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一朝醒來
……www.……任憑誰一朝醒來.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都是一件令人惶恐的事情.
記憶零星碎散且錯亂.貌似經歷幾世輪迴.那些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畫面.不管她如何冥思苦想.那些閃現在腦海里的記憶.依舊模糊.無法將那些不同的人和物還有時拼湊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不知道自己過去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她身在何處……
他們說.她慕芯怡.是皇上欽定的五皇妃.
他們說.她沉睡了一個月.蘇醒之後便失憶了.
他們說.她住在錦泰宮.而她就是這錦泰宮的女主人.
他們是誰.
他們說.他們是錦泰宮的人.是侍候她的下人.
可是.她心中仍是滿腹狐疑.這裡所有的人和物都十分陌生.那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生疏.甚至.包括她自己……
慕芯怡誠惶誠恐地努力定了定神.思索再思索.終是不得要領.那貼身侍女秋雨丫頭伶牙俐齒.還有那喚作夏荷的丫頭.二人輪流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大門不讓出.生人也不讓接近.
這哪裡是侍候.分明就是監督.
終於.慕芯怡尋了個機會.決定向後院中一位長相敦厚親和且上了年紀的大嬸求助.她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笑容.帶著萬分質疑的心情意圖和她拉攏關係:「這位大嬸你好.」
大嬸一愣.很是受寵若驚.忙哈腰點頭:「奴婢見過主子.」
慕芯怡戒備地環顧了下.伸手朝她手指一勾.大嬸反應遲緩地怔了怔.乖乖將腦袋探過去.
「大嬸.你在這府上呆了很多年吧啊.」慕芯怡掃了她一眼那飽經歲月蹂躪的老臉.很是同情.
大嬸一聽.面露驚恐之色.忙下跪想要極力澄清什麼:「主子.女婢在府上當差確實有十幾年了.但是奴婢一直衷心耿耿.從未出差錯啊……」
「大嬸你放心.我不是想追究你.我就問你幾句話.你如實回答我就好了!」
大嬸哦了一下.露出大悟的表情.隨即點頭如搗蒜:「主子儘管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你既然在這府上當差已有一段時間.那你應該很了解主子才是.」慕芯怡循循善誘.
大嬸怔怔地點頭說是.
「那你可知我的生辰.」
「奴婢…..奴婢不知.」
「我的生活習性呢.我喜歡什麼吃什麼.平日喜歡幹什麼.」
「奴、奴婢…..不知.」
「還有我的爹娘是誰.有沒有兄弟姐們.」
「奴婢不知啊.」
「大膽.」慕芯怡佯裝大怒.「你小小一個老奴婢居然膽敢欺瞞女子.可知這是大罪.先前你說在府上當差十幾年.對我不甚了解.我問你話.你卻一問三不知.」
大嬸如臨大禍.面色驚恐.連忙求饒:「主子饒命啊.奴婢確實不知啊.」
慕芯怡揚眉一笑.頗具得逞的意味.繼續擺出奸惡小人的嘴臉.「大嬸可要好好說話才是.既然你也知道我是這府上的主子.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甚至是你家人的命.依你這年紀.想必家中已有兒女了吧.」
「主子饒命.饒命啊.」
「我不會叫人殺你.但是接下來.如果你再不說實話的話.那就不能怪我無情了.」
「是是是.」
慕芯怡這次露出滿意的笑容.將大嬸扶起.「這府邸的主子到底是誰.」
「回主子.你確實是這府邸的主子.這府邸是五皇子特地賜給你的.」
「五皇子.之前聽我身邊兩個侍女說過了.可是為何我至今未曾見過五皇子.他不是我未來的夫君嗎.為何我醒來多日.也不見他來探望我.」
「這……這奴婢不得而知了.」
慕芯怡探尋她兩眼.確定她不像說假話.繼續問:「那好吧.那我問你.你之前說在府上當差十多年.這是真的吧.可是為何你對我卻好像一無所知.」
此言一出.大嬸面色大變.將頭埋了下去.遮遮掩掩.似有難言之隱.
「快說.」慕芯怡環顧了下周邊.耗了這麼長時間.難免有些著急了起來.
「奴婢不能說啊.」大嬸哀婉地嘆聲道.
「你若不說.只要我一句話.你命將不保.甚至還會連累你家人.但是如果你說了.我保證.我替你保密.絕不說出去.」慕芯怡信誓旦旦的說道.
大嬸權衡再三.最終在慕芯怡的威逼利誘之下.供了出來.
原來.一個多月前.五皇子帶回來一名女子.說是青北王指婚於他的王妃.可是.這王妃卻是個睡美人.自從她來到府上之後.全國各地的名醫絡繹不絕往踏進錦泰宮的大門.
「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嗎.會不會認錯了.」慕芯怡試探性地問那自稱秋雨的侍女.
「你看.你眉間紅痣生來就有.獨一無二.世間罕有.乃是象徵富貴.豈會認錯.」秋雨綳著一張清秀的小臉.眼睛微眯.說得正兒八經的.
