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好像……也就這樣
聖，這個字，在東域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存在，令無數強者趨之若鶩。
許多人皆是將駭然的目光，望向這滾滾雷雲，光是這股自蒼穹逸散的氣息，便讓他們感到顫慄。
「聖……青玄子，竟然喚來了成聖劫！」
雲天瀾瞳孔地震，這一瞬間，他感覺到無盡的壓力。
問道宗的其餘人，雖然在他們的戰鬥中佔據絕對的上風，但此時此刻，他們的面色亦是十分不好看。
這一場戰鬥，持續了這麼久，他們好不容易看到一些希望，結果……
對方，竟然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成聖的準備！
只是半聖的青玄子，便讓他們感到焦頭爛額，如今這樣的敵人，又該如何應對？
而青玄宗的一眾強者，則是感覺身上被壓著的山巒挪開，只覺得無比輕鬆，甚至有些神清氣爽。
「待我們宗主入聖，你們問道宗……將從青玄州的地圖上消失！」
站在雲天瀾面前的那位元神境強者，獰笑出聲，彷彿要把先前被壓著打的憋屈，盡數的吐露出來。
同時，青玄子入聖，對於他們這些接受妖力的修士而言，亦是看到了美麗新世界。
或許他們，也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去攀一道峰，去看一看這從不敢奢望的境界。
然……
他的話音只是剛剛落下，黝黑的雷雲處，便有著一道詭異布滿眼睛的觸手降臨，直接貫穿在場所有青玄宗一方的強者！
在他們慘白的面色，和震驚到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抽取著他們體內的靈力和妖力，似乎連先前剛剛浮現的喜悅也是一併抽走。
「諸位，本座入聖還差上一線，還望成全。」
說的話倒是凜然客氣，只是……這般行為，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泛起一些寒意。
「宗主……」
「青玄子前輩……」
鬼哭狼嚎的哀怨聲迭起，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哪怕自己如此賣力的頂上去，最後的結局卻是成為……成聖的養分！
「青玄宗，會記得你們的犧牲！」
天地間寂寥無比，只剩下……濃郁的絕望。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然，就在此刻，有琴音打破這股絕望而來，化作強悍的音波襲向雷雲下的青玄子。
「愣著幹什麼？一起出手，阻止他入聖！」
葉老望向愣著的眾人，大喝一聲，浩然正氣凝練成巨大的掌印，亦是對著雷雲中的青玄子拍去。
雖然他不知為何這成聖劫的波動，比起之前瀰漫整個東域的要弱上很多，但眼下，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轟隆！
此刻，妖紫色的雷光自蒼穹灌溉而下，盡數落在青玄子的身上，這還沒完，一旁亦是有恐怖的琴音干擾。
亦是有著無數強者，齊齊施展靈技神通。
這樣的渡劫，不可謂九死一生。
但就在這時，青玄子卻是抬起眼眸，望向葉老似乎在與後者相望，同時……
有譏笑聲響徹於天地。
「這下，破境的靈力……夠了。」青玄子喃喃，望向葉老露出滲人的笑容。「葉江明，這一場戰鬥，是本座贏了！」
話音落下，他身上本就節節攀升的氣息，竟是繼續浮現，這一次……
真正的引動，從天而降的成聖雷劫！
轟隆！
無盡的雷雲之中瀰漫著規則的力量，其餘人還想阻止，但只是剛剛出手，便被周圍瀰漫著的聖威給泯滅。
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他們，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這雷劫不斷的落下，看著青玄子成功渡過成聖劫！
葉老深吸一口氣，眼眸中亦是浮現出絕望之色。
原來……
從一開始，青玄子未曾出手，便是算到他猜到自己的動機，於是……
先是製造出劫雷的假象，引誘他們出手，進而吞沒這些最後的靈力，以達到讓自己破境入聖的契機！
