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親的秘密
楚文山裝作生氣的樣子，皺眉：「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對了，你不在家陪你媽，去哪裡了？」
「別轉移話題，我是家裡的一份子，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楚小桃非常了解父親的性格，是個好丈夫好爸爸，也是個好員工，但一切太好了，成了個老好人。
過日子可不能只好好好。
而且聽那意思，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奶奶似乎不怎麼樣。
楚文山哭笑不得，對於女兒小大人般的口氣早習慣了，他為難看了眼老婆。
盛小包不耐煩瞪眼：「說吧，有啥不好意思的，孩子早晚得知道。」
楚文山撓撓頭：「全說啊。」
他當然有過父母。
父親在基地探險班上班，危險，但屬於絕對的高收入，而且經常能帶些市面買不到稀奇物質，屬於結婚市場最受歡迎的。
那麼多姑娘，父親偏偏選了一個外人眼裡最不合適的——殷月娟。
殷月娟非常漂亮，身材苗條皮膚白凈，就是不會過日子，按照楚小桃生前的世界說，非常的物質。
然而父親動了心，誰也勸不住。
兩人很快結婚。
父親繼續每天去基地外面冒著生命危險執行各種任務，尋找物資，殷月娟當起了家庭主婦，啥也不做，每天就是吃吃吃，買買買，宛如豪門闊太。
一年後，楚文山出生。
父親更努力了。
從一個人花錢變成兩個人。
楚文山四歲的時候，父親終於還是出了意外，外出時遭遇變異獸，當場被活活咬死拖走，骨頭都沒剩，只帶回來一片血衣。
基地按照規定給了賠償金。
殷月娟習慣了大手大腳，沒了進項等於坐吃山空。
短短三個月後，她就改嫁了，雖然生了孩子，但她保養的好，比以前更好看了。
男方比她大十歲，家世很好，唯一的要求，接受不了楚文山這個別人的孩子。
然後楚文山被送到基地的福利院。
楚小桃聽的目瞪口呆：「她這算遺棄罪了吧，爸，你可以告她呀。」
她忽然明白父親為啥那麼喜歡孩子了。
別的家庭大都一個孩子，最多兩個，像她們家這樣四個的很少很少。
家裡啥條件啊，養的起嗎？
五歲的孩子，明明有媽媽，卻被送到福利院，一定很缺乏安全感吧。
或許過去太久，又有了屬於自己的家人，楚文山一點沒有悲傷的意思，笑笑：「她每月往福利院送錢的，不然我怎麼上的學，結婚時也隨了禮。」
楚小桃忽然特別心疼親爹。
餘下的不用說她也明白了。
在親爹心裡，母親已經死了，所以這些年沒聯繫，她甚至不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但現在為了弟弟，他拉下這張臉去求那個最不願意求的人。
盛小包輕輕拍著吃飽睡去的小寶寶，低低道：「人家生了雙胞胎，按月份算，你爸還沒遭遇意外的時候就搞到一起了。」
楚小桃：「.......」
這才算正常的穿越劇情，沒狗血劇情怎麼打臉啊。
楚小桃拍拍親爹的肩膀，認證保證道：「爸，以後她會後悔的。」
有了果園商店，最多一年，她就能帶著全家人過上好生活，什麼豪門，她才是最大的豪門。
「好，爸爸記住這句話了。」楚文山當然不當真，但感覺到了小棉襖的溫暖，笑眯眯道，「爸爸等著小桃長大，賺錢給爸爸花。」
躲在門外聽動靜的兄弟倆不幹了，跑進來爭先恐後表現。
楚大米：「我再過幾年就參加探險隊，讓爸爸媽媽妹妹弟弟天天吃好吃的。」
楚飽飽屬於最小的，出生時家裡條件就很困難了，卧室里奶粉味道更香，他一邊流口水一邊含糊大喊：「賺錢，好吃的。」
夫妻倆噗嗤笑了。
這就是家。
哪怕貧窮，但溫暖，有歡樂。
小寶寶被吵醒，哇的聲大哭。
盛小包一邊哄一邊柔聲道：「嗓門真大，要不叫你知了怎麼樣？」
楚小桃：「.......」
還是離不開吃的，算算時間，馬上到捉知了的時候了。
楚小桃想起件重要的事：「爸，這錢算借的還是給的。」
楚文山淡淡笑：「我沒要，打了借條。」
楚小桃明白了，點點頭：「爸爸好棒。」
人窮志不窮，一罐奶粉而已，要了這個錢還以為怎麼著呢。
她記住這個名字了——殷月娟。
六月的風和人一樣慵懶。
為了不留月子病，窗戶用木板和雜草堵的嚴嚴實實，楚小桃特別能出汗，隨手一擦腦門，密密麻麻汗珠順著小手滴落。
等賺到錢，第一件事先去基地中心買房子，買有電有暖氣的。
「都出去吧，瞧一腦門的汗。」楚文山喜歡每一個孩子，但最喜歡的還是小棉襖，他心疼地推著楚小桃往外走，神秘兮兮道，「去廚房看看，爸爸買了好東西。」
