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回憶闌珊燈火暗

我無力的抬頭看向天際，只見一個須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手裡拿著一把拂塵站在雲端處。

「你是何人？」心魔的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抱著我的雙手開始收緊。

「吾乃白齊仙尊。」那老者拂了拂手裡的拂塵，依舊淡笑著。

「師父……」一旁的帝君見了白齊仙尊顯示一驚，隨即便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

我諷刺的一笑，原來夏侯卿竟還記得他還有個師父，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那麼不可一世，一直那麼高傲，從未向任何人下跪，也沒有人能讓他跪下，可是見了他的師父，他卻跪了。

說是他尊師重道嗎？不……看他那雙寫滿慌張的臉啊……分明是懼怕。

「孽徒啊……」白齊仙尊在看到帝君之後，臉上的笑意全無，沉著臉嘆道。

「求師父恕罪！徒兒知錯了！」帝君慌忙在地上磕幾個頭，求饒道。

「孽徒啊……夏侯卿，當初本尊選你做這帝君，是看在你宅心仁厚，天資聰穎，可你看看你做了帝君之後都幹了些什麼？嗯？為了權，你的女兒被你打死，得虧的是那綠纓珠的保護才讓你女兒死而復生，可你又做了什麼？殺死了你未出世的孫兒，還把她打成重傷！夏侯卿，本尊問你，你的良心呢？」白齊仙尊說著說著，一副痛心疾的樣子。

顯然，他也沒想到，夏侯卿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孫兒？她真是忘憂？」帝君一臉震驚，指著心魔懷裡的我，顫抖道。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自己認不出我，也不信我說的話，偏偏白齊仙尊的話卻讓他不得不信，真是人間喜劇啊……看他那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多麼諷刺。

「不！這不可能！」帝君猛地一陣搖頭，嘴裡不住的說道。

「夏侯卿，你的所作所為已然不能再做帝君了，本尊罰你到人間一世輪迴，再回昆崙山和本尊潛心修鍊！」白齊仙尊的臉上露出意思嚴肅的表，沉聲道。

「等等！」一聲高呼傳來，我隨之望去，竟是王母。

她飛快的跑來，又撲通一聲跪在白齊仙尊面前。

「姻兒？」白齊仙尊見是王母，一雙渾濁的眼便就露出了些許驚喜的神色。

王母，畢竟是他曾最疼愛的徒兒。

可是他到底是沒有想到，他把他兩個最疼愛的徒兒撮合在一起，卻釀成了今日的悲劇。

「師父，姻兒求你……讓我和夏侯卿一起去人間吧！」王母重重的磕了個頭，滿臉淚痕。

我看見帝君的臉上寫滿錯愕，他或許從沒想到，他如此絕的對待王母，而王母還是這般願意與他同甘共苦。

「唉……姻兒……你這是何苦？這是夏侯卿自己犯的錯，你又何必去陪他承受？」白齊仙尊搖頭，恨鐵不成鋼。

可我卻了解王母，不管帝君變成什麼樣子，他還是他，還是曾經她誓要永生相隨的他啊……

王母，我的母親，終歸是用太深。

「師父，姻兒求你！」王母心意已決，仰著頭看著雲端上的白齊仙尊，目光堅定。

「唉！好吧！本尊允了。」白齊仙尊沉默半晌，終究還是嘆息著答應了。

「娘親……」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我喊出我這多久以來都想喊的話，淚水又一次淹沒了我的視線。

「忘憂啊……不要怪你父親了，他……是一時糊塗。」王母，不，娘親上前來，捧著我的臉，淚流滿面。

「娘親，對不起，我沒辦法……」我搖頭，手摸著肚子，那裡已經沒有了我的孩子……

喪子之痛，豈是這樣能過去就過去的？

我不能，也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