轟隆！
不知劫雷持續了多久，直至雷光黯淡，雷雲散去，其中並無什麼氣機浮現。
「這下……應該結束了吧。」無數道目光望向此處，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先前的一幕，屬實讓他們有些膽戰心驚，若是真的讓青玄子入聖，只怕在場的所有強者……
都將迎來清算！
可……
就在他們翹首以盼的同時，結果卻是讓人大失所望，劫雷散去中，竟是有人影從其中踏出。
赫然……是青玄子。
白皙如玉的面龐，整個人的氣質從頭到尾都發生改變，身上雖然仍舊有一些地方存在妖化，但無傷大雅。
鐺！
作為元神巔峰境的強者，在成聖劫結束的一瞬間，曲清秋便已然撥動手中的琴弦，以神通造成攻伐。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天地間，仍舊有這樣的琴音環繞，始終盤旋纏繞在青玄子的身上，似是要趁此機會徹底將他抹殺。
然……
青玄子只是屈指一彈下，便將這股蘊含著強悍威力的琴音摧毀，都沒看曲清秋一眼，直接望向葉老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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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本座的老對手，沒想到……如今這種局面，仍舊能給你找到破局之法。」
他和葉老，可以說互相都很了解，但，是他贏了。
「可即便如此，本座，還是入聖了。」
青玄子伸手虛握，徹底掌控規則力量的他，只是略微出手，便讓在場所有的人難以抵抗。
彷彿有遮天蔽日的爪影落下，這般無差別的攻勢，蘊含著極其恐怖的規則力量，連空間都是在這一瞬間被毀滅！
曲清秋美眸一凝，玉手不斷撥動琴弦，有著恐怖的音律蕩漾開來，以神通化作一道道防禦。
但即便如此……
在遇到那爪影之時，卻是被摧枯拉朽般的破滅開來，若非她手中使用的是聖器，光這一擊……
就足以讓她這位元神巔峰的強者，於當場隕落！
「青玄子，你如今已入聖，這般出手算是違背律法。」葉老怒道。
曾有聖人自降身份，無視律法摧毀一州之地，迎來的……是一域域主府的審判，監察使的追殺。
聖境，也並非無敵的存在。
這青玄子，他怎麼敢！
「本座可是自大周中域而來，你真以為……本座，對大周律法一點兒都不了解？」
青玄子望向葉老，像是和老朋友間說話般自然。
「如今的我，只能算是……准聖。還未入聖境的範疇，因此也不算違背律法。」
「如此一來，葉江明，你，又該如何應對？」
青玄子所說的話看似得意，面色上也瀰漫著淡然之色，但隱約間，卻透露著一種悲愴的感覺。
因為……
他，未能成聖。
只是，在青玄子的這般話語落下后，許多人的臉上出現震驚之色，未曾入聖？
那他們，豈不是……完犢子了！
這青玄子的算計如此恐怖，竟然連這一步，都已經算到了么？
眼下，雖然青玄子似是破境，但無論是這空中瀰漫的規則之力，還是先前的陣法……
皆是未曾阻攔住域主府的監察。
這也是為什麼，域主府具備超然地位的原因之一。
「吳伯，他這……都未曾入聖么？」
周紫菱蹙起美眸，將視線望向這靈力光幕中的身影，她原先對於這般局勢，倒是不怎麼擔憂。
哪怕青玄子入聖，也不會對在場的修士造成威脅，因為……吳伯可以介入其中，聖境之間亦是存在差距。
可若是真如青玄子所說的一般，那就……
麻煩了。
「是。」
東域域主道，簡單的一個字，卻在這一瞬間，斷定了兩大宗門的結局。
「不過，為此他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惜……當年這青玄子在皇城也算小有名氣的天驕，卻是走上這等歧路。」
東域域主輕嘆一聲，惋惜道。
「他此生，再無入聖境的機會。」
說好聽點，如今的青玄子是准聖，若是說不好聽點，只是偽聖而已。
從一開始，他那種破境入聖的方法便是錯的。
「吳伯，待會若是有意外，由域主府出面調停。」
周紫菱望著這一道靈力光幕，淡淡道。
「殿下莫慌……」
「誰、誰慌了？這傢伙竊了本公主的儲物玉鐲，若是他死了……拿什麼還？」