啥.眉間紅痣.慕芯怡蹙眉.隨即不太相信喚了個丫環取了面銅鏡.
慕芯怡捧過丫環手中的銅鏡.對著鏡中的人仔細端詳著.鏡中梨花般白凈的鵝蛋臉、清亮迷人的桃花眼、如櫻花瓣一樣的薄唇、小巧挺翹的鼻子……模樣倒是熟悉的緊啊…..微蹙的娥眉間多了一點醒目的紅點.以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態隱藏於墨色中.難得這就是她所說的眉間紅痣.
手不自覺的扶上那顆紅痣.扣了扣.微微有些發疼.確實不是偽裝的.
慕芯怡正尋思著.夏荷丫頭推門而入.手裡端著盤子:「主子.可以用喝葯了.」
慕芯怡瞥了一眼那黑色的葯汁.想也沒想.便把葯汁喝得一乾二淨.
秋雨正在屋內忙活著.她似乎對屏風後面的那把琴很是上心.每天都要擦一擦.如獲至寶般地細細地撫摸著.
慕芯怡覺得這琴有些奇怪的感覺.她的直覺告訴她.她是個會彈琴的人.
果然.慕芯怡閑來無事.便把琴取來鼓搗了一番.
儘管彈得並不太順溜.但是不管怎樣.這把琴終究還是能給慕芯怡帶來一絲悲涼的歡喜.就好像在遼闊無邊了無人煙的沙漠上.突然發現一汪清澈碧藍的泉水讓人給人心生一絲的希望和驚喜.
慕芯怡衣袖甩開.琴弦顫動.溫柔之手輕弄調撥著發出「錚錚」的聲響…..
「主子原來真會彈這把琴.看了太子說的話是真的……」夏荷性直.在旁聽了一會兒.便有感而發.
秋雨眼神刀子似地瞪了她一樣.夏荷頓時有些膽怯地縮了縮脖子.當即很是識相的噤聲了.
「你們到底想瞞我到什麼時候.」剎那間琴聲戛然而止.尾音顫顫像是昭示著彈琴者的慍怒.
「主子……」二人皆是一驚.自從慕芯怡醒來從未見過她如此神色.
慕芯怡也不打算隱忍對她們二人的隱瞞視而不見了.縱然她們二人侍候的體貼細微又謹慎.但是.她們處處敷衍欺瞞.真的在拿她當主子嗎.
「你們真以為我是傻子嗎.你們說的話.哪幾句是真.哪幾句是假.我們都心中有數.當然.我知道你們也是授人之意.否則.以你們二人的身份.又膽敢瞞上欺下.」慕芯怡站起來.眼神犀利地掃視二人.
「請主子贖罪.」二人相視一眼.驚慌之下相繼下跪.
「主子……奴婢是……」夏荷面露妾色.試探地抬起頭.
「剛才你說的話什麼意思.什麼太子.」慕芯怡無聲將玉指搭在琴弦之上.不知為何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秋雨用手肘捅了一下夏荷.以示警醒讓他不要亂說話.
慕芯怡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沉寂了一會兒.慕芯怡突然調轉目光.將灼熱的視線直射在秋雨身上.
看得出.這是個聰明的丫頭.慕芯怡的目光她自然是瞭然分寸的.
「你來說.給本小姐解釋下.」慕芯怡嚴聲厲色地緊盯著秋雨.
秋雨縱然有些小聰明.但終究也只是個下人.被慕芯怡這一喝斥.禁不住身子一個哆嗦.忙不迭磕了幾個響頭:「主子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這琴總該知道什麼回事吧.」慕芯怡瞥了一眼琴.
「這是太子託人贈送給主子的琴.但……那時主子孩子昏迷中.所以…….」夏荷膽小.生怕牽連秋雨.更生怕惹怒慕芯怡.搶了回答的話語權.
慕芯怡若有所思思索了下.也不計較.倒是好奇了起來.「可知太子為何要贈我予琴.這麼說來.太子於我認識.」
「這……這奴婢不知.」
「當真不知.」
「奴婢真的不知道.主子在未進錦泰宮之前.我們對主子的事情真的一無所知.」
「好.姑且相信你.那之前我問你們時.你們說我是皇上欽定的五皇妃.為何這幾日我醒來不見他人.你們說他公事繁忙.那也不可能忙了那麼久.連家都不用回吧.」對於那素未謀面的夫君.慕芯怡心底覺得可笑.又覺得好奇.
「這些……奴婢確實不知.當日.五皇子離開之時.之時交代我們要好生照顧主子.斷不能出了差錯.還有特別什麼該說和什麼不該說…….」
「哦.那你們現在是該說不和該說的都說了吧.」慕芯怡有一絲得意.
「請主子繞恕……」
「起來吧.我不會怪你們的.你們這幾日的細心照顧我也看在眼裡.雖說你們對我有所隱瞞.也是出於你們對五皇子的衷心.我豈能責怪.」慕芯怡將二人扶起.將之前的氣勢斂起.恢復一副善人仁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