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虞余和郁闌卿作為這支隊伍里的最高領導人,在底下隊員能解決的情況下,自然優先撤離。
喪屍如潮水般飛掠而來,卻被那些負責斷後的隊員們攔截。
血腥與廝殺在他們身後的道路上蔓延。
虞余這個在和平時代被家人精心嬌養長大的千金大小姐,每一次不經意間瞥見那些低級喪屍那扭曲醜陋的嘴臉,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噁心感湧上心頭,讓她幾近作嘔。
於是,她索性靠在後座上,微閉雙眸,不再看身後那慘烈的廝殺場面。
當他們這些率先撤離的人終於在一處相對安全的地帶停下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留在後面攔截喪屍的人,身影也逐漸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虞余緩緩睜開雙眸,她微微轉頭,視線透過車窗玻璃向外望去,就瞧見了那個換了一身黑色作戰服的蔚悶美從別人的車上下來。
他身姿有些懶散,腳步拖沓,那眼中似乎藏著一絲陰霾,讓人感覺他的心情糟糕透頂。
虞余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開始掃視起四周,她沒有看到對方那輛隊伍里獨一無二的紅色瑪莎拉蒂。
那些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的留後隊員們,紛紛下車開始休整。
或許是因為他們能力高強,此時看上去倒也不算太過狼狽。
蔚悶美手裡拿著一塊壓縮餅乾,有一搭沒一搭地啃著。
突然,他敏銳地感覺到有一道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宛如實質般,讓他眉頭一皺。
他迅速抬眸,瞬間就鎖定了那道目光的來源。
當看清那敞開著車窗,眼睫微壓,神色淡淡,正似笑非笑地覷著自己的虞余時,他握著壓縮餅乾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收緊,修長的手指因用力而關節泛白。
他的嘴唇微微抿起,形成一道緊繃的弧線。
下一秒,他二話不說,轉身便迅速返回了車裡,動作一氣呵成,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
剛把一瓶奶遞給溫暖,準備讓她用火系異能溫一下的龐楓,見狀連忙朝蔚悶美伸出手,像極了影視劇中的爾康手,急切地喊道:「哎!老大,你又進車裡幹嘛?車裡面悶死了,你不等你奶了?」
然而,已經鑽進車裡的蔚悶美就像沒聽見一樣,沒有絲毫回應,整個車裡一片寂靜,只有他那帶著煩悶的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微微回蕩。
龐楓無奈,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他轉頭看向正在專心溫牛奶的溫暖,忍不住抱怨道:「唉,我真覺得那隻B級喪屍有病。你說它好好的,把老大的瑪莎拉蒂給掀了幹嘛?在末世里找一輛帥車多不容易,老大可寶貝著呢。」
溫暖一邊控制著火系異能溫奶,一邊附和道:「可不是嘛,那隻喪屍真是莫名其妙。」
龐楓繼續說道:「害得老大心情都不好了。剛才他搭我車的時候,那臉黑得像鍋底似的,一直對我黑臉呢,我都快被他的低氣壓給壓死了。」
溫暖輕輕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可能那隻B級喪屍在還是人類的時候很窮,看不慣那麼拉風的瑪莎拉蒂吧,所以才發了瘋似的去破壞。」
龐楓眼睛一亮,覺得很有道理:「有道理啊,這就是仇富心理啊。而且那傢伙還有病,想找死,被我們打得就差爆頭了,沒想到它還是雙系異能,有金系攻擊異能就算了,竟然還有速度異能,最後跑得還挺快的,真是氣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拳頭,像是在為沒抓住那隻喪屍為他老大的瑪莎拉蒂報仇而懊惱。
「不過當時老大要是在的話,它掀了老大的瑪莎拉蒂,老大肯定不會放過它,非得把它的命留下不可。」
「只可惜它跑了,老大才從小樹林裡面出來,沒趕上收拾它。」
*
虞余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車裡。
想到剛才那蔚悶美一見到她,就如同受驚的小白兔撞見了窮凶極惡的大灰狼一般,瑟縮著回到窩裡面的模樣。
思緒在這瞬間飄遠,虞余不禁想起他之前為什麼會那般突兀地躲進空間里的原因,心裡那抹惡趣味愈發濃烈起來。
她輕抬眼眸,不緊不慢地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想到郁闌卿對她說過的若是有什麼需求,都可以找K。
她便向K要了一個黑色的木盒子,那盒子質地古樸。
虞余再次回到車裡,就把東西放進盒子里,那神情就像是一個正在精心布置陷阱的獵人。
一切準備就緒后,她才再次踏出車外,朝著蔚悶美所躲的那輛車走去。
然而,還沒等她走近那輛車,就迎面撞上了龐楓。
龐楓手裡拿著一瓶奶,也朝著那輛車走去。
他一抬頭看到虞余,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帶著幾分憨厚與質樸,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道:「首領夫人好!」
