,有人求才有人求色。當然也有都不求的,比如這京兆尹,但他是個孝子。他娘病重,藥石無醫,恰巧我們府上住著一個神醫。」
程九鳶眼神一亮。
外祖父府上有神醫,她也想跟著學一些。
這次娘去世,就因為周家會醫。
這一世,她得多學些保命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