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寧書元下場
奚應雪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袖子上的綉紋試圖遮住,做完才發現是欲蓋彌彰。
忙又鬆開手,「奚應芷你少胡說八道,寧公子鞋子上的是六芒雪花紋樣,我袖子上的是團雪綉紋,哪裡一樣了。」
她說完,就看見寧書元惡狠狠地瞪著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忙懊惱地抿著唇。
奚應芷蔑然道:「這鞋子是黑色,綉紋也並不明顯,大姐姐卻如數家珍,莫非寧書元口中所說的綉娘就是大姐姐?」
「不是我,你別胡說八道!」奚應雪聲音尖利地大喊大叫。
可這種事情不是誰聲音大就有理的,事實如何,已經昭然若揭。
寧書元心裡頭已經破口大罵不止,早知奚應雪是個蠢貨,卻沒想到能蠢成這副樣子,三言兩語就將他造出來的大好局面壞了個乾淨。
若非她的身份還有兩分可利用的餘地,寧書元早就將她甩了個乾淨。
瞪著她示意她閉嘴,寧書元方才重新開口,「芷兒,你又誤會了。」
才一開口,他就覺出一陣極強極濃的殺意,幾乎能將他射成篩子。
奚應芷也沒好到哪裡去,忙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潑在他面前,在眾人怪異的神情下鎮定自若道:「你家沒有鏡子,現如今就好生照一照,你這副尊容也就那些瞎子蠢貨看得上,少來攀扯噁心我,與你說一句話,那窮酸味一年都洗不清。」
這話說得刻薄,可說完后,屋子裡的冷意似乎散去幾分,眾人後知后覺吐出一口氣。
寧書元卻又羞又怒,咬牙道:「這鞋子不過是大姑娘為了感謝我救了她才繡的謝禮,我已經心有所屬,怎會與大姑娘有牽扯。」
奚應雪也忙接話道:「正是,當時在莊子上知意病重,是寧公子救了她,事後知意親自綉了鞋子要送給寧公子,我只是代為轉交,所以才對上面的綉紋爛熟於心。」
奚應芷冷笑,「你這麼抹黑知意,知意知道嗎?」
奚應雪面上露出幾分疑惑,就見知意從外頭走進來跪在眾人面前,「大姑娘,您怎能如此抹黑我的名節?男人的鞋子是何等私密的物件,奴婢一個未婚的女子怎麼會給寧公子繡鞋?」
奚應雪愣住,面上卻不是謊言被揭穿的心虛,而是被自己的貼身丫鬟背叛的無措和驚慌。
「知意,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她聲音沙啞,試圖喚醒知意的良知,卻見知意神色只是冷冷,「奴婢在守護自己的名節,莫說這鞋子不是奴婢所綉,就說方才大姑娘口口聲聲說的寧公子救了奴婢,也是子虛烏有。奴婢病重分明是自己掏了銀子請庄頭叫的大夫熬的葯,寧公子對奴婢何曾有恩,奴婢憑什麼要送他東西?這鞋子明明是大姑娘一針一線繡的,不止如此,寧公子如今枕的枕頭也是大姑娘親手所制,至於寧公子口口聲聲攀扯二姑娘,分明是信口雌黃,子虛烏有!」
「你,你胡說八道!」
奚應雪色厲內荏地大喊,可人人都聽得出她的心虛。
知意可是她的貼身丫鬟。
官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大多是自小伺候的情份,成日陪伴在身邊,許多比親姐妹還要親近可信。
這樣的指控比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子隨口攀扯要可信得多!
奚應雪顯然也知道厲害,無措地看著奚松,怔怔地跪下,滿臉被背叛的心如死灰。
「父親,女兒真的是清白的,實在不知道知意為何如此污衊女兒。她樁樁件件說的跟真的一樣,女兒實在百口莫辯。」
奚松一直冷冷地看著她,直到聽了這話,霎那間勃然大怒,「你百口莫辯,我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原本說得好好的親事,就因為你任性妄為而毀了,後來去了莊子上一回,原以為你已經知錯反省,如今才知道你壓根不是反省,而是憋著更大的壞,居然聯合這種下三濫的男人陷害你妹妹!奚應雪,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你為了他連祖母都能害,連親妹妹都能抹黑,再有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奚應雪無言以對,只默默流淚,喃喃搖頭道:「女兒真的沒有做過。」
裴如璋看了這半天戲,確定奚應芷從頭到尾沒有施捨多多眼光到別人身上,心頭那翻滾的暴戾方才平息。
這會又慢悠悠道:「奚大人,恕本王多嘴,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奚大人連治理一府的本事都沒有,如何叫陛下敢託付重任。」
奚松神色一凜,這才從被女兒欺騙的憤怒之中抽離出來,滿身滿背都是冷汗。
「王爺恕罪,下官教養不善,讓王爺見笑了,今日之事,下官定然秉公處置。」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家醜不可外揚,如今被裴如璋知道,已經不是他想關起門來教女兒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若處事不公被裴如璋上奏一個內闈不休,他的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該死,他怎麼就疏忽大意至此,僅僅因為裴如璋對他親切些許,就全然忘記他的身份和手段。
裴如璋無可無不可地輕笑,「奚大人準備如何秉公處置?」
一屋子人都垂下了頭,等著奚鬆開口。
奚鬆緩緩吸了口氣,「寧書元買兇傷人,方才已是他親口承認,又抹黑我女兒清譽,只是到底涉及府中家事不便送官——」
「無妨,拔了舌頭,挑了手筋送官就是。」
屋內的女眷齊齊哆嗦了一下。
這位端親王,是如何能將這麼殘暴的話以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來的?
「奚大人覺得如何?」
奚松嘴閉得跟鵪鶉一樣搖頭,示意他沒什麼意見。
藏劍忙上前提了寧書元出去,寧書元慌亂著想撲到奚應芷面前求她開口,卻被裴如璋當胸一腳,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一般歪歪曲曲地飛了出去。
慘叫聲剛出口,還未來得及響起就戛然而止。
一屋子人俱都遍體生寒。
方才還在怔愣的奚應雪陡然慌得面目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