廚房木盆里，泡著兩塊用塑料袋包著的薄薄西瓜。
楚小桃記得前一世聽專家說過，塑料袋可以在自然界存留幾百年，以前沒啥概念，現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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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塑料袋還是楚大米撿回來的，比較厚的那種，被小心翼翼當成萬能包。
楚飽飽的口水立刻留下來了：「瓜，西瓜。」
「你們三個分一塊，大米，飽飽，你倆是男子漢，吃兩邊，中間給小桃。」楚文山的偏心坦坦蕩蕩，飛快分完，拿起另一塊去卧室給老婆。
天下幾乎所有的父母不怕吃苦，卻受不得孩子受苦，楚文山今天拿到錢，第一件事買奶粉，接著去基地商店。
自由市場的便宜，但只有基地商店的水果會切開賣。
大哥楚大米也偏心，拿起菜刀比劃好一會，切了三分之一給弟弟，自己切了個邊，剩餘的中間全給二妹。
楚小桃暗暗嘆口氣。
西瓜薄的快趕上紙了，早知道爸爸能借到錢就不賣了，一家人分著吃多好。
楚小桃拿起吃了口，立刻皺眉，味道太寡淡了，全是水。
上一世里，西瓜算的上最常見的水果，一年四季都有，即使很久沒吃了，但記得味道。
賣出去的那個西瓜不會也這樣難吃吧。
楚大米和楚飽飽卻一直吃到瓜皮，然後意猶未盡啃了又啃。
楚小桃：「......」
本打算做個涼拌西瓜皮呢，算了。
自從媽媽懷孕后，楚小桃就接過了做飯的重任，其實也沒啥可做的，早晨玉米糊糊，中午玉米餅子，菜是各種鹹菜。
今天不同。
楚文山買了大概半斤的五花肉和六個土豆。
「大哥，你燒火，飽飽，去洗土豆。」楚小桃擼起袖子，準備大展身手，做一道紅燒肉燉土豆。
農業大學有很多特色，除了下地鋤草，還有廚藝課——親手烹飪自己種出來的成果。
楚小桃先收拾肉。
末世種植的花生很少，油是豆油，半熱時放入肥肉，白色泡沫立刻呼呼的冒，沒一會，豬肉變黃髮焦，香噴噴的豬油味道滋滋響著瀰漫小小的空間。
楚飽飽還是第一次聞到肉味，眼巴巴盯著油鍋。
他喜歡吃，但是個懂事的孩子，媽媽剛生了小寶寶，還要讓著姐姐，然後才輪到他。
楚小桃夾了塊給他，叮囑道：「不許直接咽，吹涼再吃。」
楚飽飽使勁點頭，像只得到獎勵的小狗狗，高興地就差搖尾巴了。
紅燒肉當然離不開糖，看到糖罐子里最後一點白糖要倒光，楚大米沒忍住：「二妹，給咱媽留點。」
白糖的價格不用說，他們只有生病時才有資格喝。
楚小桃現在可一點都不擔心，還有兩顆西瓜呢，草莓最多半個月就能熟，她緊盯著糖色飛快放入剩餘的肉翻炒，這下香噴噴的味道又多了份甜。
香味引來了楚文山。
他對於小棉襖會做飯一點都不驚訝。
「爸，來的正好，你看著飽飽，別讓他偷吃。」楚小桃蓋上鍋蓋，拉著楚大米往外跑，「我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紅燒肉土豆只有糖可不夠。
還需要八角桂皮醬油等等，這些家裡當然沒有。
再說，全家人多久沒好好吃頓飯了，她現在可是有足足兩千塊，她打算再買點青菜，好好做一頓大餐。
聽完她的打算，楚大米化身小嘮叨：「妹妹，不能這麼花錢，得省著點，醬油一瓶好幾百呢，八角又是什麼？」
樓下再往前走兩條街就有個小小的基地商店，也是無數孩子最喜歡的地方。
隔著大老遠，楚小桃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那位買西瓜的大嬸。
大嬸站在門口，目光著急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楚大米也看到了，趕緊死死拉住楚小桃，擔心道：「會不會是西瓜不好吃，來找我們退貨的？妹妹，要不我們回家吧。」
楚小桃給說的也有點心裡沒底：「應該不會吧。」
亂石崗缺水，按道理說味道應該不差，難不成沒熟？
就這麼一猶豫，大嬸看到了兩人，激動地一邊揮手一邊跑：「可找到你們兩個了，哎哎，小姑娘，別跑。」
兩人一個九歲，一個七歲，當然跑不過大人。
「你想幹什麼？」楚大米像個小大人般擋在妹妹前面，一臉警惕，「我告訴你啊，西瓜都買了，不能退貨的。」
大嬸楞了下，哈哈大笑：「不退，不退，我找你倆是想問問，還有嗎？價錢好說。」
楚大米茫然撓撓頭，鬆口氣：「啊，你不是來退貨的。」
楚小桃明白了，能讓大嬸迫不及待跑到這裡來找人，西瓜應該很好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