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海
面對一天來三次的喻超，收購站老闆見狀已經麻木。
喻超過秤收購店老闆也沒幫忙，抽著喻超打給他的煙，看著他忙碌陷入沉思。
能不能把這小子列入長期合作夥伴，一天往他店裡跑三次的漁民很少見，次次貨都那麼靚，不由讓店老闆思考怎麼和喻超開口。
「70.2斤，後生仔別說我沒照顧你哦，吶，別人送過來都是22收，讓多你一塊咯，23收你的貨。」
不明白收購站老闆為何突然大方，能多一塊錢也是錢，樂呵又給李老闆打支煙。
「李老闆您大氣，怪不得發大財。」
恭維話誰聽誰開心，李老闆從兜里點出1615塊錢，「給你湊個整數，下次儘管往我這送保准不讓你吃虧。」
「當然！當然！」
交接完喻超再次跑去銀行，這次不是為了存錢，而是要取錢。
明天船票錢不夠還差900，喻超取1000留一百多在身上買東西。看卡里依然有過萬餘額喻超心裡鬆口氣。
只要卡里過萬，上大學前三個月內不用發愁。
想到上大學，喻超拎上東西就近找個網吧看自己大學情況。
突然，喻超想起錄取通知書還在村長家放著，瞧他這腦袋怎麼把這事兒忘了。
網吧門還沒進掉頭去超市買了條煙，拎一箱王老吉才回村子。
回村先回家裡放東西才去村長家。
村長家大門沒鎖，屋裡有人說話聲，喻超走進院子朝屋裡叫人。
「富華叔，富華叔在家嗎？」
「誰？」
應聲出來個小老頭，年紀看著六十幾歲模樣，上身穿著POLO衫下面配西裝褲打扮。
來人正是喻超他們村村長黃富華，和早上趕海碰到的黃富春是堂兄弟。
「超仔啊，來就來了提什麼東西，快進來坐。吃飯沒？」
埋怨句就把喻超往家裡招呼。
「富華叔，孝敬您的東西別嫌棄。」
招呼喻超坐在凳子上，黃富華沒坐旁邊，反而轉身朝自己卧室走。
出來手裡拿個EMS文件袋遞給喻超，「超仔這是你的錄取通知書，知道你跟船遠海不在家，快遞就送到我這裡。你今天不過來，我明天也要送你家去呢。」
喻超趕緊站起身，雙手從黃富華手裡接過裝有錄取通知書的文件袋。
「謝謝富華叔，這樣跑腿的活怎麼能讓您來，我們這些小子哪好意思。」
「貧嘴，知道你是好小子，自己生活也不容易。」
「瞧您說的，您老夠照拂我了。」
「行了，坐，坐，坐，我讓你嬸娘做飯留下吃點咱爺倆喝兩杯。」
沒應和黃富華的話坐下，喻超開口道：「富華叔我就不坐了，明天早上還要跟船出海幾天，晚上收拾收拾還要早點休息，就不打擾你和嬸娘了。」
「行，那叔不留你，年輕人該忙去忙。」
喻超就要離開，聽聞廚房那頭傳來另一人說話聲，腳下步子一頓。
「超仔不留下來吃點？」
「不了嬸娘，我還有事兒要回去了。」
「好，那你回家小心。」
「好嘞嬸娘。」
沒繼續留著，加快腳步離開。或許黃富華還有心留他吃飯，他老婆可未必。
喻超進門時還聽見黃富華兩公婆在說話，等他開口叫人就只剩下黃富華一人在房間里，明顯是躲著他。
等自己離開走到院子里才出聲留人，完全是國人習慣性客氣。
但凡喻超真的留下吃飯，嬸娘可不是這副口氣對待他，喻超也不想招人厭棄。
看喻超遠去的背影，黃富華輕聲嘆口氣，對自己老伴說：「瞧你那副小心眼的樣子，超仔馬上去讀大學，以他勤奮努力的勁頭，以後指不定會出頭。」
「沒爹沒媽沒靠山，他靠什麼出頭。」黃嬸娘滿不在乎的回答。
黃富華懶得和自家婆娘計較，這麼多年他不知幾次後悔娶了個這樣媳婦兒。
話說回到家裡的喻超，把文件袋打開確定通知書無誤才放心去做飯。
吃完飯收拾完衛生，喻超速度沖個涼回房間。
明早六點開船最起碼五點半就到地方，除去路上半個多小時，意味著明天早上四點多就要起床。
雖然現在才晚上八點多，喻超定好手機鬧鐘強迫自己躺床上睡覺。
或許是心理催眠起效果，沒一會兒喻超就熟睡過去。
手機鬧鐘一響，喻超立馬清醒。
先去廚房將粥煮上再去洗漱，等收拾好自己鍋里粥也好了。
等喻超出發時還沒五點。
路上喻超騎車騎的很小心，只有頭上頭燈一束光線照亮路，他怕一個不注意掉進路邊溝里。
到鎮上碼頭天依然烏漆麻黑，碼頭邊卻很熱鬧，有要出海的，有回航靠岸卸貨的。
碼頭前的路邊熱熱鬧鬧在交易，聲音此起彼伏。
喻超掏出手機給劉賀撥去電話，沒兩聲手機就被接聽。
「阿超到了？」
「嗯，阿賀哥你在哪邊？我已經到碼頭了。」
「等著。」
手機就被掛掉，沒一會兒喻超就見到劉賀身影向他走過來。
「你是第一個到的，吃飯了嗎？」
「吃了阿賀哥。」
「那行，我帶你先去放東西。」
由於他是第一個到，床鋪可以任他挑選。休息倉環境可比他們跟遠海好太多。雖然也是上下鋪，但上下鋪是正兒八經的床，不是大通鋪板子。
安頓好行李，喻超找到劉賀詢問船上有什麼規矩。他第一次當客人跟船，還有些不習慣怕失了禮數。
見到劉賀先給對方打支煙才開口問道：「阿賀哥，上船有什麼注意沒。」
劉賀沒客氣接過煙，「你都是客人了還要咩規矩。等會兒我忙完手裡活帶你去船老大那邊交船票，釣點等人齊抽籤決定。」
閑著沒事幹，讓劉賀抽煙，喻超接手劉賀剛剛正在乾的活。
喻超雖是幫忙幹活完全不馬虎。
站在旁邊抽煙的劉賀對喻超行為很是舒心，有眼力見的人走到哪裡都會招人稀罕。
出海前準備沒多久就做完，劉賀把收尾工作交給另外兩人，帶著喻超去找船老大。
「老黃，給你介紹一下，喻超，我同村今天跟船出海過來給你交船票。阿超，這是船長黃宗英，叫英哥就行。」
黃宗英一看就是海上討生活的模樣看起來四十來歲，個子中等黑瘦卻不瘦弱很精壯。
「英哥好。」
喻超打了招呼就把早已點好的現金遞給黃宗英。
「超仔第一次出海？」
黃宗英點錢還不忘和喻超閑聊。
「當客人是第一次，英哥。」喻超明白黃宗英的意思，他皮膚曬不黑也不能怪他。
海邊長大的孩子很少有像喻超這麼白凈，叫一聲小白臉都不過分。他身高也不像南方人足有一米八，沒特意練腱子肉傍身，不脫衣服像只白斬雞一般。
「叮鈴鈴…」
沒等他們再有交流，黃宗英放在駕駛台上手機歡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