虞余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她的目光在龐楓身上停留片刻,然後落在他手中的那瓶奶上,問道:「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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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楓撓了撓頭,咧嘴笑道:「我給我老大送奶去呢。」
虞余看到過他站在A隊里,想來他老大是蔚悶美。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說道:
「這樣啊,我正好找你老大有點事,你把奶給我吧,我順手給他帶過去。」
龐楓並未多想,他那單純的腦子壓根兒沒察覺到虞余的異樣,懵懵懂懂地就把那瓶還帶著些許溫熱的奶遞給了虞余。
虞余伸手接過,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有些溫度的瓶身。
她朝龐楓笑了一下,那笑容卻讓龐楓莫名打了個寒顫。
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虞余就已經再次朝著蔚悶美那輛車走去,留下龐楓在原地有些茫然地望著她的背影。
已經見識過她教訓郝壬的龐楓,只覺得笑眯眯的首領夫人很可怕。
虞余來到車前,輕輕敲了敲後座那緊閉的車窗。
然而,車窗內仿若另一個世界,對她的舉動毫無回應,宛如一潭死水。
虞余似笑非笑,也沒有再繼續敲擊。
她微微俯下身去,一頭綠色的捲髮如瀑布般垂落,幾縷髮絲輕拂在車窗上,似在輕叩著那扇拒絕她的門。
「妹妹,我幫你的朋友給你送那瓶奶過來了,開一下門好不好?」
車外看不到裡面的一絲一毫。
她話音落下,車內依舊是一片死寂,沒有傳出半點聲響。
虞余卻也不惱,只是再次輕聲說道:「妹妹,又不理我了嗎?你都把我的藤蔓弄髒了,我連你的一聲道歉都聽不到嗎?」
車內還是毫無反應,彷彿她的話都被那車窗吞噬。
她直起身子,聲音也不再壓低,恢復到平常的音量,卻依舊帶著那種漫不經心的調調,「那好吧,既然妹妹不願為我開門,我只好把這瓶奶拿回去給你朋友,讓他給你送來吧。」
「順便問一下你朋友,誰是水系異能者,我想洗一下我的藤蔓。」
說完,虞余轉身想走,那腿剛抬起,身後卻突然傳來車門敞開的聲音。
「錢虞余你站住……你進來。」那聲音帶著一絲慌亂,又有些強硬,在空氣中顫抖著。
虞余轉回身,目光落在車內。
只見蔚悶美正往旁邊的座位挪。
虞余卻沒有進去的意思,只是微微壓著眉眼。
「剛才我三次好聲好氣的讓妹妹開門,妹妹卻不理,不開。我想走了,妹妹又開了。可你讓我進,我卻不想進了。」
蔚悶美挪的動作猛地停頓,他抬起頭,那雙眼睛瞪著虞余,眼中有怒火在燃燒,可那怒火在觸碰到虞余的目光時,卻又像是被一陣春風吹散,沒了氣勢。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空氣中彷彿有看不見的絲線在纏繞。
蔚悶美眼尾還殘留著一點神志不清時留下的紅,那抹紅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他咬了咬牙,嘴唇微顫,低聲說:「你要幹嘛啊?我給你道歉行不行?不要玩我了……」
那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細不可聞。
虞余聽著他這有些服軟的語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挑了挑眉。
蔚悶美一看她那樣,就把頭偏向另一邊,不再看她,那側臉的線條緊繃著,顯示出他內心的掙扎。
「對不起,行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有錯,誰叫你用藤蔓纏我,又不是我叫你纏我的。」
他的聲音有些急促,像是在為自己的慌亂找借口,那話語如同連珠炮般從他口中吐出,卻又帶著一絲心虛。
他想起當時清醒過來后意識到發生的事情,那場景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甚至想立刻消失在地球上,那羞恥感如同潮水般向他湧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忽然,蔚悶美感覺到身邊的座位一陷,車門關閉的響聲在耳邊響起。
他把頭側回來,就看到已經坐到車裡面的虞余。
她綠色的捲髮微微散開,那總是笑眯眯的臉龐,彷彿帶著太陽的光輝,溫暖而耀眼。
她的眼眸好似藏著一汪春水,總是蕩漾著溫意,彷彿能將人溺斃其中。
那目光看他時,讓他忽然有點不敢直視了。
「妹妹難得服軟,我當然不會怪你。」虞余的聲音低柔得如同夜空中的微風,輕輕拂過他的心間,「你知道嗎?你就像是在香甜的里包裹了一顆小辣椒。」
軟弟的臉,不服軟的狠辣性格。
蔚悶美聽著虞余的話,看著她的臉和那雙眼眸,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捏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深處悄然陷落。
他頓時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虞余的眼睛。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掌心冒汗,腦海中一片混亂。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什麼狗屁和小辣椒,他應該罵她的啊,可為什麼此刻他的心會悶鈍著,臉發燙得厲害,只能低下頭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呢?