周紫菱惱怒的瞪了吳伯一眼，言之有理，作為大周公主，她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吃虧？
「眼下之事，似乎還有轉機。」東域域主緩緩笑道。
說完，他眯了眯眼，竟是產生一抹好奇，這般情緒源自……那光幕中的白衣青年。
「這般絕境，這陸白竟然未曾驚慌失措，這番心境已至無暇，難怪會被稱之為東域的未來……」
東域域主手掌懸空，做好出手準備的同時，他亦是很想知道，這白衣青年究竟……
還有什麼手段！
……
「准聖……」
陸白緩緩吐出兩字，從青玄子的身上感到一些壓力，心中電光火石間閃過，但……
他低下頭望向手中的邪君面具，五官分明的輪廓上有璀璨光輝閃爍，自從【邪一】將這一物交給他之後，陸白還從未真正摸清楚此物的品質來歷。
不知為何……
此時此刻，陸白心中甚至有種強烈的感覺，若是他戴上這邪君面具，哪怕是眼下已經破境准聖的青玄子，亦是能一戰！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股力量，是不是……真的能為他所用。
只是眼下，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
……
聖劫雖降，但因為一些外部因素的影響，以及青玄子掌握的妖力的緣故，成聖了，但沒完全成。
雖然遠超半聖和元神境的力量，但這般代價，卻是極其的嚴重，以青玄子的驕傲甚至都難以接受。
「呵，諸多算計只是換來這樣的結果，原來從一開始，這般成聖法子，便是錯的。」
青玄子在心中喃喃，竟是感覺到涼薄之意，他眺望中域在的地方，道心盡碎。
或許，從一開始，他始終未曾改變身為棋子的命運，始終都被困於囚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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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對葉江明出手時是如此，被逐出中州皇城時也是如此，於青玄州開宗立派是如此，如今藉助妖力成就准聖……亦是如此。
青玄子收斂起萬千思緒，踏空而立，望向下方眾人，將視線落在蕭青雲和吞噬妖犬的身上。
「可本座，偏不信命。有妖神脈加上……這神秘強大的妖族，本座……」
「亦是能夠打破極限，把握這邁入聖境的機會！」
但，在這之前……
他要將那等未來的威脅，徹底的扼殺在搖籃之中！
青玄子俯瞰下方眾人，覆蓋整個天地的元神，瘋狂尋找著那一道白衣身影，最終……
就在不遠處，將其鎖定。
只是……
對方此時此刻，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在陸白的臉上，似是覆蓋著一道詭異的面具，哪怕如今青玄子已經破境准聖，心底亦是有寒意浮現。
「應當是錯覺吧……」
青玄子在心中喃喃。
下一刻，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在驚天殺意的影響之下，連天地都是為之震動！
曲清秋、雲天瀾等人連連出手，可他們的神通，竟是絲毫撼動不了青玄子的身形。
吞吞併不清楚自己內心，對那白衣青年的感情如何，但它清晰的知道，自己和陸白之間有妖神契約結締。
可惡……要是陸白嘎了的話，妖犬大人，也是會死的啊喂！
「滾！」
吞噬妖犬身形瞬間膨脹開來，沒有絲毫的猶豫，出手就想攔下這一擊，亦是未曾奏效。
無往不利的吞噬神通，甚至在那股規則力量的壓迫下，倒卷回到它的體內，遮天蔽日的身影也是龜裂開來。
「完犢子了……」吞吞喃喃道。
我們的妖犬大人，在這陌生的東域，第一次感覺到無力的感覺，也是第一次……
有了變強的想法。
「死吧！」
青玄子獰笑一聲，他知道葉江明對於眼前白衣青年的期盼，亦是明白問道宗在對方的身上，傾注了多少期待。
只要對方死，此次的計劃就算圓滿。
可下一刻，青玄子愣住了，斬出的一爪亦是被陸白抬手擋住，抬眸間對上那面具下的鎏金雙眸。
緊接著，他從眼前的白衣青年口中，聽見平淡而又狂傲的話語。
「准聖，好像……也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